墨雲溪鬆開了扣著沐瑤的手,“皇上言重了,我隻是覺得這小宮女機靈生動,頗有幾分意趣而已。”

“既然皇上都替你說話了,還不走?怎麽,你莫不是真想同我回王府去當個灑掃下人?”

沐瑤聽出墨雲溪審想要向自己解圍,便趕緊向二人行了禮以後從兩人中間擠過去,然後離開了現場。

等到沐瑤離開了那裏以後,冷徹揚便打量著墨雲溪,“你怎麽會在這兒?”

那眼神之中的探究,令墨雲溪後背生出一層冷汗來。

他趕緊向皇後補了一個君臣之禮,然後才道,“下了早朝以後,正好碰到禦林軍的統令,便與他在這裏聊聊。”

冷徹揚素來是個多疑的人,如果他所說的是假話,必然是會被他所懷疑的。墨雲溪早就被冷徹揚給懷疑了,再說他頂著王爺的身份,於冷徹揚而言還是有些用處的,自然也就不會輕易傷害他。

可是沐瑤不一樣,她現在在宮中隻身一人,一旦成了冷徹揚的眼中釘,會有性命之憂。

墨雲溪不能說假話,那是騙不過這個多疑的皇帝的,可他也不能說真話,隻好半真半假的說了自己碰到禦林軍統領的事,畢竟他跟禦林軍統領的關係也不是什麽秘密。

冷徹揚果然沒懷疑,隻是簡單的與他聊了一些朝堂之事便離開了。

“小卓子,你覺得,墨王爺待那叫蕭雯的小宮女,是否有些不同?”

等離開了西門附近,冷徹揚邊走邊問自己身邊的太監。那太監嚇的腿都軟了,“皇皇、皇上,奴才瞧不明白。”

“哼,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西門那兒可是離宮城最近的地方,那兩人怎麽會在那種偏僻之地碰上?我倒是瞧著墨雲溪跟那丫頭的關係很不一般呢。”

這個不一般,那要是真追究起來,意思就複雜多了。那太監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麽,整個人嚇的腿都止不住發抖。

這日,因為在西門那裏連遇墨雲溪跟冷徹揚,沐瑤心裏一直有些煩躁。

無論哪一個她現下都不想觸碰分毫,可偏偏在這宮中,她一個都躲不開。

而且當時皇帝那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二人的關係才故意酸他們的。無論怎樣,沐瑤都打定了主意,定要小心行事。

下午,皇帝處理完了政事跑到皇後這裏來,自然皇後便找了沐瑤出來服侍。沐瑤在旁本想當一個專心端茶倒水的小丫頭,誰曾想,這皇帝也不知道抽的什麽瘋,居然一直當著皇後娘娘的麵同她一個小丫頭聊天說地。

沐瑤應對的越發小心了,她覺得這個看似不正經的皇帝,其實骨子裏正在打著壞算盤。

晚上用晚膳時,皇帝一邊有心無心的握著筷子,一邊問站在飯桌邊的沐瑤,“今日在西門邊墨雲溪你也見過了,蕭姑娘覺得,朕的這位王弟如何?”

墨雲溪又不是他的親弟弟,何來王弟一說,忒不要臉。

沐瑤在心底翻了個天大的白眼,麵上還得掛上標準的笑容,“回皇上的話,今日我在西門那邊也是偶然碰上到了王爺,對他並不了解。”

“哦?那你可看到王爺同禦林軍統領在那裏聊天了?”

“碰到了,不過那統領大人似乎不太喜歡我,王爺便讓他先走了。”

沐瑤實話實說,那統領本就不喜歡她麽。

皇帝聽著有些來了興趣,他追問道,“墨王爺在朝中可是位高權重,一聲便要震九宵的人物,竟也入不得蕭姑娘的法眼?看來你這要求倒是不低。”

沐瑤也聽不出來這到底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她隻得道,“皇上,奴婢隻是一介宮女,並不清楚朝廷的事,隻知道在宮中,最大的皇上。”

瞧著這好好的閑聊就要變了味兒,一旁的皇後隻得出來打圓場,“好好的這又是怎麽了?皇上,你說你也是的,人蕭雯一個小姑娘,跟她說這些做什麽,快償償這幾個新菜式。”

說話之間,皇後替皇帝夾了一筷子美食在他麵前的小碟子裏。

冷徹揚於是也不再多說什麽,一麵看自己的皇後一眼,一麵低頭吃東西去了……

夜裏,皇帝就宿在了皇後這裏。

夫妻二人同榻而眠之際,皇後還是沒忍住問起了他的心思,“皇上,如今蕭雯已被我帶到身邊了,你與她也相處有些日子了,如今可還有冊封她為才人的心思?”

