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顧亦涼高大筆挺的身形走在前麵,宋美景跟在後麵。

許是睡意未醒透,也或者,終究是不想一個人麵對胡雲怡的作難,宋美景不由自主地跟緊了他的步伐。

“安安啊,怎麽剛出院就來看我,應該好好在家裏休息才對。”客廳裏傳來胡雲怡的聲音。

喬安:“我已經好差不多了,這段時間,讓胡姨擔心了。我媽讓我來看看胡姨和顧叔。”

“你媽媽有心了。”

顧遠之的聲音。

胡雲怡握了喬安的手,她沒有女兒,經常是把喬安當女兒看待的,滿心滿眼的喜愛和溫柔,“你看看你這孩子,就是比宋美景懂事。”

喬安:“胡姨您過獎了。嫂子她就是太忙了,要不然也不至於在外麵租房子住。”

一句話就把話題帶到了讓胡雲怡最惱火的事情上。

胡雲姨哼了一聲,“你別為她說話,那就是個沒家教的女人!”

喬安眼波一轉,心裏因著胡雲怡的話早就開始得意,“胡姨您別這麽說,出身什麽的都不是自己能選的。嫂子是一個挺好的人,

聽著裏麵的說話聲,顧亦涼的腳步在門口處一滯,宋美景也停下了腳步。

喬安的手機響了,她掃了一眼胡雲怡,接聽電話,沒一會兒,就繃起臉,低聲斥道:“你亂說什麽,怎麽會有那種事?嫂子不是那樣的人,那天晚上你一定看錯了……”

喬安故做很生氣地要掛電話。

胡雲怡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喬安趕緊道:“沒事,胡姨。咳咳。”

“都是謠傳,不能當真的。嫂子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即使有什麽,也是那個代景言不安好心。咳咳。”

“你說她和代景言?”喬安的話成功的引起了胡雲怡的懷疑。

喬安:“呃……隻是傳言,不能當真的。”

三言兩語既往宋美景身上潑了髒水,又拉上了帶景言,可謂一劍雙雕。還不顯得自己卑鄙。

別人問起來,她滿可以說,她什麽都沒說。一切都是謠傳。

這就是喬安。

宋美景手指捏緊。

“什麽謠傳。”

顧亦涼一腳踏進了大廳。

喬安抬頭,便見他一身冷肅地向著她。

“涼哥回來了。回來的正好,我正不知道怎麽向胡姨解釋呢!咳咳。”

喬安這個女人一向會演戲,說話的時候,總是不忘了適時地咳嗽兩聲,提醒人們,她還病著。

“剛剛有朋友告訴我,看見嫂子和……”

喬安望了一眼宋美景,又看看顧亦涼,露出一臉的為難神色,“和……代景言去了一處小區。不過涼哥你不要當真,這必竟……必竟隻是以訛傳訛。”

胡雲姨啪的一拍茶幾站了起來,“真是不要臉!”

喬安心頭暗喜,宋美景,這次就看你的造化了。麵上仍然裝出十分緊張的神色,“胡姨,你千萬別當真……”

“夠了。”

顧亦涼麵露冰霜,對著喬安眼中噙著一抹諷刺:“這樣演戲不累嗎?”

喬安一怔,眼圈迅速地就紅了,露出一臉的委屈無辜,“涼哥,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顧亦涼隻凝視著她的眼睛,那一眼,幾乎看進她的心裏去。喬安全身不由自主地開始發緊。

顧亦涼收回目光,執了宋美景的手,轉身向著胡雲怡道:“爸媽,我說過,是我讓宋美景住在外麵的,是我忘了跟家裏說。”

“你們要怪就怪我,還有代景言,宋美景隻是搭了他一段路程的車子,至於別的,更是子虛烏有。”

“如果你們寧願相信別人的信口雌黃,無事生非,也要給你們的兒子安上個綠帽子,我也無話可說。”

顧亦涼拉著宋美景的手顧自上樓去了。

眼看著顧亦涼拉著宋美景從眼前走過,胡雲怡一股子火往上衝,卻又被兒子的話給說的無言以對,隻能指著顧亦涼的背影說:“你……你……”

喬安眼圈還紅著:“胡姨您別生氣,都怪我胡說八道,我不應該把那些無中生有的話告訴您的……”

胡雲怡急道:“這怎麽能怪你呢?你又沒說什麽。”

宋美景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若說她這輩子最服誰,大概就是極會演戲的喬安了。

上了樓,那隻執著她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就鬆開了,宋美景向著那道默聲不語推開書房的身影望了過去。

喬安在他心裏,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

是舊愛難忘,還是根本沒有愛過?

宋美景忽然就覺得自己的念頭很是好笑,當然是舊愛難忘了,怎麽可能沒愛過。

前世今生,她聽的最多的話就是,喬安是顧亦涼的青梅竹馬。若不是顧亦涼娶了她,喬安早就是顧家的少夫人了。

宋美景默默推開了臥室的門。

這一晚有點兒失眠,宋美景總是想起那個執著她的手,護著她的顧亦涼。

是那樣的不真實。

夜半,輾轉難眠,宋美景口渴,去外麵的客廳找水喝。卻驀地被沙發上坐著的一團影子赫了一跳。

“你……你怎麽沒睡!”

宋美景驚聲問。

顧亦涼坐在沙發上,一點煙火在他指間明滅,“睡不著,出來呆一會兒。”

他身上穿著睡衣睡褲,似有很多的心事,說話的時候,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

宋美景站在那兒有點兒尷尬,“哦,那你呆著吧。”

她實在不知怎麽麵對這樣的顧亦涼,去飲水機邊接了一杯水,顧自回房了。

身後那雙幽深的目光一直凝視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主臥室裏,有些喪氣地搖搖頭:她竟是連問他一句都不問。

宋美景睡不著,前世的事便過電影一般在腦海裏回轉,翻來覆去好多次之後,腦子才終於算是混沌起來。

睡的太晚,早上醒來的便有點兒遲。

叩叩

“誰?”

宋美景走過去開門。

外麵站著的卻是顧亦涼。

他一身做工考究的暫新西裝,容顏仍然英俊無雙,但眉眼間明顯鎖著心事。

“你收拾一下,中午跟我去赴個宴。”

顧亦涼站在門外,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什麽……宴?”

宋美景怔了一下問。

前世的今天,她心思鬱結,一個人在咖啡廳枯坐了一個整天,而顧亦涼,更是許多天不曾理會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