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大帝立時一副很有感觸的樣子,“哎,那不是心裏有愧嗎?你不知道我這些天是怎麽過的,我夜裏總是想,如果我不是什麽楚天大帝,我隻是一個加國幾億人中一位平凡的父親,那麽我的兒子,就不用受那頓鞭刑了。也就不至於讓我的妻子那麽恨我。”

趙文珊撇撇嘴,這男人什麽時候學的這麽會煽情。

“既然你醒了,我也該回去了,困得很。”

趙文珊不準備這麽輕易就原諒她的丈夫。

但是轉身的那一刻,男人的大手握住她的。

“珊珊……”

趙文珊掌心一暖,身形驀地一僵,這一聲“珊珊”,一如二十年前,他喚她的時候。

楚天大帝手下稍稍用力,將她拉了回來,從身後便將她抱住了。

“別離開我,珊珊。”

他喚著她的名字,將她抱得更緊,趙文珊的記憶之閘倏忽就開了,隔著二十年的時空,看到曾經年少的自己和那個年輕俊朗的男子,他們在那碧藍的大海上相遇。

一眼便是萬年。

“我真的困了,代景林。”

她是極少連名帶姓叫他的,不光因為他是皇帝,即使她是皇後,也不能直呼其名,而是這樣連名帶姓的叫,莫名讓她覺得生份,可現在,她的聲音裏有一種幽幽的情緒,就唯獨沒有對他的愛慕。

楚天大帝心頭頓時一陣苦澀,“好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他鬆開了她,趙文珊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楚天大帝仰天躺在**,深深地、惆悵地歎了口氣。

兩天前斯國

“皇帝姐姐怎麽還不給我回信呢?她是不喜歡我嗎?”小顧念不肯睡覺,背著小手在王家大宅二樓的客廳裏走來走去。

王憲:“那是肯定的咯!你長這麽醜。”

小顧念石化,邁開小腿蹬蹬蹬跑進洗手間,小臉對著鏡子照了又照,鏡子裏那個皮膚白白,大眼睛高鼻梁的小男孩兒是他自己沒錯啊!

小顧念跑到正在沙發上捧著一本動漫書在讀的王琛麵前,“大哥哥,我長的很醜嗎?”

王琛抬起一雙狹長的眼睛笑著道:“你不醜,別聽王憲的,他唬你的。”

小顧念放心了,朝著一旁幸災東禍扮鬼臉的小王憲吐了吐舌頭,氣乎乎地說:“你那是嫉妒,你沒有姐姐,哼!”

小顧念還是不甘心,又問顧星月,“二姐,你說皇帝姐姐會給我回信嗎?”

小家夥自顧自地把姐姐前麵加個“二”字,因為他有兩個姐姐,總要區分一下。

顧星月不假思索地道:“當然會了,你是她弟弟嘛。”

小顧念放心了,悠嗒悠嗒地去看電視了。

小王憲卻被顧念一句“你那是嫉妒,你沒有姐姐”給刺激到了。

是呀,他怎麽就沒有姐姐呢?

爹媽為何隻給他生個哥哥,卻不給他生個姐姐呢?

小王憲抓起二樓固話,撥了他父親的號碼,那邊一接聽,他便扯著嗓子嚎,“我要姐姐!我要顧念那樣的皇帝姐姐!”

王江:……

夏紋就在丈夫身邊,夫妻倆受邀出席一場宴會,夏紋一襲黑色魚尾晚禮服,明豔照人,纖手擎著一杯紅酒,湊過來,“誰電話?”

王江回頭,“你老兒子,他在嚎為什麽我們沒給他生個姐姐。”

夏紋瞠目:“小兔崽子。”

王江對著手機說了一句:“顧念的姐姐就是你的姐姐,乖。”

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心裏也在說,這小兔崽子,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一扭頭,卻見一個打扮妖嬈的中年女人走過來。

那女子彎起唇角,對著王江便喚了一句:“王少,這麽巧。”

王江怔了一下,“我們認識嗎?”

漂亮女人妖豔的一挑眉:“王少就算是貴人多忘事,曾經同床共枕過的女人,也總得記得一二吧!難道,王少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你當初可是甜心甜心地叫我呢!”