之前才在沐瑤那裏碰了一鼻子灰,皇帝的心情原本就鬱悶,如今又多出來一個墨雲溪,更叫他有種吃癟的感覺,“不急,再等等。”

若證實了沐瑤與墨雲溪之間沒有什麽關係,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證實了那丫頭真是他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那便是他再怎麽喜歡都容不得那丫頭的。

第二日,沐瑤還在**睡大頭覺,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睜開眼睛一看,整個立即嚇懵了。

自己屋子裏的光線還不算非常明亮,可這已經足夠她看清楚那個人的臉了:冷徹揚!!!

“看什麽?快起來啊。”床前,冷徹揚麵上帶著幾分笑,那笑容不可捉摸。

尤其是他的目光,在越過沐瑤身上之時,竟彎起了嘴角。

沐瑤愣了愣,這才終於意思到了問題的所在,她此時身上,除了肚兜什麽都沒有穿。

“皇上,你怎麽進來的?你你你……”

沐瑤麵紅耳赤,整個人說話都不利索了。

站在她床前的冷徹揚彎彎嘴角,笑容越發深遂了,“朕起了個大早,左右也無事可做,便來你這裏看看,橫豎你還沒起床梳洗,不若朕來替你沐浴更衣?意下如何?”

屋子裏,沐瑤起初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的話,直到冷徹揚伸手就要來拉她身上的被子,沐瑤才嚇了一跳。

她趕緊在身上緊緊扯住被芯,“皇上,不用。您是萬金之軀,怎麽可以為了奴婢一個小小的宮女做這樣的事呢。”

冷徹揚微微一笑,“你可不是普通宮女哦,你是蕭雯啊,你這般可愛,朕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歡喜的。”

他是認真的,對沐瑤表完情意過後,轉頭便去吩咐身後的太監準備熱水還有沐浴的一應用具。

沐瑤嚇的臉都白了,她一下子坐起來,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裏,“皇上你好過份,人家隻是一個小宮女,你怎麽可以這麽欺負人家呢?嗚嗚嗚嗚,皇上壞死了,人家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處可以被一個男子服侍。”

她假裝羞憤欲死,縮在被子裏哭的又可憐又無辜。

冷徹揚見了沐瑤那模樣,心裏複雜至極,哪裏還有心思想其它的事情,“小丫頭你哭什麽啊,朕就是想幫你沐浴更衣,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而已,又沒有欺負你。”

“嗚,皇上怎麽沒有欺負我。我就是個打雜的宮女,怎麽可以由聖上新自同我做這樣的事。這若是傳了出去,以後我還有何麵目做人。”

她委屈的不行,說的話也有些混亂,不過冷徹揚還是聽的很清楚。

他歎了口氣,“罷了,你若不願意,朕不勉強你就是了。你莫哭,我不幫你沐浴更衣好不好。”

其實他原本也不過就是想同沐瑤開一個玩笑而已。

人在某些時侯的反應從來是最真實的,隻要他看清楚了沐瑤起床之時的反應,就可以推斷出跟墨雲溪到底是什麽關係了。

如今看來,這丫頭根本還是個沒長大的丫頭片子,墨雲溪那樣的老狐狸怎麽可能把她派到宮裏來當眼線呢。

**的沐瑤自然不知道皇帝這麽複雜的心思,她隻當皇帝是不忍心欺負她,全趕緊點了點頭,“多謝皇上體諒,您先出去吧,奴婢馬上穿上衣服出來。”

她嘴上說的好聽,卻還是往被子裏縮的更狠了一些,仿佛生怕冷徹揚反悔似的,這叫冷徹揚看著簡直哭笑不得。

不過,他最終還是先把自己收拾收拾,然後轉身出了屋子。畢竟這丫頭的性子,卻是容不得他亂來的,若是真把她給嚇著,那才是得不償失。

都說皇帝的心思難測,如今皇後可是深深的體會到了。

昨夜她主動問及冷徹揚是否還有要封沐瑤為才人的想法,結果是他自己說的要等等。即是要等,那興趣約摸已經去了大半。

皇後半是歡喜半是憂的過了一夜,卻不妨第二日剛一睜開眼睛,竟就聽到皇帝跑去找沐瑤的消息,居然還要幫她沐浴更衣?!

起初,皇後其實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畢竟這麽大的事,也是做不得玩笑的。

可是身邊的宮女卻憂心忡忡的告訴她,“娘娘,我不會聽錯的。準備給蕭雯的洗澡水都抬到她門口了,不知道為什麽又給攔下了,現在那熱水還門在門口呢。”

皇後氣的不行,她自入宮以來,便為後數年,莫說是自己這個皇帝的正妻,便那個賤人,又何曾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更何況,皇帝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居然替一個宮女做這些事情,這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麽樣子呢。

她氣的想要去找沐瑤的麻煩,卻被身邊一個聰明一些的宮女給攔住子,“娘娘,你不能去。”

“為何!”皇後怒氣幾乎要直衝天際了,現在這個時候,可謂是誰敢攔她的路,就是她的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