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有人在裏麵嗎?”陳逸禮貌性的敲敲軒轅澈的房門。軒轅澈正躺在**想夏丹的身份,聽見陳逸的聲音,眼眸閃了閃。
“逸兒,進來吧。”放柔的聲音,軒轅澈喚著陳逸。
陳逸仰著腦袋,神情冷淡,完全公事公辦的樣子。背在身後的小手伸了出來,遞到軒轅澈麵前,“這是絕叔叔臨走之前讓我交給你的。”
軒轅澈吃力的撐起身子,結果那個信封,“絕離開了?”
他大概能猜出信封裏是什麽,這是他們之前的約定,絕離開,又不想看見他,所以才選擇這樣的方式。
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應該算好消息。情敵走了,自己也好下手不是?
“絕叔叔和魅叔叔去處理事情了,過段時間會回來的。”剛剛在陳琳麵前蹦躂的陳逸,在軒轅澈麵前是冷漠的。他和從前的軒轅澈是同類人,在在意的人麵前,越是冷漠。
軒轅澈依稀覺得陳琳的事業不止地下錢莊,隻是她不說,他便不問。她的能力不必任何一個男兒差,隻是這些年要忙於事業,又要照顧陳逸,會不會太累?
“逸兒,你恨我嗎?”軒轅澈緊盯著陳逸的臉,語氣中帶著緊張。
“剛知道你的身份,我是恨的,恨不得一劍殺了你。但是慢慢的,便不恨了,因為要不是你,我不會有這樣一個愛自己的娘親。”陳逸的眼深沉得不像話。
軒轅澈有些心酸,即使是他,在陳逸這個年級也還是個比別人聰明些的單純的孩子。可是他的兒子卻不一樣,因為他的錯,讓孩子背負的太多。
身上的痛楚在此刻提醒著自己的多麽卑劣。輕輕拉著陳逸的小手,軟軟的、熱熱的,讓軒轅澈想要擁他入懷。
“可以過來讓我抱抱嗎?”
陳逸微微遲疑,還是伸手小力抱住了軒轅澈。眼裏氤氳些許熱氣,很久以前,他就想這樣抱著這個男人,然後脆生生的叫爹爹。隻是時間慢慢過了,他也不再奢求了。
“逸兒,我現在才知道你和你娘親對我來說多重要。所以,讓我們一家團聚好不好?”軒轅澈把腦袋埋在陳逸小小的頸項間,感受他的存在,聲音顫抖著。
當他把陳逸抱在懷裏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麽期待他們一家人在一起的一天。就算傾其所有也要擁有他們的感覺侵占的腦海。
陳逸的身子一震,猶豫半晌,還是輕輕推開了軒轅澈,小臉上滿是成熟的哀傷,“你不知道娘親的恨,不明白娘親受的苦,所以你也不會明白,即使她心裏有你,也不可能回到你身邊的心理。”
他是他的父親,可是和娘親比起來,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娘親。
軒轅澈嘴角的笑驀然收起,手裏的信封還緊緊攥著,這是她五年的過往,為了換來這封信,他差點付出生命,隻是現在她突然害怕起來,害怕看到她曾經的痛苦。
“逸兒,若是我想求得琳兒的原諒,你會不會幫我?”沙啞著嗓子,軒轅澈望向自己的兒子。那雙和他一樣的紫眸閃了閃,卻沒有說話。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大方的叫我爹爹,難道也不行嗎?”像是老了幾十歲,軒轅澈突然看起來滄桑了許多。
