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梁輝不可置信的目光定格在江司白的眉眼:“報什麽恩?”

江司白偏頭,黑色的發尖隨他扭頭的動作一甩,好幾縷遮了目:“半年前,黃廬山。”

周梁輝吃驚:“你是說……”

江司白解開襯衫紐扣,快速給周梁輝看了眼:“嗯,就那次挨了一刀,很深。對方直接捅穿了我的腸子,要不是她用畫筆傷了匪徒又第一時間報警,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江司白這個人存在了。”

周梁輝吸口煙:“對方什麽來路查到了嗎?”

江司白重新一粒粒係上:“不用查,我心知肚明。”

“便宜弟弟?”

江司白若無其事地盤手靠在沙發上,給周梁輝一個眼神:“不然呢?”

周梁輝彈了彈煙灰:“跟你說了多少次,讓你早點回西班牙,在那不爽嗎?你想玩車玩車,想玩股票就玩股票,女人更是遍地隨你挑,非要來菱市找刺激。”

江司白被逗笑:“這幾年確實挺刺激的。”

周梁輝提醒:“你再不回去,家產早晚會被那對母子給吞了。”

江司白慵懶地撩眼皮:“家產是我爸掙來的,不是我的。他愛給誰給誰,有沒有都沒所謂。”

周梁輝輕笑:“你可真大方。”

“怎麽?還是你覺得如果我做生意,掙不來那些錢?”江司白語氣囂張。

周梁輝笑了笑,露出虎牙:“你做生意,十個你爸的資產都掙得來。”

“那不就得了。”江司白挑唇。

周梁輝在他肩膀拍了拍:“可是你這樣真的太危險了。隻憑一份筆記你想把當年的事情查清楚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答應我,放棄調查,跟我回西班牙吧。”

“不可能。”江司白語調平緩,但威力巨大。

周梁輝無奈搖頭,摸下巴:“看來我隻能舍命陪君子了?”

江司白瞥眼:“別,我不想欠你人情。”

“我自願的。”周梁輝一胳膊搭在了江司白的肩頭,攏了攏氣力。

江司白戳穿:“怕是你回到菱市不止是因為我吧。算起來,你的弟弟妹妹也都長大成人了。至於你那混蛋老爹,也是時候向他討債了,對嗎?”

周梁輝嘴角的笑落了個幹淨:“我孑然一身,沒有親人。”

倆男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江司白提醒:“我剛才和你說的事,記得全爛肚子裏。”

周梁輝衝他做了個會封住嘴的動作。

後來,酒吧經理帶著換好衣服的殷冬和林夏帶了過來。

姐弟倆出去那會兒,殷冬就像隻無頭蒼蠅似的在林夏耳邊嗡嗡個不停。就算是同為男人的殷冬也實在看不透江司白到底對自家表姐存的是什麽心。

林夏的心情比殷冬更雜亂無章,小眉毛快擰成了麻花。

“幾位貴賓,人我都帶來了。”大腹便便的經理點頭哈腰地陪著笑。

周梁輝做了個手勢,示意經理滾蛋,隨後那雙桃花眼就落向了林夏。

她頭發似乎已經吹幹了,辮子重新紮過,白色毛衣和藏青色的運動褲將她一個青春少女的樣貌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身旁的表弟穿上自個兒的衣服也有幾分年輕人的帥氣陽光。

周梁輝心下感歎啊,年輕真好。

自己和江司白這年紀的時候,仿佛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都別站著了,過來。”周梁輝替江司白開了口。

殷冬狗腿地笑笑,立馬做到了卡座上,衝林夏說:“姐,你怎麽不坐啊?快來坐。”

林夏又有想揪住殷冬耳朵的衝動,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她杵在卡座前,雙腳沒有動,把江司白先前蓋在她身上的西裝丟還給了他。

江司白盯她會兒,笑了:“還生氣呢?”

好無賴的一句話。

她鼓起腮幫,包子臉更圓了。

江司白揉眉心,妥協般地伸手拉她。

林夏憋著一股勁,就是不肯坐他旁邊去。

江司白見狀,挑唇說了句:“阿輝,我家團子今天有點脾氣,我先帶走了。她表弟我就先交給你了,改日聯係。”

“說得容易,不把我從你黑名單裏放出來,我上哪聯係。”周梁輝又緩慢地取了顆蓮子丟嘴裏。

江司白側目:“你照顧好她表弟,人都跟你撞上了,還怕聯係不到我?”

周梁輝看眼殷冬,不是特別地情願地‘嗯’了聲。

江司白起身,將西裝搭在了胳膊上。

下一秒,林夏的小手就被江司白牢牢握住。

他帶著小團子大步向酒吧出口走。

周梁輝咀嚼的動作變慢,目光緊鎖著林夏行走間晃晃****的長辮子,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