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斷空老師聊了一些盼望的情況,由於出生在單親家庭,不知道生父是誰,盼望比起其他同齡孩子,天生缺了些安全感,對誰都有戒心。
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平時應該躲著別人才對,為何偷偷接近自己呢?
李念覺得盼望並不簡單。
然後又聊了一會兒,李念問及二班的辛福,一連曠課四天,斷空知道的也不多,說可能是家裏有事吧,因此沒有來學院聽教。
人人擁有大背景的聖嬰學院裏,甚至食堂都與元老閣的一位大人物有關聯,斷空絕對算是一股清流了。
他本是寒門出身,機緣巧合被學院篩選中,能夠進入聖嬰學院執教,斷空很珍惜這樣的機會,為人坦**,剛正不阿,每一堂課都會花費了大量精力準備。
不知不覺,兩人聊到晌午,午飯的時間,便一起去了食堂。
聖嬰學院的幼子都是凡人,這麽小的年齡還不到辟穀,一日三餐少不了,而且頓頓都很豐盛。
學院食堂的空間很大,裏麵分了兩片區域。
一側供學院幼子,另外一側是傳道老師的修養區。
兩片區域提供的飯食,自然也不同。
李念和斷空來到食堂,取了食盒,排隊打餐,學院的教職人員雖然不像孩子們那麽多,數量卻也不少,排了足足好一陣,才輪到他們。
斷空排在李念的前一位,邊說邊笑,正要走向窗口,突然,旁邊有個人橫插過來,蠻橫的擋在了斷空的前頭。
“白淩劍,你不知道排隊嗎?”斷空道。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沒有排隊?”白淩劍冷笑,指了指旁邊的隊伍:“我今天不想吃肉食,來打點素菜,現在橫移過來,你有意見?”
“你……”斷空露出一抹怒色。
橫移?
為人師表,食堂裏孩子那麽多,白淩劍搬弄是非插隊,很容易教壞小孩子。
“寒門出身也敢對我指手畫腳,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惹的人。”白淩劍惡狠狠地凶了一眼斷空,順利在窗口打了份素食,轉身走開。
李念注意到,白淩劍食盒裏的菜量,明顯要比其他的傳道老師多很多。
斷空的心裏極為不平,咬牙忍著,不想在大庭廣眾下鬧翻,以免給圍觀的孩子們造成不良影響。
之後,李念和斷空打完午飯,找了個位置坐下,斷空埋頭吃著,生了一肚子悶氣。
“咦……飯裏怎麽會有一顆老鼠頭啊。”
這時,有一個童聲響起,相對安靜的食堂,聽起來很突兀。
聖嬰學院,主界最享盛名的幼子學府,這些孩子是神界的未來,學院所供食材,本該精挑細選,如今,竟吃出一顆鼠頭,立刻引起了大量孩子圍觀,事態發酵。
“別胡說八道,食堂怎麽會有老鼠頭。”
一個提著勺子的悍婦衝了出來,她身材肥碩,滿臉橫肉,腳步邁動,宛如一座肉山,這股架勢,嚇得孩子們立刻散開。
悍婦看著吃出老鼠頭的孩子,低頭看向他的食盒,用勺子指著道:“你看清楚點,這可是仙界培育的仙鴨烹飪的脖子。”
“可是,它明明是顆老鼠頭啊。”孩子童言無忌,很是天真的開口,眼神有些委屈。
“哼,各位傳道老師都過來看看,大家給我評評理,這到底是仙鴨的脖子,還是一顆老鼠頭?”悍婦捏起焦糊的鼠頭,對著在場所有老師公開展示。
用餐的老師們眼光紛紛避開,學院食堂的背後,牽扯著元老閣的一位大人物,為了保住自己的事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會有人跟這悍婦對著幹。
一些傳道老師,甚至還附和起來,聲稱悍婦手裏捏的東西,正是仙鴨的脖子。
“聽到了沒有?連你們的老師都說,這是仙鴨的脖子,你們的老師不會說謊的,對吧?”悍婦迫人的眼神威嚇在場的孩童。
“可它明明就是一顆老鼠頭。”吃出鼠頭的孩子抬起胖乎乎的雙手,揉著眼睛哭了起來。
鼠頭和鴨脖子,他小孩都分得清楚,為什麽這些大人卻要撒謊,他真的不明白。
“食堂做的也太過分了吧,平時食材清洗不幹淨也就算了,遺落一些蟲子,我也忍了,現在居然拿鼠頭給這些孩子吃,你們還是不是人?”
猛地一聲大喝,斷空站立起來,公然與這悍婦叫板。
悍婦一怔,臉色沉下,捏著鼠頭,道:“斷空老師,麻煩你再看清楚一點,這到底是顆鼠頭,還是鴨脖子?”
迎著悍婦威逼的眼神,斷空的心裏壓力很大,學院食堂幕後的主子背景可怕,別人動動小手指,就能夠把他趕出學院,甚至讓他死於非命。
可他實在不願與這些人同流合汙,昧著良心,欺壓學院的孩童。
“一點小事,斷空老師是個識時務的人,不就是塊鴨脖子嘛,說出來很簡單,對嗎,斷空老師?”白淩劍起身,笑吟吟的看著斷空。
斷空內心掙紮,一顆老鼠頭,壓得他感覺如負重山,他咬牙堅定道:“這就是一顆鼠頭。”
“你說什麽?再敢說一次?”白淩劍斷喝。
“我說……這是一顆老鼠頭。”斷空指向悍婦的手,大聲吼道,震驚了所有人。
“你清楚自己究竟在說什麽嗎?”白淩劍一步步地向著斷空逼迫。
“清楚,大不了,我不在學院當老師,但我不想後世之人,以後真拿鼠頭當鴨脖子,孩子們,你們聽好,這就是一顆老鼠頭。”斷空雙目通紅,咆哮道。
這一刻,孩子們的目光變了,似乎在斷空的身上看到了一層光。
白淩劍冷笑:“你說是鼠頭就是鼠頭,你算老幾?瞧瞧在場老師當中,還有第二個說這是顆鼠頭的嗎?”
“它是一顆鼠頭。”李念慢慢起身。
“念老師。”斷空驚愕,轉身不敢置信的看著李念。
食堂安靜了下去,眾人的目光一瞬間全部集中在了李念的身上,許多傳道老師麵露駭然。
李念一步步走向悍婦,指著她手裏捏的鼠頭:“這是一顆老鼠頭,孩子能分得清楚,在座各位老師竟連三歲孩子的認知力都不如?”
“你們兩個混賬王八蛋。”白淩劍麵目猙獰,氣得大手一伸,猛然拍向斷空。
悍婦同樣惱羞成怒,手裏的勺子還沒揚起來,李念拉住悍婦的手腕,一個過肩摔,扔在了地上,抬腳一踹,悍婦肉山般的身軀順著地麵滑行,中途撞碎了無數桌椅。
斷空看到白淩劍出手,身法一動,避過掌印,抓起身下的椅子,猛力砸在對方的背上,喀嚓一聲,椅子四分五裂。
這一天!
為了辨認一顆鼠頭,聖嬰學院的食堂鬧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