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想著,要不是他聽到動靜,直接端了盆髒水出來,她是不是把人解決完了後,若無其事的回去繼續忙活?連說都不會跟他說一說聲?

他在她眼裏,就那麽不值得信任嗎?

蘇曼汐怔了一下,古怪地看著他:“找你幹嘛,這事你又不好插手。”

周硯現在還不是她家裏人呢,頂多占了個明月親生父親的名頭,他能以什麽立場來幫她把相看的人趕走?

再說了,蘇曼汐也不想事事都依賴著他幫忙。

要是以後他收假了,歸隊了,不在她跟前了,遇到事情不也還是她自己解決?

周硯聽著,卻誤以為她是想要想看別的人家,心瞬間就涼了。

他捏著盆問她:“我沒有剛才那個方形男好嗎?”

方形男?是剛才那個國字臉男吧?

蘇曼汐嘴角抽了抽,帶了幾分不屑的開口道:“他配跟你比?”

周硯聽著,心裏回暖了不少,他認真地看向蘇曼汐,說:“我比他們都要好,如果以後你鬆口嫁給我了,我會給你一場你滿意的婚禮,也不需要你在家裏相夫教子,不需要你給我生孩子,賺到的所有錢我也會交給你。”

“我會疼你,愛你,護你。”周硯說著,那張略微黝黑的臉上泛起了幾分紅意,落在蘇曼汐身上的目光卻很誠懇:“你能不能,多看看我,別跟他們相看。”

蘇曼汐沒想到,會聽到周硯這一番近乎肺腑的話,臉蹭得紅了,有些無措的看著他。

而今天的事情給了周硯一個警鍾,他是真怕蘇曼汐一聲不吭,直接轉身去相看別的人家,想要她一個準話。

周硯抿了抿唇,往她的方向走了幾步,語氣放緩,極為溫和:“曼汐,我不想逼你,我隻是想要一個準話,一個考察期限。”

“或者,你看在明月的份上,給我三個月的時間,跟你相處試試,如果三個月後,你依舊對我沒感覺,那我不會繼續留下來勉強你,礙你眼。”

他一邊說,一邊慢慢地往蘇曼汐的方向靠近。

蘇曼汐聽著他的話,看著他這模樣,心亂如麻,腳下忍不住往後退。

她退,他便進。

她退,他進。

她退,他進。

……

……

直到蘇曼汐退回到了院子裏,脊背抵在了那清洗幹淨的架子**,才忍不住伸出手抵住他的胸口:“你、你站住,別再靠過來了。”

周硯聽話地停住了腳步,可那雙深邃的鳳眼,依舊在看著她。

蘇曼汐跟他對視著,率先忍不住移開了視線,她輕吸了口氣,抿唇鬆了口:“我可以給你一個考察期限。”

周硯眼睛一亮。

“別高興太早。”她說:“考察期沒有三個月那麽長,最多一個月半,如果到時候我跟你不來電,那我們好聚好散。”

“當然,我也不會阻止你來看明月,她是你女兒,你隨時能來看她。”

周硯認真點頭:“好。”

一個月半足夠了。

他會用心去打動她。

蘇曼汐說著,有些狐疑地看向周硯:“等等,你這情話說得那麽順溜,不會在外還有粉紅知己白月光什麽的吧?”

“沒有。”周硯搖搖頭,眸光深邃地看向她:“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也是我唯一一個女人。”

“我的情話,是跟二叔學的,他以前在外留過洋。”

周硯沒談過戀愛,自家二叔以前也頗為頭疼,怕他這個跟茅坑裏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的性子會孤獨老死,經常會給他傳輸一些‘戀愛經驗’。

也是二叔跟他說,人長了嘴除了拿來吃飯,最重要的是拿來說話溝通的,要有什麽事,有什麽話都憋在心裏不溝通,這嘴還不如不長,光長個屁眼就夠了,能吃能拉。

而經過這段時間跟蘇曼汐的相處來看,他也認為,有什麽事,及時跟她溝通是最好的,給予她足夠的信任和安全感。

所以他剛才所說的,都是心裏話。

蘇曼汐心中了然,麵色有些不自然,麵頰微粉地說:“以後別再說了。”

她抿了抿唇,小小聲地嘀咕:“怪肉麻的。”

這還是她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聽到的情話呢,她不否認,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裏是有那麽一絲絲甜的。

但更多的,是有些無所適從的窘迫。

因為她發現,她不知道要怎麽回應周硯的情緒。

所以幹脆讓他以後都別說了。

周硯視線落在她那藏在發絲裏,格外通紅的耳朵上,眸底閃過一抹淺淡的笑:“好。”

“媽媽,周叔叔,你們兩個在這裏幹嘛呢?”

明月奶聲奶氣的聲音忽然傳來,蘇曼汐下意識把周硯往外推開,心裏有些慌,麵上卻帶了笑:“沒幹嘛,明月寶貝怎麽來了?”

明月手上拿著報紙,瞅了瞅蘇曼汐,又看了看周硯。

周硯若無其事地把手上的盆放在一邊,見她看過來,還朝她露出了一抹笑。

“媽媽,我們把低點的地方都貼好報紙了,高點的我們貼不到。”明月把視線收回來,軟嫩的小手牽上了蘇曼汐的手:“你來幫我們貼一下高點的地方,好不好?”

泥坯房有點不好的就是,輕輕蹭一下牆壁,牆壁上的泥土就會簌簌往下掉。

所以蘇曼汐去村小拿了點舊報紙來,打算把放床的那一麵牆壁給糊上報紙。

蘇曼汐輕咳一聲,跟著明月走了:“好。”

忙活了大半天,終於把報紙都給糊上去了,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

蘇曼汐這才把院門鎖上,帶著周硯和兩個小的往老知青點走去。

修補的牆壁還要陰幹兩天才能進去住,他們今晚依舊睡老知青點。

相比蘇曼汐今天過得充實愜意,村裏其他人就過得沒有那麽好了。

陳家和劉家求爺爺告奶奶的,愣是沒門路把陳二狗和劉大根救出來,又因為家裏那一麵糞牆,臭得根本住不下去。

心裏更是對陳二狗和劉大根起了怨念,鬧著要分家。

身在公安局的陳二狗心裏也有些慌,更期待魏鳳玲能來看他。

畢竟他是為魏鳳玲做的事,她來探望他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等了兩天,卻沒見到她的蹤影。

陳二狗心裏漸漸沉了下去,跟他一起被關在拘留室的劉大根苦著臉:“狗哥,我這次被你害慘了!這次一拘留,以後再也沒婆娘肯嫁給我了!我劉大根命怎麽那麽苦哇!”

陳二狗陰著臉,忍不住怒喝了聲:“你給我閉嘴!”

劉大根被他嚇得連忙閉上嘴巴。

陳二狗臉色陰沉,不斷變化,腦子裏想起這兩天爹娘的哭訴,以及他想盡辦法送出去,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信。

他最終咬了咬牙,眼眸發狠,起身靠近鐵窗,對著外麵守著的公安說:“公安同誌!我招!我是被人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