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睜大眼,表情更苦了,硬著頭皮說:“學校好像封鎖了,沈姐姐不一定能進的來。而且吧,你說現場那麽亂,這種事校長肯定不想外傳,我覺得吧,沈姐姐在家等江教授回去就好,他這麽大一個人,還能跑丟咯?”
沈鬱晴略遲疑地說:“哦,那、那好吧。如果你見到司白,麻煩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林夏剛想說好,小腦瓜一轉又覺得不對,回道:“我吧,在寢室裏呢,寢室老師不準學生們看熱鬧,要是談論的人多了,對那個男同學……也不好,沈姐姐你說是吧?我覺著,等事情處理完了,江教授肯定就回去了。要是沒處理完,給他打電話也沒用唉。”
那頭的沈鬱晴沉默了幾秒,然後說:“我知道了。”
林夏舉著手機愁苦地笑著,沈鬱晴還不掛電話,和她嘮起了她和周梁輝的八卦,一會兒問他們進展得怎麽樣了,一會兒又問有沒有結婚的打算,直聽得林夏像江司白發愁時那樣揉眉心。
好不容易電話掛斷,她哀怨地眼神就跟X光似的落在了江司白臉上。
“見死不救?你很棒棒唉。”
江司白專心工作,四平八穩地說:“這謊撒得沒什麽水平,但略有進步,至少邏輯成立。”
林夏捂住麵孔,心驚肉跳地說:“會……穿幫嗎?”
“那不好說。”江司白很淡定。
“哈?”
他放下手裏的工具,鎮定自若地與她對視:“兩天前我讓裴落陪她去國內的南部走走,她根本不在菱市,按照行程四天後才會回來。”
林夏驚得掀開小嘴兒,忽然反應過來:“也就是說……她剛才在套我?她壓根就沒法去學校?”
江司白悶‘嗯’了一聲:“所以在她說想去學校的時候,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好。相反,按照我對小晴的了解,你阻止她去學校,她這會兒反而起疑了。”
林夏捂住麵孔:“為什麽不早說!”
“有什麽好說的。”江司白沉著嗓子反問:“倒是你,在心虛什麽?”
“我?”
“你剛才表現出來的種種驚慌,都讓我覺得你認為這會兒和我在美術館工作是在**。你反應過度,最好問問你自己的心。”江司白輕點她胸口:“你這兒可比你這張小嘴兒誠實多了。”
“我——沒——有!”她垂死掙紮。
江司白隻是笑笑,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文章。他指了指工具箱裏的一罐石膏粉說:“罐裏有三種顏色的分裝,你先調我標注三號的那個顏色。”
林夏低頭看了眼,小腦袋連續點著。
她利用容器,按照江司白交代的比例調好。江司白拿出一隻毛筆,沾染了一點點,一時興起,在廢報紙上寫下了林夏兩個字。
一筆一劃,一撇一捺,都充盈著風流的氣息,隻是落筆處每一次都遊刃有餘,剛勁有力。
“嗯,調得不錯。”他誇讚。
林夏的目光卻還逗留在報紙上他用石膏糊糊寫的字。
這時江司白居然從自己的上衣兜裏掏出了兩顆雞蛋。
“自備宵夜?”她驚呆。
江司白把雞蛋拿在手裏,向她挑挑眉。
林夏擺手:“我剛外賣吃很飽,不餓。”
“生的,給我取蛋清,我有用。”
“……生、生的啊,哦。”林夏內心十分羞愧。
後來的時間,江司白將石膏水和蛋清分別灌入不同的縫隙中,雖然破碎的雕塑開始有些樣子了,可顏色深淺不一,還是很明顯的修複痕跡。
“這個吧,我覺得……嗯……修得很醜。”她說完,打了個哈欠。
江司白說:“不急,我會盡快讓你看見奇跡。”
林夏有些半信半疑,不過也沒辦法,隻能指望江司白了不是?
她又連續打幾個哈欠,誠實地說:“江教授,我困了。”
江司白脫掉外套,扔給她:“先將就下。”
林夏表示感謝,她窩在角落,蓋著滿是江司白氣息的衣裳,沒一會兒就睡沉了。
因為睡得不舒服,噩夢不斷,醒來已是隔天的上午十點。
江司白仍站在那張木桌前修複著雕塑,林夏抱著外套站起來,蹭蹭蹭跑到他身後,看見成品後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已經不僅僅是奇跡了,最可怕的是,隻憑借幾塊邊界的線索,江司白竟然重新雕刻出了那塊被她踩碎的碎片圖案,而且一模一樣。
江司白的聲音像春日的暖陽:“隻要表麵幹了,到時候你把清潔好的雕塑歸放回原位,沒什麽事館藏人員不會去動這些東西,它內部的填充有足夠的時間幹透,你這關就算過了。”
林夏還懵著,看看修複完的雕塑,再看看江司白的臉,來回好幾遍。
“太牛了吧。寶藏男孩!不過,你不會是……一晚都沒睡吧?”林夏皺眉,小聲問著。
他笑笑:“昨晚你撒謊功力欠佳啊,我總得抓緊時間,免得給你惹麻煩。”
實話說,她又被感動了。
兩人忙著把所有清理過的雕塑品一件件歸位,全部完成後已經下午三點,不過林夏內心的一塊大石頭也算落了地。
徐暮啊徐暮,狗屎運他還是有一些的,等回到學校,她可要好好和徐暮邀一邀功,一個月的汽水兒肯定是免不了的。
短暫出了會兒神,林夏一張包子臉仰向了江司白。
瞧見他眼底的紅血絲,林夏伸出爪子在他肩膀拍了拍:“你真是學生們的好教授,是祖國最優秀的園丁。作為你的學生兼前女友,一丟丟的榮光正在小夏子的心頭biubiu地閃動。”
“我可沒你說得那麽好。”他眯眼,靠近他。
“嗯?”怎麽有種奇怪的感覺。
“我要獎勵。”他直接向她討要。
林夏挑挑眉:“比如?”
江司白垂眸,與她交頸,曖昧不已地說:“人情債,肉償。我覬覦你的身體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