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我為我剛剛說過的話道歉,你們不是完全不知道對手是誰,最起碼知道你們的對手叫什麽,你們的情報機構也算可以了。”

……

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木卓差點沒直接把桌子給掀了,這說的是人話嘛?

從安倫剛剛的話來看,對方不僅僅知道自己叫什麽,知道自己的樣貌,甚至知道自己的履曆。

自己還不算是五眼聯盟之中的領袖,也被對方完全掌握,而自己這邊呢?除了對方叫什麽名字其他的情報完全一無所知!

就這種情報機構也算可以了?

傲慢!粗糙!廢物!

對比對方的情報係統,木卓在心裏甚至不惜用一切粗鄙之詞來形容五眼聯盟的情報係統。

但就在那麽一刹那,木卓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紊亂,情緒有些不對。

在意識到這個細節的瞬間,木卓整個人便如同被澆了一盆涼水一般,瞬間冷靜下來。

僅僅是幾句話,就將自己的情緒調動到如此程度,再聯係之前的故意遲到,木卓越想越覺得心驚膽寒。

看來對方不僅僅是知道自己的全部情報,甚至直到自己這一方對於他們的情報掌握情況,對方做的,僅僅是利用自己的知識盲區,利用所謂梳洗迎客的時間差,利用幾句聽上去簡單粗暴的話,便調動了自己的情緒!

這是一種絕對超然的談判能力,而且木卓有理由相信,對方甚至並不是故意設計的,自己這一次來完全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應時間,對方完全就是臨場發揮,可以說這種能力就是流在對方的血液裏的!

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的怪物才能夠在如此年紀就已經牢牢地將這種能力寫在本能裏啊!

感受著背後的陣陣涼意,木卓此時終於確信了,麵前之人便是安倫伯爵本人無疑!這種認知誤差對於木卓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之前的種種手段,種種安排,木卓一直以為安倫是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人,沒想到……

對了……

這些不是最重要的,自己隻要確認對方是安倫,便可以了,多餘的情緒完全沒有必要……

念及至此,木卓做了幾個深呼吸,抬頭看向安倫:“約德爾,是你們的人吧?”

“沒錯,是。”安倫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就在木卓大感意外的時候,安倫卻再次開口,“如果這是你想要的答案的話。”

木卓心裏快要罵娘了,這話答和沒答完全沒有區別啊!刹那間一團怒火再次湧上心頭,但有了之前的教訓,木卓還是很容易地克製了自己的情緒:

“你們在我們任何一個組織裏麵都安插了人吧?”

“顯而易見。”

“也就是說,你知道今天的行動?”木卓追問道。

看著木卓咄咄逼人的目光,安倫有些納悶,卻也捕捉到了關鍵詞,“什麽行動?”

“哼,別裝傻了,你這個冷血的屠夫!”

“屠夫?”這句話讓安倫更蒙了,“你可不能隨便給人扣帽子啊!你可是三聖教的財長,說話可是要負責的!”

“嗬,別裝傻了,雖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麽樣的途徑獲取到了情報,又是用什麽方法完成了情報傳遞,但我卻知道,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屠夫!”

這木卓一直給自己扣帽子,安倫感覺自己都快被氣樂了,偏偏自己還不知道對方一直在說些什麽。

原本已經控製好的談話節奏竟然就這麽莫名其妙被攪了個稀碎,安倫也是有些無語,但就這麽被人扣一個屠夫的大帽子,安倫也是有些火大,隻好反駁道: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這個屠夫稱號是怎麽給我安上的,從我記事以來,我親手殺過的人攏共不超過五個,而且還都是罪大惡極不得不死之人,屠夫這個稱號,有太多的人比我更適合了。”

“哼!別在那惺惺作態的!我問你,你那石頭鎮中可是藏了一尊雷霆龍炮?”

聽到木卓這麽問,安倫還挺高興,暗道在敵對陣營裏麵有一個識貨的,能給其他人介紹介紹雷霆龍炮的威力,也省著自己在多費口舌了,於是安倫便滿臉認真地一口答應下來。

“哼,果然是你!”

出乎安倫意料的,木卓的反應不是恐懼或者說敬畏,而是給人一種由內而外的恨之入骨的感覺:

“我承認沙狼傭兵團在彌撒行省一直就不怎麽幹好事,一直都是被所有彌撒行省的人憎恨的存在,我也承認沙狼傭兵團進攻你們的決定是粗暴不堪的!但這一切的決定都是木羅斯做的,其他的沙狼傭兵團的團員是無辜的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木卓會反應如此激烈,但畢竟對方說的沒錯,安倫還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們要針對隻要針對木羅斯一個人就好了啊!你們不是在各個勢力裏麵都插了眼線嗎?讓眼線暗中把木羅斯做掉就可以了!為什麽偏偏要用雷霆龍炮這種原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武器將整個沙狼傭兵團的人都趕盡殺絕啊!”

原本安倫還慣性地點著頭,卻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臉色一變,“你說什麽?整個沙狼傭兵團?難道我雷霆龍炮的炮彈扔到他們老窩去了?不可能啊!我們的龍炮是對準流沙崗試射的,距離他們沙狼傭兵團的老巢可是差了上百裏地呢!”

“嗬嗬,別再惺惺作態了,分明就是你們提前知道了沙狼傭兵團會在今天進攻,提前準備好了龍炮,然後再在路上給他們致命一擊!

不愧是帝國出來的人啊,冷酷無情,視人命如草芥,真有你們的!那麽多無辜之人就被你們一念之間全部抹殺了!”

從一開始坐在桌子便,木卓就一直說自己是屠夫,一直冤枉自己對上萬人的沙狼傭兵團趕盡殺絕,縱然安倫脾氣再好也是有點忍不住了,偏偏對方還在像個教父一樣碎碎念個不停。

抄起手中的酒杯,安倫想將酒水全都潑在木卓臉上好讓對方冷靜冷靜,可就在要潑出酒水的一瞬間,安倫卻目光一凝,轉過身子,將酒水潑向自己的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