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雪洋洋灑灑下了幾天,將整個北方的大地點綴的一點銀白。
風雪之中,一輛馬車自北地而來,霸州城遙望在即。
趕車的車夫是一位年近不惑的中年人,皮膚黝黑,身材健壯,帶著出生農家子弟的一股憨厚,在風雪之中並不覺寒冷,隻是緊皺的眉頭之上,雪花落到上麵,凝成冰屑,顯示著他的心情,似乎並不怎麽好。
在這輛馬車的後方不遠處,一匹神駿白馬似與雪花一色,若即若離,如影隨行。
眼見快到霸州城了,後麵那個人一直陰魂不散地跟著,不僅車夫漢子的心情不太好,馬車裏坐著的人,臉色也有些陰沉。
“愣娃叔,我們不進霸州城了,你先帶我們去銀葉鎮吧!”馬車裏傳來一個很平靜的聲音說道。
車夫愣娃聽了之後,微微一愣,沒有答話,隨後一個中年人低沉的聲音道:“愣娃,就先去銀葉鎮吧!”
“少爺,那正劍宗的人是不是不懷好意呀,跟了我們好幾天了?”愣娃將馬車變了個方向之後,朝銀葉鎮駛去。
馬車中,在坐的正是一行從劍獸森林歸來的聶麟、顧夢晗及柳成昂三人。
柳成昂道:“一會去了銀葉鎮,自然見分曉!”
愣娃不語,默默駕車趕路。
不多時,馬車從一片光禿禿的樹林小道邊穿過後,就進了銀葉鎮外的一條大路上。
就見鎮上一片蒼涼景象,各家屋門緊閉,屋前積雪很厚,也沒有人打掃,到了鎮子中間的街道,才見幾個家具鋪子門前展現的生機,製作木具的鑿子聲隱約傳來,才讓人覺得這個鎮還有些人氣。
顧夢晗掀開車窗,打量了下鎮上的情景後,眉頭緊蹙,放下簾子後,一臉寒霜。
柳成昂看到她神色不悅,道:“怎麽了?”
聶麟道:“原來這個鎮上的住戶也不少,隻是現在卻人丁稀少,必然是發現了什麽事,讓鎮上的人大多數都搬走了!”
柳成昂也沒有再問,不一會兒,愣娃按聶麟交待的位置一直駛到鎮後的道路盡頭,才讓馬車穩穩地停在雪地上。
他朝前麵看了一眼,卻是歎了口氣道:“兩位公子小姐,到了,唉……”
聶麟先一步下了馬車,也本就奇怪這個愣娃叔為什麽歎氣,當他轉過頭看到顧夢晗的家已經是一片焦土破瓦,被燒得殘破不堪,那藥園,也一片荒蕪的樣子以後,臉色變了又變,眉頭皺得更緊。
隨即上了馬車之後,就見顧夢晗放下窗簾,神情雖然很平靜,但臉上的寒霜,以及那股冰冷,都讓他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憤怒與哀傷。
“還是先同我回書院吧!”聶麟看向顧夢晗道。
“我想過去看看!”
說著,顧夢晗下了馬車,往回走去,聶麟也隻好跟著下了馬車,經過藥園時,就看到顧夢晗身體在不停顫抖,這裏有許多她和顧知秋花了許多心血移植的花草,如今一片狼藉荒蕪頹敗,人為破壞的痕跡十分嚴重,可見她心中是多麽的憤怒。
走到那片焦土礫瓦中,顧夢晗用一片樹枝掃了掃周圍的積雪,似在殘破的廢墟中尋找著什麽。
“你在找什麽?”
聶麟也在一邊探索了下,撿起了幾件還完好無損的藥師調製藥物用的器具,就見顧夢晗一語不發,清理出一塊地方,將那地上的一塊石板掀了起來後,就見那裏麵赫然放著那盆她一直悉心栽培的‘幻虛紫蘿’。
隻是這盆植物,已經枯死。
不過顧夢晗看到還在,臉色那陰沉的神色這才稍稍緩解了一些,她將那花盆取了出來,用一根枯樹枝仔細地在幹涸的泥土裏翻找,從中取出兩樣堅硬的像石頭一樣的泥塊以後,就小心地收了起來。
聶麟看出來了,那定然是這幻虛紫蘿留下的根實,就問道:“還能再用他來種植嗎?”
顧夢晗道:“這兩顆根實,正是我所需要的,他不可能當種子再種植的,姥姥說的對,一位藥師,不能對一樣隨時會丟棄的材料太過執著,隻要達到需求即可,我今曰看到這枯死的紫蘿,才明白姥姥話中的道理,這把火,也算是一種徹底的了結吧!”
聶麟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你知道這些事情,是什麽人做的?”
“我們去見望秋先生吧!”
顧夢晗突然轉過身,也不再留戀她居住過兩年的地方,朝聶麟說了句讓他摸不著頭腦的話後,就先一步走開。
柳成昂此時從僅有的幾位鎮民那裏打聽消息,這時也走了過來,對聶麟道:“鎮上的人說,這裏起了場大火是在一天夜裏,當晚鎮上有三位鎮民死在家中,緊接第二天又連續有鎮民詭異的中毒而死,共死了十一個人,所以鎮民們不敢在這裏待,認為跟這裏發生的事情有關,就離開了,隻剩下一些不肯離開,調查原因,最終在鎮後山處發現了一具毒屍汙染了水源所致……”
“明知道沒有人,還要燒人家房子,也忒缺德了!”愣娃嘀咕了一句,將馬車轉了個頭,待幾人上了馬車以後,便駛向天路書院。
……
天路書院每年在這個時候,書院的學員們大多都已經放假回家,除了一些留守執勤的人以外,很少有人會住在這裏。
當馬車駛到書院門口,聶麟下了馬車以後,就見蘇伯座在門口,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道:“小子,你怎麽現在才回來,我可是記得你隻請了三個月的假?”
聶麟也沒有解釋什麽,他確實請了三個月的假,隻是沒有料到掉落深淵,隨後又被困山穀,本來答應了要代書院參加劍童大賽夏州的比賽的,現在卻食言了,他心中多少有些介懷。
看見聶麟的神色,蘇伯也沒有多說,隻是道:“平安回來就好,路先生每天都要來書院一趟等你的消息,現在正好還在,你別忘了去一趟!”
蘇伯開了門以後,聶麟進門時,又問道:“蘇伯,望秋先生可還在書院?”
“唉……”蘇伯突然歎了口氣,聶麟一聽,心中一緊,道:“怎麽了?”
蘇伯道:“自你走後不久,先生突然病重,路先生請了醫師來看過,說是心病難醫,病的很重,你是他唯一的學生,見過路先生以後,還是到路府上看看吧!”
聶麟快步進了書院,顧夢晗一同進去,蘇伯卻是詫異地打量了她幾眼,也沒說什麽。
……
PS:求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