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子謙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低低的哭泣聲,他很擔心,用拳頭砸了幾下牆壁,“顧星辰?你怎麽了?是你在哭嗎?”
一牆之隔的另一個房間,顧星辰把臉埋進了枕頭裏,眼淚很快濡濕了枕頭。
代子謙皺了皺眉,他的話音一落,哭聲就沒有了,不知道她怎麽了,是誰欺負她了嗎?
代子謙睡不著了,他側耳細聽,那邊卻再沒有聲音傳過來。
第二天,課上,代子謙終於見到了顧星辰。
她高高梳著馬尾辮,一身軍裝,眉宇間不改英氣,隻是眼睛似乎有些腫。
“顧……”
他剛喚出一個字,想問問她昨晚怎麽了,便收到了來自於他父皇派過來的“左右護法”的警告:“太子殿下!您是忘了陛下的話嗎?”
代子謙頓時一陣喪氣,狠狠地陰了那兩人一眼,一個字不說往教室走去。
顧星辰一抬頭,便看到代子謙和兩個男學生一起走進來。
那兩個男學生全是新來的,每天不離代子謙左右,顧星辰知道,那定然是楚天大帝派過來保護代子謙的。
代子謙一抬頭,便看到顧星辰在看他,當即就咧開嘴角笑了。
那笑容真的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要多燦爛有多燦爛。
顧星辰低聲嘀咕了一句:“怎麽笑的跟個白癡似的。”
還好這話,代子謙沒有聽到,來到座位上,他寫了個紙條扔給顧星辰。
“昨晚哭什麽?誰欺負你了嗎?”
顧星辰打開那紙條看了看,並沒有回話,而是把紙條揉成團遠遠地朝著垃圾桶扔了過去。
代子謙得不到回應,正要再寫個紙條給她,他的左右護法,卻扔了紙條過來,“殿下,您再這樣的話,我們就報告楚天大帝了。”
代子謙簡直鬱悶極了。
憤怒地吼了一聲:“你們還有完沒完!”
這一聲吼出來,全班同學都回頭看他,看到同學們像看神經病的眼神,代子謙感覺這日子沒法過了。
顧星辰知他在吼誰,同是未來儲君,他們將來都要繼承皇位,可也同樣被人看管,失去了應有的自由。
顧星辰寫了個紙條,下課經過他身邊時,放在了他桌上。
代子謙立刻把那紙條打開了,他看到上麵寫著一行清秀的字跡:“我沒事,好好的上你的課吧!”
雖然隻是這樣一句簡短的回話,代子謙已是心滿意足,他把那紙條放在鼻端深深地嗅了嗅,似嗅到了一股屬於她的芬芳。代子謙把紙條小心地疊好,放進了衣兜裏。
都說女子多情,其實身為男子的代子謙也是個多情種。
傍晚,陳清遠來看顧星辰了。
遠遠看著那婷婷玉立的少女走過來,陳清遠清顏綻出一抹笑,極是溫和,“用過晚餐了嗎?外公給你帶了咖喱螃蟹,還熱著,要不要嚐嚐?”
“好啊。”
顧星辰笑了笑,因為還沉浸在對父母的內疚裏,她笑的有些牽強,陳清遠看出來了,心底裏越發疼的慌。
顧星辰用鑰匙開了宿舍的門,陳清遠將餐盒打開,把咖喱螃蟹端了出來,放在顧星辰平常吃飯的小桌上。
顧星辰洗了手,在小桌旁坐下,拾起一塊螃蟹放到嘴邊,她想像以前一樣的大快朵頤,可卻做不到。
從昨天到現在,心裏一直難受著,其實根本沒有胃口吃東西,她說用過餐了,也是騙陳清遠的,從昨晚到現在,她其實隻吃過幾口飯。
陳清遠瞅著捧著最愛吃的咖喱螃蟹,卻黯然失神的顧星辰,在心裏歎了口氣,孩子,下輩子,千萬別做帝王的後代。
陳清遠走後,顧星辰端著那盤咖喱螃蟹去叩代子謙的門。
代子謙打開房門,還沒來得及看清外麵站著的人是誰,懷裏便被塞進一盤咖喱螃蟹,“送你吧,我吃不下。”
顧星辰說完,便轉身走了。
“喂?”
代子謙端著那盤咖喱螃蟹喊她,想問她為什麽吃不下,她卻快步跑到自己的宿舍門口,推門進去,並且帶上了房門。
代子謙低頭瞅瞅盤子裏的東西,隻得轉身又進屋去了。
飛機緩緩降落在濱城機場,顧亦涼攜著李雲帆下了飛機,便看到許就在遠處迎著。
“顧少、少夫人回來了!”
已經是五個孩子父親的許就笑起來,眼角紋路明顯,年紀比顧亦涼還要小幾歲,可是看起來卻比顧亦涼顯老的多。
用他自己的話說,五個孩子要人命,要有下輩子,說什麽也不生這麽多孩子。
顧亦涼便打趣他,“不想要男孩兒了?”
許就搖頭,“不想了不想了,再生就生一個連了。”結婚十年,兩口子沒幹別的,光生孩子了,每兩年便生一個,且全是女孩兒。許就倒沒什麽,就是他妻子,非要生個兒子出來,這還要拚個老六,但被許就死活給攔住了。
顧亦涼和李雲帆都樂出來。
很快到了顧亦涼的別墅,許就幫他們把行李拎進屋便離開了,顧亦涼和李雲帆洗了澡換了衣服,也便到了學校放學的時間。
兩個孩子被大宅的司機從學校接了回來,小顧念一見到顧亦涼,便小皮猴子似的跳到了他身上,“爸爸!爸爸我想你!”
顧亦涼抱了抱小家夥,“嗯,爸爸也想你了。”
又把他放下,“去看看媽媽吧,媽媽不舒服了,不許黏著她。”
小顧念便邁開小腿蹬蹬蹬上樓去了。
顧亦涼剛想坐下喝口水,卻見對麵,顧星月一聲不吭地盯視著他。
“星月,怎麽了?”
顧亦涼奇怪地問。
顧星月這才低聲問道:“爸爸,我和顧念還有個姐姐是嗎?你和媽媽去斯國就是去看望那個姐姐的吧?”
“沒有,你聽誰說的!”顧亦涼臉色一變。
顧星辰,是這個家裏最最不能提及的人。他們把她帶回來了還好,可她沒有回來,那麽,他們便不想讓兩個孩子知道,他們還有個姐姐,而那個姐姐是斯國公主、未來的女皇帝,孩子們還小,這件事,根本無法解釋。
斯國,如果有可能,他們永遠不希望兩個孩子去碰觸,他們為斯國奉獻一個女兒已經夠了。
顧星月很委屈地道:“是奶奶說的。”
“她說什麽了?”
顧亦涼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