王江臉上登時現出幾分尷尬神色,二十年前那些遊走花叢的日子化成黑曆史浮上腦海。

一直在旁靜觀其變的夏紋笑嗬嗬走過來,手臂插進丈夫的臂彎,笑的明麗問王江,“怎麽這位小姐叫甜心嗎?真是好名字。”

夏紋笑著對漂亮女人說:“甜心小姐,在哪裏高就啊?”

夏紋的聲音很大,很清亮,很多賓客把視線投了過來,漂亮女人臉色難看極了,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江,拔腿走了。

夏紋扭頭望過去的時候,就見漂亮女人走到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男性賓客旁,挽住了男人的手臂,把妖嬈的身形貼在了男人的身上。

夏紋勾勾唇,諷刺地說道:“人到中年仍然這麽**的女人,”她把一張白皙無瑕的臉湊到王江眼前,卻是笑意不達眼底的道:“當年應該把你伺候得很爽吧!”

王江盯著妻子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睛,他看到了裏麵隱忍的怒意和一抹嘲弄,後背頓時一陣涼意,“呃……”

他能說什麽呢?他什麽都沒法說,說什麽都是錯,自己年輕的時候,確實很混賬,自命風流,換女人像女人換衣服,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將自己置於如此尷尬的境地。

夏紋移開目光,去和一位女性朋友打招呼去了,王江一個人悶悶不樂,人果然是不能胡來的,不然總有一天,會付出胡來的代價,就像現在的他,都不知道怎麽麵對他的妻子了。

王江站在宴會的一隅,手中擎著酒杯,若有所思茫茫然地凝視著遠處他妻子與女性朋友談笑風聲的身影。

終於到了宴會結束的時候,王江終於能握住他妻子的手,什麽都不說,就握著。

夏紋也隻明眸睞了他一眼,便向外麵走去,王江大步跟上。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查看著夏紋的臉色,生怕她暴發出憤怒的情緒,可她一直頭朝後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一點兒埋怨的話也沒說,更沒朝他發火。

這讓王江心裏頭越發沒底,那種歇斯底裏發火的,可能撒過了火,就風平浪靜了,但是這樣隱忍不發的,才更讓人擔心。

王家大宅裏

王憲本著他父親說的,顧念的姐姐就是他的姐姐的原則,跑到臥室裏,提筆給顧星辰寫信。

王憲和顧念同歲,顧念積木大的字認不了一抽屜,王憲同樣。

尤其王憲還在美國呆了那麽一段時間,母語較顧念識得的還要少。

小家夥提著筆,不知這個信要怎麽寫。

小顧念推門進來了,見王憲小手提著筆,眼前放著一張白紙,擰著小眉頭,一臉苦苦思索的樣子,小顧念鬼靈精似的笑了,“你在給皇帝姐姐寫信嗎?要不要我教你呀?”

小王憲偏頭,瞅瞅與他幾乎同樣身高的小顧念,問道:“你會寫信?”

小顧念小手一拍胸脯,“當然會了,我給皇帝姐姐寫的信已經寄出去了!”

小王憲幹脆把筆和紙朝著小顧念一推,“那我說,你寫!”

小顧念於是在王憲的書桌前坐下,把紙紙放到自己眼前,又拾起了顧念的卡通筆,一副隨時待命的樣子。

王憲念念有詞地道:“皇帝姐姐,我是你的王憲弟弟。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但你肯定知道我爸爸媽媽。我媽媽說她還做過你的攀岩老師……”

小王憲自顧自地念了下去。

顧念咬著筆頭,漆黑的眼珠快要把那張白色打印紙給盯出血來。

天知道,開頭這個“皇帝”兩個字他就不會寫。

雖然那天,顧星月把著他的小手寫過這兩個字,可顧念一個字都沒記住。比起這些文字類的東西,他更關心電視上關於各種新式武器的介紹。

但是小顧念怎麽肯承認自己不會寫呢?他把自己會寫的字全都寫出來,不會寫的就用符號代替,所以當小王憲看到顧念寫好的信的時候,王憲當時就嚎了。

“這是什麽?這不是鬼畫符嘛!”

客廳裏

顧星月問一直安靜坐在沙發上認真讀著動漫書的王琛,“大哥哥,你一定見過我姐姐吧?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嗎?”

