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穹巒,其上閃爍著無比繁複的名字,浩如星辰。
禹道,陳鋒,俊,三串最為顯眼的大字,在穹巒上占著方圓百丈空間,神威迫人,壓得無數人透不過氣。
這一帶虛空,站滿了無窮無盡的身影,密密麻麻,似成片成片的神道大軍,目光都集中在中央。
今天,元化神界將開啟洞天福地,僅十人,能夠踏入其中,尋找各自機緣。
洞天福地的來曆極為神秘,非元化界之物,乃是從域外飛來,曾經為了進去一探乾坤,包括老神主在內,數千位界中強者一去不返。
而唯一活著出來的人,便是當今神主,薑青陽!
百萬年前,薑青陽本是一個界中小卒,正神九萬年,受天輪桎梏,不得踏仙品,風風雨雨,為神主把守殿門,地位卑賤,乃守殿甲士。
機緣之下,有幸隨隊伍進入洞天福地,從此獲得新生,非但晉身仙品之列,更成當今仙品九階真神,離神關境一步之遙。
曾經,他兢兢業業守護的宮殿,如今已經住了進去,成為神界新主,身棲寶座,腳踏眾生,一人俯瞰萬物,手中握有九百大陸天道,與當初那卑微的守殿小卒相比,何其榮耀。
自洞天福地歸來後,他娶了老神主一脈的後人,有強大的實力,又獲得舊神族支持,聲望如日中天,名正言順,順利繼承大統,簡直像書裏的一段傳奇,小人物逆天改命,成了無數人心目中羨慕的楷模。
可是,如今薑青陽又陷入了桎梏,隨著歸來後,他道行不斷精進,仙品天輪成為新的枷鎖,無法晉身完美,圓滿自身大道,他畢生會封步不前,修為難以寸進。
如,天煉神尊一樣,必須找到一條出路。
“今日,洞天福地開啟,裏麵機緣無數,但是風險巨高,為了吸取上一次血的教訓,界中十強,方有資格進入,以真實戰力決出名額,任何人都可以參與,你們……準備好了嗎?”
不溫不火的聲音傳出,平淡蘊含不可觸怒的威嚴,虛空為之噤若寒蟬。
隨後,神光自虛無中浮現,一道傲然的身影邁出。
他身穿一件龍服,白發束冠,中年模樣,長相不算出眾,卻給人一股天生霸者風範,令人忍不住臣服。
正是,薑青陽,界中唯一仙品九階真神。
“神主。”虛空中,萬計神道天輪,同時微微躬身,望著身穿龍服的身影,每個人的眼神都充滿了尊敬與炙熱。
從一個守殿小卒,活成當今仙品九階真神,一界神主,滿滿的勵誌感,僅僅隻是看著薑青陽的身影,眾人心中都會湧滿力量,誰不想活成薑青陽的模樣,而這種人生,自當受人敬仰和羨慕。
薑青陽揮了揮衣袖,示意眾人免禮,平淡的目光看向一處,然後,又看向另外一處。
此時,這片核心空間,劍道第一神陳鋒,以及,神道榜眾多靠前的人都已經出現。
與之對麵,禹道、俊、蘇風、枯藤老鬼、陌上仙這些人,也從太陽神樹趕來,無形之間,好似形成兩個陣營,每方十餘人,隔空相望。
其實,所有人都明白,神主規定,界中修士都可以參加十個名額的爭奪,但其實,真正有資格出手的人,就這二十餘位。
凡仙品七階之下,可以直接無視,不夠檔次爭奪進入洞天福地的名額。
“準備好了。”許多神道榜排名之人應聲,眼眸閃爍戰意。
青陽神主點頭,繼續道:“洞天福地之中,有你們迫切需要的東西,本尊不用多說,相信諸位心裏應該很明白,畢竟,我自身是一個鮮活的例子,但是,本尊還是要提醒諸位,切莫浮躁,量力而行,我是唯一進入過那裏的人,當年的悲慘,實在不願再看到。”
勾起心中的往事,他的聲音透露著滄桑與無奈,使得這裏的人,不免心生一股感傷。
然而,就是這樣聽似勸阻的聲音,偏偏激發了所有準備爭奪名額之人的鬥誌。
修行,悟道,每提升一重道行都無比艱難,需要等待漫長的歲月積累、沉澱,看似小小一階,個中酸甜苦辣,隻有本人才能夠體會,有些人拚上命,都不一定能夠斬獲成功。
而如今,機會擺在麵前,誰不想像薑青陽這般,從洞天福地之內,搏取一份機緣。
當年的薑青陽,也不過是個守殿小卒,區區正神九萬年,實力低微如螻蟻,要比這裏的人差遠了。
能夠證道仙品七階,哪個是甘願平庸之輩,自然不認為會比薑青陽差,既然一個正神九階,都能夠活著從洞天福地出來,那麽,枯藤老鬼,蘇風,花孤影這批人,自然也可以。
更不要提禹道、陳鋒和俊三個巨頭。
雖然當年進入洞天福地的那一批死的人更多,不過,誰都不相信自己也會成為其中一員。
相反,他們更願意相信,會成為薑青陽這一種人。
此刻。
李念聽到了青陽神主的話,都不免產生動搖,想進洞天福地搏一搏,他的心性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其他人心裏,又該何其狂熱!
“修行到這一步,我已經做好了隕落的打算。”禹道平靜開口,心態放得很開。
他仙品八階,如能再提升一階,便達到薑青陽的高度,也想感受一下仙品桎梏是何滋味,他堅信,必能衝破仙品天輪的枷鎖。
薑青陽點頭:“既然如此,開始吧,你們可以放手全力一戰,但是,不可毀掉對方的神源,我不希望界中任何一位神道強者再出事了,唉……”
他搖頭,仿佛又陷入了過去那一段悲痛之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
“李念,你考慮的怎麽樣,準備向誰出手?”書狂小聲問道,洞天福地即將開啟,神色格外激動。
“我不準備爭奪名額。”李念直接道,聽了神主方才一席話,雖然心裏跟貓爪似地,也很想進入洞天福地瞧一瞧,畢竟想要提升一階道行,真的太難了,李念體會很深。
但是,理智告訴他,絕對不可輕易冒險,紅衣女若在,他或許會進去瞧瞧,而眼下,他不會衝動。
“不會吧,多好的機會啊,錯過這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何時,神主才會開啟洞天福地,你看他悲傷的樣子,跟死了親爹一樣,如果這次進去死的人多,他可能會封閉洞天福地,永遠不會再開啟了。”書狂勸道,很急切。
洞天福地確實是一處寶地,但在薑青陽心裏,也是一個噩夢和魔窟,很有可能封死。
“我還是下不了決心。”李念再度搖頭,肩負大任,豈允兒戲。
“你怕什麽,如果爭取兩個名額,你我聯手,即使撞上禹道,我們也可以拚上一拚,相信我,我帶你飛。”書狂勸道。
“算了吧,我怕你帶死我,不過,雖然不想爭奪名額,我卻想揍一個人,讓他進不了洞天福地。”李念握拳,眸光浮現一抹鋒芒。
“你要揍誰?”書狂問。
“一條舔狗。”李念默默看向花孤影:“剝奪他的名額,讓他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