“若是真有本事,那就先讓娘親原諒你。”
陳逸沒有再看軒轅澈,徑直離開房間。他突然想到陳琳很久以前講得那個漁夫和魔鬼的故事:魔鬼被囚禁在瓶子裏的第一個一百年,他對自己說,如果有人把他就出去,他就許他一生榮華,可惜第一個一百年沒有人救出他。於是第二個一百年他對自己說,如果有人救出自己,那他將自己所有的寶藏送給他,但是第二個一百年,他還是失望了。他憤怒了,所以許下諾言,若是再有人救出自己,那麽他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陳琳以前是希望軒轅澈找到他的,可惜,他一直沒有……所以現在來說這一切,已經晚了,魔鬼憤怒了,陳琳也心累了。
目送陳逸的身影離開,軒轅澈打開了手裏的信。越往下看心下便越緊。五年前,她去了星國,見到了歐陽振南。之後卻沒有住到皇宮,而是自己在國都置辦了一套小屋,開始在外經商。在半個月之後,魅才發現她懷孕了,也告訴陳琳這個孩子生下來會有很大的風險,那個時候寒毒未解,孩子可能天生有殘缺,而且很容易小產。但是陳琳隻是笑笑,還說她早就知道孩子的存在,也許這是上天給她的補償,讓她可以做母親。雖然懷孕,但是陳琳還是每天都要處理生意上的事情,不肯接受外界的任何幫助,所以懷孕期間多次差點滑胎,不過都堅強的挺了過來。後來生產的時候,卻出乎意料的難產,孩子和陳琳差點都沒了,陳琳哭喊著讓接生婆一定要保住孩子,幸運的事最後陳琳也活下來了,並且很健康。那個時候,絕看著那個滿臉大汗,即使暈過去還是微笑著的女人,心狠狠的被震撼,他說那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畫麵。
孩子降生之後,陳琳在家裏休息了五天便開始忙碌,甚至比以前更加忙碌,也就是那個時候,閻王殿橫空出世。陳琳所有的時間都用在照顧陳逸、照顧生意上。多次因為忘記吃藥而頻繁毒發。後來忍著渾身蝕骨的痛,在魅的幫助下解了毒,但是卻留下心悸的毛病,隻要情緒有太大的波動,便心痛不止。於是魅和絕開始在陳琳的生意場上出現,幫忙打理生意上的事。在陳逸一歲的時候,陳琳又開始幫歐陽振南處理軍事上的事,緊接著又涉手殺手組織,自行創立暗影門。陳琳更加忙了,每次魅和絕問起為什麽,她總是笑得幸福,望著還很小的陳逸說:給他一個能安逸的環境,不想他像她一樣。直至一年前,陳琳培養了一群可靠的人接受自己的手上的事宜,這才很少忙碌到半夜,身子也好多了,不再總是心痛。
在這五年中,有什麽事如果不是魅和絕苦苦相問,她便決計不說,有什麽總是自己一個人扛著。
軒轅澈看著手裏一疊厚厚的紙張,心裏萬分沉重。同時還有震驚,在以前就聽說星國有一位軍事奇才,這些年將歐陽振南的軍隊打理的井井有條,隻是沒有人知道那個人是誰,他也不曾想過世人稱奇的人竟是那個牽動他心弦的女人,更沒有想到那個在三年內坐上殺手界第一組織的暗影門門主會是她……
那麽優秀,又那麽倔強的她,會原諒那麽混蛋的他嗎?軒轅澈不自信了……
另一邊,暗影門豫州分堂。
拿著手裏剛剛送來的消息正皺眉的魅,遠遠的注意到了正朝他走來的絕。好奇的迎上前,“絕,你不是應該在王府嗎?”
