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裏一陣安靜之後,有人聲音極低的說:“萍水相逢,拔刀相助,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告辭。”

那人說完,立即就沒了聲,原崢估計是想追,屋子裏有人跑動了幾下之後就又沒了響動,我躲在床下麵仍然不敢亂動,過了一會兒屋子裏又亮了起來,原崢趴在床前,他笑著朝我伸出了手:“沒事了。”

我看著原崢的笑,有一點的無措,一直給我安全感,保護我的人,其實隻是原崢,他不會像楚徹那樣要想那麽多,他喜歡什麽就是喜歡,討厭什麽就直接討厭,不會有繞很多彎彎,也不會因為其他的東西而放棄他珍惜的。

我默默伸出手,原崢把我拉出來,我這才看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些屍體,其中就有那個長得很抱歉的小二哥,屋子裏充斥著很濃重的血腥味,我看著這個場麵覺得惡心,我扶著牆壁開始吐得一塌糊塗,原崢一邊拍著我的背,一邊笑我笨,還說連這些都承受不了以後還怎麽在江湖混。

我真的很想蔑視他,但事實上我確實是笨。

這個屋子我再也待不下去,最後我扶著牆壁逃似的跑出了那客房,走廊裏空氣好聞得多,我吐得膽汁都快出來了,加上沒有吃飯,我兩腳發軟,原崢走過來扶我往樓下去,到了樓下,原崢安頓我坐好,他自己去了客棧後院的廚房找吃的。

我百無聊賴,一個人又挺害怕,就跑去後院找原崢,原崢在廚房裏煮麵,他見我去了,指了指那堆柴火,叫我添一根小一些的進去,我實在很餓,所以很聽話的去柴火堆裏找了一根最小的添了進去,麵很快就煮好了,但鑒於剛才有毒的經驗,我不太敢動筷子,原崢拿筷子敲我頭:“笨蛋,這個是沒毒的,我試過的。”

我半信半疑,最後因為實在太餓了,所以我端起那碗賣相同樣不怎麽好看的麵條,大快朵頤起來。原崢看得目瞪口呆,等我一口氣吃完,原崢吞了吞口水,有點困擾的說:“晚晚你還要嗎?我技術也沒那麽好吧。”

我操,這貨還真是喜歡給自己臉上貼金,我真的很想說不是因為你技術好,而是因為太餓了,但我不想解釋,隻是搶過原崢手裏那碗他都還沒吃一口的麵,繼續人麵大戰。

吃完麵,我一邊剔牙一邊指揮原崢洗碗,原崢一副小媳婦樣隻差沒抹眼淚了,他一邊洗碗,一邊說我不是人,沒見過我這麽能吃的女人,可惡的是吃完了還不洗碗。

我都被他念得睡著了,睡著了我才覺得廚房其實不適合睡覺,柴火擱得我身上很難受,但我實在太困了,也懶得挪窩,靠著那堆柴火就睡著了,等我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了,不過我很奇怪的是我沒有睡在廚房,而是一張幹淨的**,我打個嗬欠,想繼續懶會兒床,但我嗬欠還沒打完,我忽然發現我胸前多了一隻手!

我的瞌睡一下子就被驚醒了,我的第一反應跟所有電視劇的主人公一樣,惡俗的拉過被子捂住自己,並且大叫了出聲:啊••••••

我這麽一叫,我身邊立即有人揮舞起手臂,嚷道:“怎麽了?怎麽了?”

我覺得這聲音挺麵熟的,我側過臉去看那發聲的物體,不可避免的我叫出了第二聲,是原崢那個死混蛋!

我抓起枕頭朝原崢丟過去,我鐵青著臉一邊廝打他,一邊朝他咆哮:“混蛋,你給我滾出去!誰叫你睡在我**的?”

