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清前輩說,往返兩界不可過於頻繁,他年前送我們而來,下一次的時間大致會在夏後。”宋春回答道,而且絕對不會一個人來。
李念點頭。
今年夏後,那是內門考核之前,剛好福生考核完了,有大把的時間去玄墉城蹲著李天清,把得來的聖器和聖法傳回雲山聖宮。
“以後在道摩山,你們修煉你們的,我修煉我的,沒有什麽重要的事避免接觸,見麵也要當做不認識。”李念叮囑道。
今年內門考核,福生大概率會進四峰,離伏光衣更近一步。
李念無法預測取伏光衣的結果會如何,萬一失敗,他要承擔被追殺的風險,要是把宋春和晉辰卷進來,那就實在太可惜了。
宋春和晉辰默默點頭,他們不知道李念為何要這麽安排,但宮主行事,必然是為了大局考量。
“另外,我會盡量把福生送去中央主峰,自家兄弟,你們到時候多幫幫他。”李念又道。
“明白。”宋春和晉辰應聲,既然是自家兄弟,知道該如何做。
“你們去吧。”李念迎著溪水,揮手取出傲霜琴。
宋春和晉辰轉身離開山崖,禦空前往主峰而去。
婉轉的琴聲傳開,李念一邊撫琴一邊沉思。
上界水深,藏著不少妖孽,從許文竹的表現來分析,兩界論戰那一天,諸聖地派往神州的天才並非主力,或者說,僅僅是冰山一角而已。
許文竹的實力明顯比鎮星元昊強的多,即使是東玄澤,恐怕也未必是許文竹的對手。
這位囂書聖君之女的血脈天賦確實優秀,當然,福生的血脈更優秀,一位天道至聖暗中守護,還有家傳聖法和十大聖器之一的八方旗,如此底蘊,自然不會比玄王府差。
福生的血脈被種了封印,但是,天賦遲早會有覺醒的那一天。
“人皇,果然是有境界的優勢。”李念輕笑,東烽火那一場較量,宋春如果也是人皇,不說戰勝許文竹,至少應付起來會輕鬆的多。
李念步入道真境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掌握道意真力之後,便可從真諦之中,一窺道的全部,從而成皇。
修行這種事,每個人的理解和感悟不同,人生的遭遇不同,掌握的真意也不同,因此,許多修行之人成皇以後,會分為三六九等,也就是人皇三境。
大部分道真突破人皇,都是下位皇,甚至包括上界眾多天才在內,比如,耿玉山。
而當初,薇薇一念入真皇,這擺明其中存在的極大差距。
道境,同樣可以升華和提升,而為什麽有一小部分人,可以直接從道真境突破本我之上?
李念這半年來,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尤其他在熟讀那些聖法之後,感悟深度更深了一些,可他始終無法抓出其中的關鍵所在。
何謂道的全部?
這裏麵隱藏了很多東西,如果姐姐在,或者師父重清在身邊,或許,能夠給他一些啟示。
李念不急於成皇。
他修行至今,向來遵循渾然天成,尤其人皇這一境,更容不得馬虎,否則一步之差,將與別人差之千裏,不知道要用多少年,才能夠慢慢的彌補回來,甚至許多人一生都彌補不了。
“好琴曲啊。”突然,背後傳來了一聲讚歎。
李念十指按琴,回頭看去,見一道身影緩步走來。
這是一名老者,身材不高,雙鬢灰白。
他穿著一件質樸的灰衣,腰間係著一根青繩,外穿一件短衫,看上去長相很普通,貌不驚人,但他紅光滿麵,滿身散發一股素雅之風,似有一股超脫之感隱而不放。
“隨意彈奏罷了。”李念笑道,不認識此人,但依舊保持著謙遜的禮貌。
“隨意彈奏都能讓你彈的這般精妙,如果給你一部聖琴之曲,你還不名動上界啊。”老人走近笑了笑。
空間一靜,頓時,這一少一老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老前輩,您是宗門的長老嗎?”李念問。
老人搖頭。
“是峰主?”李念謹慎起來,見識的人多了,自然感覺到老人的不平凡。
老人再度搖頭:“我並不是道摩山的人,今天來探望一位朋友,不經意被你的琴聲吸引。”
“讓前輩見笑了。”李念頓時起身道,看來是他想多了,老人並非道摩山的高層人物,隻是路過。
“相見便是緣,我也修煉琴法,這是我年少時曾彈奏過的一本琴譜,便贈予你吧。”老人取出一本古譜,麵色慈祥的伸手遞向李念。
“這讓晚輩怎好接受。”李念驚道,連忙拒絕,還沒說上兩句話,怎麽就送東西的。
老人抬手擺了擺:“不必拘禮,這不是什麽強大的琴音術法,也並非什麽重要的東西,僅僅是一本彈奏賞樂的琴譜而已,你我同為琴修,音律讓我們有幸相聚,就當交流罷了,莫非是看不起我年老?”
“前輩好意,小輩怎敢。”李念一聽,默笑接過老人手上的古譜。
人家一位琴修老前輩,願意主動前來交流,若是不接,豈不是太不懂禮數了。
老人見李念收下,含笑點了點頭,心裏懸著的石頭總算踏實了,他並沒有說謊,那雖然不是強大的琴音術法,卻是一本成聖心法,清聖宮最強聖法之一。
今天,李念接了他清聖宮的聖律心法,也算清聖宮的弟子了,因果一旦沾上,別想甩掉。
“前輩,這本琴譜是何名?”李念問,端詳著手裏的古譜,氣息很陳舊,卻沒有曲譜的名字。
老人抬手撓了撓頭頂,露出苦思費解之色,道:“想不起來了,唉,年紀大了,經過了太多的事,你看我這記性……你拿著隨便彈奏就行,琴者,心中有琴,萬般皆化音律,又何須在意一個凡俗曲名,相同的曲子在不同的人手裏,展現出來的是不一樣的,撫琴人才是曲子的生命啊。”
李念怔了怔,老人的談吐頗有真理,點頭道:“好,晚輩承接前輩饋贈之禮,便以此譜回贈前輩,這是一本玄階琴音術法,名叫水滴,雖然琴威有限,曲調卻格外好聽,清淨心神。”
說著,他不容老人拒絕,把玄階琴譜水滴,交在老人的手裏。
老人站在原地拿著玄階琴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怎麽了,莫非前輩嫌棄?”李念問。
“我怎麽會嫌棄,我不是說了嗎,同樣的曲子在不同的人手裏,展現出來的是不一樣的效果,隻有撫琴人才是曲子的生命所在,我對它愛不釋手。”老人把玄階琴譜塞進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