“過來幫你”絕還是那張冰山臉,淡淡的說著。
魅的心裏有些苦澀,隻有在一天麵前,絕才會笑得燦爛。可是這樣下去,受傷的回事絕……
絕蹙眉看著魅的表情,說起了正事:“那些接二連三的失敗任務是嗜血翔搞的鬼吧!”本來是疑問句,但是吐出來的感覺卻是那麽肯定。
魅恢複正色,點點頭。嗜血翔多次打擊暗影門,就是想將其納入自己門下。雖然暗影門勢力不弱,但是比起根基牢固的邪教還是有差距,若是硬碰硬肯定不行。
“有沒有想過讓閻王殿也參與其中?”絕提議道。
“丫頭不會答應的。”
魅有些疲累的扶額,“先進去說吧。”現在兩人站在外麵這樣討論這些事,有些怪怪的,而且要是讓有心人聽見了,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進入了暗影門的暗室,魅拿出了最近暗影門接到的任務記錄,隻一眼,絕的眉心便蹙起,是個竟然有七個是失敗的。這比暗影門經營最差的時候還要驚人。
“暗影門內應該是有嗜血翔的人,每次出任務,邪教好像都知道,一早便在執行地等著我們,回來的殺手非死即傷,甚至有的連屍首都找不到。”魅眯起眼,語氣平淡卻滿含殺氣。
那些殺手都是他們兩個人親手培養的,而且他們以前也是殺手,對於嗜血翔這樣的行為,兩人都很憤怒。
絕動動眉間,坐在了暗室裏的石凳上,修長的手指敲擊著平攤在桌子上的記錄簿。眼底閃過殺意。
閻王殿不能被牽扯進來,不僅是因為陳琳不答應,還有陳逸馬上要以閻王殿殿主的身份和嗜血翔合作,要是暗影門突然出現會引起他的懷疑。
現在軒轅澈也知道了暗影門門主是誰,是不是正好可以利用這個契機做點什麽?能讓嗜血翔停止打擊暗影門,又能幫陳琳取得嗜血翔的信任……
“魅,我想我有辦法,雖然冒險,但是就像琳兒所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絕的聲音有些低沉,微微還帶著嗜血的味道。這樣的話……還可以在必要之時殺嗜血翔措手不及!
遲疑片刻,絕接著說:“軒轅澈已經知道暗影門門主是誰了。”
“恩?”魅猛然抬頭看著絕,停頓消化掉這個消息。眼裏也閃過不一樣的東西。認識十多年的時間,彼此太過了解,絕想要做的事,不過一個眼神,魅便猜到了他想幹什麽。
“隻是嗜血翔是個多疑的人,會相信嗎?”
魅擔心的倒不是暗影門,他怕陳琳會受到傷害。
“相信琳兒吧,我相信這個計劃她會同意的。”絕的嘴角因為提起陳琳微微上鉤著。
魅努力忽視心底的異樣,裝作滿臉輕鬆的樣子,“既然這樣,那麽我們就該好好布局了。”
“魅,你今晚先賢惠景王府吧。軒轅澈受了傷,我怕琳兒一個人忙不過來,順便把這個計劃告訴她,好不好?”
絕眼神有些淩亂,詢問著魅的意見。其實他也知道,他提的意見他幾乎從未拒絕,所以答案他也猜到了。隻是他怕他會問及其他的。
但是絕越是躲,魅就越奇怪,“以軒轅澈的武學造詣,世間有幾人能傷到他?除非他自殘。”
他今天會景王府是肯定的,看樣子絕不想回景王府,那麽能去的就隻有他的,他隻是想知道為什麽軒轅澈會突然受傷。
絕望向別處,也算是自殘吧?就那麽任由他揮拳頭……
“是……我動的手。”
“什麽?!你……你和軒轅澈動手了?”魅明顯很激動,他早就放下了仇恨,那麽現在能讓他動手的事……就肯定和丫頭有關!
絕點頭,“他沒有還手。我隻留了他一口氣。”
話語間沒有半點愧疚之意,不過想想也是,動手是為了陳琳,留那一口氣也不過是為了陳琳。
軒轅澈不還手?魅在心裏不停點頭,兩個為了小丫頭瘋了的男人!
“好,我知道了,今晚我會回景王府的。你在這邊盯緊點,要是能找出那個內奸,記得別讓他死了,我會送他驚喜的。”
曖/昧的眨眨眼,魅笑得妖嬈,好似吃人的妖精。
絕麵色不該的點點頭,或許是習慣了,或許是心底不敢正視。
魅先退了出去,他知道還有其他的事,比如:為什麽軒轅澈願意任由絕將他傷成那個樣子。
絕一個人呆在暗室裏,又拿起了那本記錄。嗜血翔,若你真是老教主的兒子,那和他相比,你還不夠狠。換做是當初的嗜血辰,暗影門早就在一夜之間化為灰燼。若是自己的,那邊瞬間將它劃到自己名下,若不是自己的,就直接毀掉。
老教主?對於養育我卻又讓我雙手沾滿鮮血的你,我該恨該敬?遲早會交手的,對吧?
揉了揉眉心,絕也走出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