原崢一臉的委屈,但迫於我現在發飆,他很愛惜自己的生命,他快速的爬起來跳下床去,但因為我一直在廝打他,他腳勾住了被子,身子一歪,從**摔了仰麵朝天。

原崢哀嚎一聲,捂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我是把所有能丟能扔的都朝他丟了過去,原崢捂著屁股退到房間門口,很委屈的解釋:“晚晚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你個混蛋,給我滾出去。”

“晚晚你不能這麽冤枉我啊,昨天晚上是你自己在廚房裏睡得像豬一樣,我把你抱過來睡在**,是你自己抓著我的手不準我走的••••••”

“那你為什麽不甩開我的手?你一個大男人,我難道還能拉得住你?你分明就是••••••就是••••••”分明就是想輕薄我。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是你自己抓著我手哭著喊我••••••喊我••••••”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個大混蛋,流氓,**魔。”

原崢無奈的看著我,我肺都要被他氣炸了,這個混蛋,老子的清白就這麽被他毀了,老子是有節操的。

我越想越氣,氣得要瘋了,原崢不敢輕易靠近我,隻要他出現在我視線三米之內,我立即就像發怒的獅子,張口就要咬人。最後原崢被逼得沒辦法,我們又還得趕路,他隻好拿出一副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架勢,硬著頭皮跑到我房間裏來負荊請罪。

原崢小心翼翼的走進來,我一見他,就齜牙準備咬人,原崢眼睛一閉,很是悲壯的走到我麵前伸出他的左手,很悲壯的說:“晚晚你怎麽才肯消氣你就怎麽咬我,我••••••我不怕痛。”

哼,不怕痛,有些人是一點小傷口都痛得齜牙咧嘴的人,哼,不怕痛。

那好,是他自己自動送上門來的,我不咬白不咬。

我拉過原崢的左手,快狠準的張嘴就咬了下去,我實在被他氣得要死,雖然我知道我們什麽都不可能發生,但我心裏就是很不舒服,我這個人潛意識裏還是個很保守的人,我喜歡楚徹,我愛楚徹,所以我的身邊睡著的人就隻能是楚徹,別人誰都不可以,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獨一無二吧。

但是現在因為原崢,我所堅持和守護的獨一無二忽然就沒了,我怎麽可能不氣!

原崢被我咬得痛得擰緊了眉,但他咬著牙哼都沒哼一聲,我一直咬著原崢的左手直到我嘴裏嚐到了血腥味我才鬆口,看著原崢手臂上的血珠,我頓時就傻眼了,我也隻是想發泄發泄,沒有想過真把他咬出血。

我一見原崢手臂上流血,立馬從**跳起來,披頭散發的四處去找止血的藥和紗布,但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越沒找到我心裏就越慌,原崢一直看著我像瘋子一樣到處找東西,屋子被我翻得很亂,忽然原崢就笑著說:“晚晚你別找了,止血藥在我這裏。”

我驀地回頭,果真就見原崢笑嘻嘻的,他那隻沒被我咬的右手正伸在半空中,他手心裏拿著一個小瓷瓶和一卷紗布,我覺得自己又一次上了這殺千刀的當。

原崢朝我揚了揚手裏的藥和紗布,我心不甘情不願走過去,很粗暴的給他上了藥,綁好紗布,這個過程中原崢不止一次的哀嚎,叫我下手輕點,哼,有仇不報非君子!

因為鬧了這麽一檔子事出來,所以我們再出發時,已經差不多巳時了,照例是原崢駕車,本來原崢受了傷,我不讓他駕車的,但是對於我的駕車技術持懷疑態度,怕最後來個車毀人亡,所以他堅持他自己駕車。

又趕了一天的路之後,這次比較靠譜,我們一路上雖然仍然鬥嘴,但最後我們竟然還是在天黑之前到了青城。

到青城時,原崢黑著張臉,我一臉奸笑,開心得很。原崢不開心,因為從今天的戰況來看,他吵輸給了我,但這隻能怪他自己生活在落後21世紀幾千年的古代,我吸取之前的教訓,不和他正麵對決,就拿出唐僧那一套對付他,他果然就處在了下風。

青城有個規矩,馬匹車輛一律不準進城,無論是誰都必須遵守這個規定。所以我們在青城外麵的專門停馬車的地方,付給他一定的銀子,將馬車保管在他們哪裏。這個和我們現代的停車場有點像,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很聰明的嘛。

我和原崢放好馬車,準備進城。進青城又有一個規矩,必須每人交十兩銀子的進城費,我看原崢拿錢拿得那麽利索,心裏直疼啊,十兩銀子能買好多大米,夠我吃好幾個月了,原崢果然是夠敗家的。

交了銀子,我們拿到一個牌子,這牌子相當於一個通行證,掛在腰上,怎麽看怎麽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