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季言死了?
“遠之。”那人冷冷地看著他,幽深漆黑的眼睛裏盛滿了怨恨,濃烈得像要溢了出來,一刀一刀割著他身上的皮肉,帶著挫骨揚灰的痛。
這鬼認識他?可他不認識這鬼,李遠之冷汗直流,雙腿哆嗦的抖著,快要站不住了,脫力的靠在牆上,艱難地喘著粗氣,說:“我,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剛說完這句話,李遠之就後悔了,因為對麵的鬼聽了他的話,臉色明顯猙獰起來,伸出手,扣上了他的脖子,手指像鐵爪一樣,越扣越緊,李遠之腦袋充血,臉色漲成紫色,張著嘴巴,拚命地掙紮,踢打,嗓子發不出聲音,隻能嘶嘶地叫著,“放,放開……”
“遠之,遠之……”
對方溫柔的叫著他的名字,卻做著殺人的動作,李遠之直翻眼白,瞪著眼前鬼氣森森的鬼,以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那鬼卻鬆開了手,他大口大口的喘氣,顧不得疼痛,爬起來就往外跑,隻是還沒走兩步,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了回去,摔在地上,尾椎骨撞在琉璃台上,瞬間半邊身子動彈不得。
“你想逃去哪裏?”那鬼蹲下來,捏著他的下巴,惡狠狠地問。
李遠之害怕,心裏又氣得不行,覺得這鬼簡直莫名其妙,但他不敢表現出來,渾身都疼,眉毛凝成一團,嘴裏滿是血腥味。那鬼見他不說話,俯身吻上他的唇,冰冷濕滑的舌頭伸進嘴裏,狠厲地吮/吸,根本不容他拒絕。李遠之發出驚恐的嗚咽聲,眼圈發紅,眼角逼出了眼淚,耳朵裏全是唇舌交/纏的水嘖聲。
襯衫的紐扣被解開,冰涼的手指撫了上來,皮膚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直覺接下來發生的肯定不是好事,他終於忍無可忍地掙紮起來,憤怒地叫道:“滾開,滾……我不認識你……”
對方根本不理他,製住他的雙手,壓在頭頂,冷濕的唇舌沿著下巴往脖頸而去,狠狠的啃咬,帶著嗜血的力道,疼痛刺激得李遠之幾乎想咬舌自盡,身體動不了,他隻能用自己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語言謾罵,“……變態……畜牲……”
“畜牲?”那鬼停下動作,冷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問:“我是畜牲,那,遠之,你又算什麽東西?”
說著,抬手扇了他一巴掌,臉露厭惡之色,像是在看什麽惡心的東西,“你可知道,你連畜牲都不如。”
李遠之被一巴掌扇得偏過頭,臉頰火辣辣的疼,心裏把這鬼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艱難的轉過頭,對上對方怨毒的目光,一瞬間心頭奇異的靜了下來,對方黑沉不見底的眼眸裏滿滿都是恨,快要溢出了,這是有多恨他啊,他定了定神,問:“你到底是誰?”
對方聞言,先是一愣,而後突然低聲笑了起來,笑聲淒惶悲涼,抬手撫上李遠之已經腫起來的臉頰,冰涼的手指沿著臉頰一路向下,滑過鎖骨,停在左胸口的心髒處,隨著心跳上下起伏,“我是誰?遠之,你已經忘了我麽?我是白乙,你不記得了,嗬嗬……你居然不記得了!”
白乙?李遠之喃喃地重複著這個名字,搜索記憶,根本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問:“那我們之間有仇嗎?殺父之仇?還是殺身之仇?”
這鬼這麽恨他,不是生死之仇,根本解釋不了,可是這鬼一身古裝,絕對不是現代人,難道是他的前世害過他,李遠之苦笑,把這個荒謬的念頭踢出腦袋。
“殺身之仇!”白乙直視他的眼睛,冷冷的吐出四個字,李遠之還未來得及驚訝,剮心的疼痛從胸口處蔓延開來,他低頭,一瞬間驚恐地張大了嘴巴,對方蒼白修長的手指插/進了自己的胸膛,握著他的心髒,問:“遠之,痛不痛?”
李遠之的嘴角溢出鮮血,他抬頭看著白乙近在咫尺的臉,水墨長眉,挺秀的鼻梁,細長的鳳眼,睫尾若羽,清逸俊秀的一張臉,可以直接拓成一幅畫,隻是此刻卻因著眉宇間腥風血雨的陰鬱之氣,猙獰駭人。
“咳咳……”握著心髒的手驀的收緊,李遠之的臉瞬間扭曲,張嘴噴出一口血,身體像條死魚抽搐著,嗚嗚地哭叫,“痛,痛,求你……求你……”
“遠之,求我什麽?”白乙臉上露出快意的笑容,俯身過來,貼著他的耳垂,低聲問:“求生?還是求死?”
