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嬰學院,分為十二間學舍。

大的學舍受育年齡五歲,小間學舍的孩子三歲,每間一百餘人,全院共有一千二百多名幼子。

而白淩神界才七百多位麵,平均下來,每個天道連一名合格的“聖嬰”也未必能選出。

一千二百位幼子,半數還出自主界各家族。

可知,能夠進入這座聖嬰學院,對幼子的條件有多嚴格,名額有多麽珍貴,踏進聖嬰學院,人生幾乎就成功了一半。

學院教師力量也很強,每一位傳道老師,都經過主界元老閣的審批,個人實力、天賦、高貴的背景,各方麵全是硬條件。

當然,也不排除有來自寒門和散修的教師人才,但那種情況極少,傳道老師再加上學院後勤之類,數量也有五六百人。

整座聖嬰學院,從上到下,吃穿用度,無不透露著奢靡,享受的全是神界最好的條件,這裏麵的油水大的很。

李念分配在了劍道部,成為一位劍道老師。

此外,劍道部還有七八位高手,其中,白淩劍也是一員,但需要把他前頭的“劍道高手”四個字去掉。

白淩劍出自大族,雖然不是神主一脈,卻也是白淩族,此人本事不大,背景很厚實,有叔叔白淩德當院長,來到聖嬰學院純粹混吃喝,順手撈些不義之財。

李念來到聖嬰學院數天了,上下層關係幾乎摸透,十二間學舍也逛了幾遍,不說對每個孩子十分熟悉,見到其中任何一個,也能夠喊出來名字。

學院二班,這是一個大班,幼子年齡四歲。

這個年齡的小孩初涉人世,走過了牙牙學語的懵懂期,都有一些小心思,已經稍顯懂事。

上午是李念的劍術理論課,照慣例,他來到二班,開始點名。

“周惠,紀琿,孫俊悟……辛福。”

每當李念喊出一個名字,教台下方,便會站立一個孩童,隨即再坐下。

然而,喊到“辛福”的時候,無人回應。

李念目光望去,問道:“辛福又沒來上學嗎?”

“回老師,辛福沒來。”孩子們紛紛搖頭。

李念皺眉,以傳道老師的身份來學院四天了,十二間學舍滿員,唯獨二班這個辛福,遲遲不見蹤影。

“會是他嗎?”李念心裏猜測。

辛福,會不會就是他受襲遇到的小小身影?

李念不敢確定,待會下課,他決定調查一下辛福的資料,這孩子如果還是不來上課,他就走一次家訪。

能夠被聖嬰學院選中真的不容易,當老師要有職業道德,對孩子要負責,辛福不來找他,那他就去找辛福。

隨即,李念堆起笑臉,麵朝下方道:“今天,我們來學習一個揮劍的腕力小技巧……”

傳道課程結束,李念走出學舍,向著人事部而去。

四天了,辛福還不來上課,家裏花那麽多錢供他來讀書,進的是主界第一名校,一次兩次還能原諒,曠課四天,絕對不能容忍!

“你不來找我,那我可去找你了。”

李念順著過廊前行,決定先了解辛福的背景以及家庭狀況。

這時,他突然察覺身後有一道窺視的眼光,李念的腳步頓了頓,隨即,再度邁開步伐。

自從他進入這座學院開始,背後總有一雙眼睛盯著他,起初他沒有在意,畢竟一個新來的老師,受到關注很正常。

慢慢地,李念覺得不對勁,背後這雙眼睛出現的次數太多,他決定看看究竟是誰。

走過轉角,李念的身影消失在過廊,不遠處,一個小孩快步跟上,衣服的兩條袖子空空的,看著像失去了兩條胳膊,就在這小孩追向轉角的時候。

“哈哈哈,我抓到你了。”突然間,拐角的李念調頭回來,張開雙臂,一把將這孩抱住,逮了個正著。

孩子打了個激靈,開始掙紮。

李念一手摁住孩子的肩膀,另一手拍了拍孩子的頭,笑道:“是你啊,小盼,說,為什麽偷偷跟著老師?”

這是個小男孩,名字叫盼望,二班的學子,坐在靠近教台的旁邊,因此,李念對盼望的印象比其他孩子還深一些。而且,這孩子似乎最近雙臂受了傷,一直縮在衣服裏麵。

“我沒有偷偷跟著老師。”盼望急忙道,似乎對李念很害怕,反抗很激烈。

“狡辯。”李念隔著衣服,摸了摸孩子的手臂,很軟,觸感就像坨坨,像是沒有骨頭,問道:“你的手臂是怎麽受的傷?”

孩子一聽,反抗更激烈,急得哇哇大叫,李念以為捏疼了他,鬆手同時,盼望一溜快步,消失在了走廊裏。

“奇怪的小孩。”

李念望著盼望“逃跑”的背影,覺得很眼熟,跟那一晚他墜進河底遇到的小小身影頗為相似。

這讓他疑惑起來,盼望,辛福?

兩個孩子,究竟哪一個才是那條小小的身影?

“這孩子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行為舉止偶爾與其他孩子會不一樣,念老師來學院數天了,感覺如何?”一個笑聲從背後傳來。

李念回頭,嚇了一跳:“怎麽是你……”

斷空。

他眼前出現的一個青年,同樣穿著學院老師的裝束,竟與斷空長得一模一樣,畢竟一頭綠色長毛太顯眼了。

青年一愣:“念老師,你認識我嗎?”

他確實叫斷空,教導身法課程,但他的印象裏,今天頭一次與白淩念碰麵。

“……”李念驚愕原地,思緒快速運轉,幾乎立刻確定。

這與斷空一樣相貌的家夥,絕對不是斷空本人。

斷空那膽子,此生恐怕不敢靠近黃泉河第二次。

再者,李念下水那一刻,整個位麵隻有他一個人,斷空並沒有跟過來。

既然這是一片幻境,他白淩念的身份是虛造的,那麽,斷空這個老師,可能也是虛構的。

想到了這一層,李念的心裏豁然開朗,笑嗬嗬道:“雖然與斷空老師第一次碰麵,不過,我對你的大名如雷貫耳啊。”

“是嗎,難道我已經很出名了?”斷空也呆愕。

李念一副熟悉地拍了拍斷空的肩膀:“與斷空老師第一次謀麵,倍感親切,不知為何,像遇到一位老朋友。”

謙和的態度,溫柔的嗓音,李念充滿陽光的微笑,任誰麵對這樣一個人,都會不由自主的生出親切感,斷空點頭:“我也一樣,與念老師一見如故,就像……認識了很久。”

“來,坐坐。”李念轉身坐在廊石上,問道:“剛才聽斷空老師說,盼望那個孩子,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

“唉,是啊。”

斷空微歎,長服一掀,坐在李念的旁邊,緩緩說道:“你沒注意到嗎,盼望這個孩子的名字前麵沒有姓氏,我聽其他老師說,這個孩子入學的時候,隻有母親跟著,家長簽字的時候,隻有母親的名字,沒有父親的名字,這個孩子的母親長得還很漂亮呢。”

“怎麽,你對人家的母親感興趣?”李念道。

“咳咳,咱們為人師表,可不許亂說話。”斷空擺出正氣的麵孔,隨即羞澀道:“對方不介意的話,我倒是想認識認識。”

“……”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