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穀大隊,魏家。

魏鳳玲戰戰兢兢地在家裏等了兩天,每天晚上都睜著眼睛不敢睡,陳二狗讓人送出來的信她更是不敢回。

生怕一回信就把自己暴露了。

可公安不來,這件事就像一把大刀一樣懸掛在她腦袋上,讓她日夜不得安寧。

跟她一塊睡一間房的魏秀蘭閉著眼睛,忍了又忍,睡在她身邊的魏鳳玲依舊翻來覆去的,原本蓋在她身上的被子被扯來扯去,原本捂出來的一點熱氣全飛走了。

魏秀蘭忍不住爆發了,坐起來拿著枕頭砸向魏鳳玲:“魏鳳玲!你有病是不是!睡個午覺都不安寧!你不睡滾出去行不行!”

魏秀蘭這段時間憋屈得不行,紅穀大隊的人根本就不給她們麵子,要不是知青回城,知青點有空著的房間,她們恐怕都沒有落腳的地方。

再加上,他們以前在紅河大隊沒怎麽下地幹活,魏時俊那點工分分到的糧食少得可憐,根本不夠她們四個人吃過這一個冬天的。

為了拿到更多糧食,什麽苦活累活她們都要去做,就為了賺取那點微薄的工分換糧食。

短短幾天,她的手就因為幹活凍裂了,她努力保養的臉,更是被凍得粗糙了不少。

也是來這之後,她才發現,以前有蘇曼汐在的日子,過得有多麽幸福。

魏秀蘭已經後悔了,甚至計劃著這兩天去找蘇曼汐低頭,她想著,蘇曼汐都已經跟魏時俊離婚了,她心裏再大的氣,現在也應該消了。

更何況,她也不相信,以前那麽在乎魏時俊的蘇曼汐,短時間內真的能放下他。

她要替魏時俊去求蘇曼汐的原諒,她要過上以前有蘇曼汐在的日子。

她原本想要養精蓄銳,找機會去見蘇曼汐的,可這兩天魏鳳玲就跟身上長了刺一樣,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把她也鬧得睡不安穩。

今天忍不住,直接爆發了。

魏鳳玲腦袋被砸了一枕頭,人也愣住了,反應過來後有些心虛惱怒,嘟囔:“我哪有不讓你睡了?我又沒吵到你。”

魏秀蘭沒好氣的:“你翻來覆去的,跟在被窩裏煎蛋一樣,我能睡得著?”

魏秀蘭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把將被子扯過來自己蓋上,蒙著頭:“你要是不睡,就滾出去剝玉米!別在這打擾我!我下午還要去撿柴火!”

魏鳳玲心中有事,忍著沒跟魏秀蘭吵,在**坐了一會,穿衣服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一出去,就看到李春華正拿著個筐,坐在屋簷下剝玉米,那拇指上都被磨出了一個大水泡。

魏鳳玲看著,心裏頗為不是滋味,忍不住埋怨上了魏時俊。

要是當時他聽她的勸,娶了何佳秀,不要算計娶那鄉下村姑,她們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副田地,也不會招來禍事,大哥也不會為了給魏家找麵子被蘇曼汐送進去蹲籬笆。

現在住在這紅穀大隊,他也沒給她們謀來什麽好差事,還要讓老母親為她們的吃食而奔波……

說來說去,都是魏時俊沒用!

要是他有用,牢牢地把控住了蘇曼汐,她又怎麽會因一時糊塗找人去教訓她?

魏鳳玲越想,心裏對魏時俊的怨恨越重,同時也恨上了蘇曼汐。

可如今她頭上還懸掛著一把大刀,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李春華察覺到了魏鳳玲的視線,重重咳嗽了兩聲,聲音沙啞疲憊:“怎麽出來了?不多睡一會?”

魏鳳玲搖搖頭:“不睡了,媽,我幫你。”

她剛走過去拿起一個玉米,正準備拉過矮凳坐下來剝時,知青點走進了兩個穿著製服的公安。

在看到公安的時候,魏鳳玲腦子嗡的一下,臉色瞬間煞白,手上的玉米啪一下掉回筐裏,腦海裏隻有兩個字回**。

完了。

李春華看到公安時也有些意外,聯想到現在還在蹲籬笆的老大,她麵上帶了幾分喜色地站起身:“公安同誌,你們怎麽來了?是不是我兒……”

其中一個公安打斷了她的話:“你們誰是魏鳳玲?有人指控她攛掇人犯罪,請跟我們走一趟。”

李春華傻眼了,唰地轉頭看向臉色蒼白的魏鳳玲:“怎麽會……鳳玲,你做了什麽?”

公安看向魏鳳玲,臉色嚴肅:“你是魏鳳玲同誌吧?請跟我們走一趟。”

魏鳳玲強行壓下內心的恐懼,起身看向公安,努力克製著想要拔腿逃跑的衝動,鎮定地開口道:“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是我是冤枉的,我絕對沒有攛掇人犯罪。”

“是不是冤枉的,等我們調查清楚就知道了,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公安同誌點點頭,麵色肅穆道。

魏鳳玲吞了吞口水,安撫地拍了拍滿臉惶然的李春華的手:“媽,你等我,我去去就來。”

話落,她慢慢的走向了公安,與他們一起離開。

李春華眼睜睜的看著魏鳳玲被公安帶走,整個人慌亂得不知所措,隻覺得天都要塌了,雙腿更是軟得站不住。

怎麽會這樣?

老大被抓還沒被放出來,現在鳳玲又被抓了!她們魏家是撞了哪路神仙?非要把她這些兒女全都送去蹲籬笆?

李春華怕急了,也慌急了,連忙急匆匆地跑去房間找魏時俊。

她現在能依靠的,也就隻有這個三兒子了。

……

……

同一時間,鎮上公安局。

周硯坐在審訊室內,銳利的鳳眸冷冷地看著陳二狗:“你說是魏鳳玲指使你對蘇曼汐下手的,你有什麽證據?”

“我、我沒有證據,但的確是魏鳳玲讓我去教訓蘇曼汐的。”陳二狗猶豫了下,對周硯道。

“原本她是想讓蘇曼汐身敗名裂的,但我怕事情鬧大會惹火上身,就沒對她下手,隻是偷了她家一點東西,給她點教訓。”

也得虧他在意亂迷情的時候沒有鬆口答應魏鳳玲對蘇曼汐下手,要是真對她下手了,恐怕他現在已經去見列祖列宗了。

周硯劍眉微挑:“魏鳳玲是你什麽人?她一說,你就去做了?”

陳二狗臉上帶了幾分頹廢,更是帶了幾分豁出去的狠勁:“她是我婆娘,我們很早之前就搞在一起了!她答應我,幫她教訓了蘇曼汐之後,她就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