“求……”李遠之疼得意識模糊,根本說不出話,心裏又急又驚懼,他根本沒有殺過這個人,更不要說和他結仇了,實在不甘心就這樣死了做替死鬼,可是這鬼就是認定了他,鐵了心地要殺他。
喵,喵……淒厲的貓叫聲突然響起,李遠之模模糊糊地想,都說貓通靈,沒看到這裏有隻索命厲鬼嗎?還不快逃命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遠之被凍醒了,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廚房的地上,外麵的雨已經停了,陽光普照,從樹蔭的方向來看,已經是下午時分。
李遠之大力咳嗽了一聲,覺得胸口疼得厲害,忙坐起來,扒開衣服,沒看到想象中的五指血洞,才鬆了一口氣,隻是腫脹的臉頰昭示著他確實被人打了一巴掌。
“喵……”昨天那隻走掉的小黑貓正蹲在窗台上,撓著玻璃,李遠之扶著牆站起來,走過去,打開窗戶,把貓放進來,小貓親昵地繞著他的小腿蹭癢。
隻是李遠之現在沒心情逗它,想起暈過去之前,那叫白乙的鬼對他說的話,心髒微縮,覺得屋子裏陰冷起來,他敢肯定,那隻鬼是真的想殺他……
想到這裏,李遠之再也待不下去,把流理台上的三明治扔給小貓,快步上樓,拿上車鑰匙和手機,出門,隻是眼前的狀況再次讓他驚恐了,他那輛銀灰色的車子前車蓋被撞得癟了下去,車燈碎的碎,壞的壞,方向盤上還掛著白色的安全氣囊,明顯經曆過車禍現場。
李遠之抱著頭,原地轉了兩圈,心裏煩躁鬱悶,讓他急需找個人傾訴,想來想去,撥通了沈煜的電話,“沈煜,在哪呢?”
“在警局呢!”沈煜的聲音聽上去有氣無力的。
李遠之嚇了一跳,問:“怎麽在警局?出了什麽事?”
“真晦氣,還不是季變態的事,跟他吃個晚飯都能惹禍上身,被燒毀的那具屍體化驗結果出來了,不是季言,可是季變態失蹤了,昨晚我們那一夥跟他吃飯的人全被拉來錄口供,他娘的,已經折騰一個上午了,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個問題,搞得我們好像是殺人凶手似的。”沈煜氣得快要炸了。
“什麽時候結束?我去接你吃飯。”李遠之發動車子,往市警局開去。
“行,估計等會兒就要結束了,我在警局門口等你……該死的季變態,要是讓我知道他在哪裏,我一定打得他老媽都不認識。”
李遠之到警局門口的時候,沈煜正跟人打電話,手臂大力揮動,一臉激動之色,見他過來,忙掛斷電話,快步走了過來,驚訝地叫道:“臥槽,遠之,你這是剛從車禍現場過來麽?哎呦,這臉怎麽了?對哪位小妞始亂終棄了,才能被打成這樣啊?瞧瞧都快腫成豬頭了。”
李遠之摸著腫脹的臉頰,苦笑了一下,說:“上車,把安全帶係上,等會兒跟你說。”
沈煜嘖嘖兩聲,兩眼閃著濃濃的八卦之光,李遠之找了一家就近的餐館,要了一個包廂,點了四個菜,又要了兩瓶啤酒,才定下心神,把這兩天遇到的事情複述了一遍,沈煜聽得一臉興奮,時不時插問:“那鬼漂不漂亮?胸大不?男鬼還是女鬼?跟鬼接吻,感覺是不是特爽?”
“你到底有沒有抓住重點啊?”李遠之氣死了,恨不得抽他一巴掌,“那鬼要殺我,想要我的命,我這臉就是他打的。”
“這是相愛相殺的戲碼啊!”沈煜渾不在意,嬉皮笑臉的調侃,見他臉色難看,才皺眉,認真起來,問道:“你說那鬼要殺你,那你怎麽現在還活著?”
“我怎麽知道,說不定他享受折磨我快感,看我生不如死才覺得解恨。”李遠之頹然地倒向椅背,整個人說不出的疲憊,那種心髒被人攥在手裏,下一刻就要被捏碎的感覺實在太恐怖,現在想起來,他都覺鑽心的疼。
“嗯,有可能。”沈煜煞有介事地點頭,同情地看著他,建議道:“要不今晚去我家,哥我從小就八字重,惡鬼輕易不近身,免得你一個人回去再遇上什麽怪事。”
李遠之看著外麵暗下來的天色,猶豫了一下,便點頭同意了,吃完飯,兩人不想早回去,索性去酒吧喝酒,出來時將近午夜一點,李遠之喝得有點多,走路直打飄,,沈煜倒是沒怎麽喝酒,所以車子隻好由他來開。
坐上車沒多久,李遠之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他睡得很不安穩,身體蜷縮在座椅上,眉頭死死地皺著,沈煜一邊聽廣播,一邊開車,前麵一輛公交車作死的跟他作對,任憑他在後麵怎麽按喇叭,就是不讓道。
李遠之被喇叭聲吵得煩不甚煩,不情願地睜開眼睛,揉著麻木的胳膊,問道:“怎麽回事?”
“前麵那輛公交車擋道,不讓超車。”沈煜一臉忿然之色,惡聲咒罵,“真是見鬼了,司機的腦袋是不是被門……”
話未說完,就被李遠之厲聲打斷,“快掉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