王琛想了想,顧星辰去斯國那年,他六歲,對於顧星辰的記憶很深刻。

“你姐姐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兒,很聰明,就是別人家的孩子那種。”

王琛凝視著顧星月的眼睛,很認真地回答。

這些,顧星月到是知道的,姐姐小時候的照片她見過,知道姐姐長得是非常好看的那種。

姐姐冰雪聰明,她也知道,因為奶奶常說,星月不如星辰聰慧。

“你能給我講講,我姐姐小時候的事嗎?”

顧星月眨著一雙清靈靈的眼睛,望著眼前絕色少年。

王琛似乎陷入回想中,他正待要說話的時候,便聽到小王憲的嚎叫。

啊——

聲音振聾發聵。

王琛頓時一陣頭皮發麻,“我去看看。”

他起身,瘦瘦長長的身形向王琛的臥室走去。

顧星月也跟著走了過去。

臥室裏,王琛扯著嗓子叫喚,“啊啊,騙子!你根本不會寫信!啊啊!”

小顧念也沒想到王琛會這麽大反應,當時縮了縮脖子,一臉的驚悚。

王琛邁著大長腿走到王琛的身後,長臂一伸,將弟弟的後脖領拎住了,“你殺豬啊!”

王琛將王憲扯到了自己麵前。

王憲大叫:“顧念是騙子!他不會寫信,他騙我!”

顧星月也是一陣頭皮發麻,她彎身拾起被王憲扔在地上的信,看到上麵的字時,頓時瞪大了眼睛,像看到怪物一般。

王琛眼梢一掃,也看到了那封信,頓時哭笑不得,這也叫信嗎?他長弟弟妹妹幾歲,應有的城府還是有的,當然不會說,諸如這寫的什麽鬼畫符之類傷顧念自尊的話。

他揉揉弟弟的頭,溫和地道:“你想寫什麽,哥哥幫你寫。”

王憲立時瞪大一雙黑得發亮的眼睛,“真的,那你快點兒幫我寫啊!”

五琛於是在弟弟的書桌前坐下,提起筆來,耳邊立時傳來王憲情緒飽滿的聲音,“親愛的皇弟姐姐,我是王憲,你不認識我,但你一定認識我爸爸我媽媽……”

外麵院子裏,黑色的車子開進來。

車子停下,司機下車,為後麵的人開了車門,夏紋從車子裏鑽了出來,車子的另一麵,王江也下了車。

這一路上,他的妻子都沒有表露過異樣的情緒,他心裏不安得緊,在夏紋身後進了屋。

夏紋直接回臥室了,王江也跟了進去。

夏紋把外衣脫下來,接著又褪下黑色的魚尾禮服,露出白的紮眼的身體,進了浴室。

二十分鍾後,夏紋沐浴完畢,身上裹著浴袍出來了。

王江看著她拿起吹風機吹頭發,他有些落寞地轉身進了浴室。

王江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夏紋已經換上睡衣躺下了。王江猶豫了一下,也躺了過去。

“我說,”

王江側過身形,棱角分明的臉向著他的妻子。

夏紋卻背過身去,閉著眼睛道:“我很累,別打擾我睡覺。”

王江欲言又止,卻不敢再言聲,在心裏唉聲歎氣地躺了回去。

王江愁啊,如果有個能擦掉曆史的橡皮擦把他那些當年自以為年少風流,現在不時會讓他尷尬一把的惡心曆史給擦掉就好了。

“放心,我是真的累了,沒有怪你什麽。”

夏紋的聲音從他腦後傳來,王江頓時像被打了雞血一般,心中狂喜坐起來,一把將他困得睜不開眼睛的妻子給抱起來了,“你說你沒有怪我嗎?你不生我氣的嗎?”

夏紋撲哧笑了,睜開兩隻狡黠的眼睛,好笑地睨著他,“我生你氣做什麽?嫁給你是我自己選的,我生你的氣,不是在怪我自己沒眼光?”

那都是在她和他相處之前的事,那時候,她和他並不熟,那時的他怎麽樣,她何必去計較呢?

她也沒有理由計較啊!

夏紋活得很通透。

王江:……

“我的好夏紋!”

王江頓時感動不已,將他妻子抱得緊緊的。

二樓王憲的房間裏,顧星月一雙秀目專注地看著王琛在重新鋪開的信箋上,認認真真的寫著王憲念的話。

大哥哥的字真漂亮,原來姐姐說字如其人是真的。

大哥哥長得那麽帥,所以他寫的字也很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