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預約抽血的日子。

莊嚴肅穆的蔚萊城親子鑒定中心裏,淩依幾乎整個小小的身子都掛在傅以深的大腿上。

嗯,主打一個“口嗨的時候勇到不行,真的要抽血的時候慫得一逼”。

伍老夫人很快就從抽血室裏走出來:

“這裏負責抽血的護士很溫柔漂亮的,抽血也很快,小依別怕,老奶奶已經幫你試過了,不疼的。”

啊嗚啊嗚!

小喪屍不信!

傅以深也每次都說不疼!

你們人類就喜歡說說反話,然後把小喪屍騙到手再說。

淩依下意識一臉忐忑地看向傅以深,露出撒嬌的表情:

“那個……我上上上次在研究所抽的血,能不能拿來這裏用呀?”

傅以深俯下身,掏出了衣兜中的番茄糖,遞到了淩依麵前:

“別怕,我會在外麵等著你的,抽完血,就吃個糖好不好?”

淩依“哼哼”了兩聲,並沒有去接傅以深手上那顆,反倒直接拉起了傅以深的衣襟,小手肆意地探了進去一陣摸索。

在傅以深紅著臉的錯愕中,淩依如願地在他的內側口袋裏,掏出一大把番茄糖放進自己的衣兜,並晃晃小腦袋得意地表示:

“行吧,小喪屍就勉為其難地去抽抽血好了。”

傅以深寵溺地搖了搖頭,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目送她走進了采血室。

淩依偷偷張望了兩眼,話說這采血室怎麽那麽長啊,還有小門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慣性地擼起袖子伸到那個穿著白大褂的家夥麵前,立馬閉上了眼睛,五官都緊張得縮成了一團。

並沒有想象中的酒精棉花消毒恐怖預警,還有突如其來的針紮刺痛感,卻隻聽到一句毫無感情的:“躺好”。

淩依一臉懵逼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個嚴嚴實實戴著醫用口罩的醫生,還是個老醫生。

這……抽個血化驗而已,還要躺著的嗎?!

你們人類的抽血花樣,這麽多的啊?!

而且,這個醫生,無論是聲音聽起來還是樣子看起來,也太老了吧?

伍老夫人不是說好的“這裏負責抽血的護士很溫柔漂亮”嗎?

這個伍老夫人對於“溫柔”和“漂亮”是不是有什麽誤解啊嗚啊嗚!

話又說回來,這麽大年紀還要幫別人做抽血檢查,可真是辛苦啊……

淩依本來就有些恐懼抽血,自然是無比乖巧地躺上去,感覺到那位老醫生走近的時候,她本能地迅速閉上眼睛——

唔!誰說不疼的!

明顯的針尖刺破皮膚的痛感就是騙不了屍啊喂!

老醫生似乎在緩緩推動針筒,淩依忽然意識到不對,她不是來抽血的嗎?為什麽會感覺到手臂涼涼麻麻的感覺?

就好像……有人往她的血管裏注射些什麽東西一樣……

她連忙睜開眼睛,才發現那位老醫生手裏的針管,根本不是在向外抽血,正正相反,就是在往她手臂注入一管渾濁的**。

這個顏色……是麻醉劑!!!

為什麽抽血要打麻醉?!

淩依剛想抬手去推開那個老醫生並且質問他,可還沒開口,眼前的這個老醫生似乎察覺了淩依睜開眼睛,直接用一方帕子捂緊了她的嘴。

!!!

這個老醫生要對小喪屍不利!

啊嗚!!!

淩依開始艱難而用力地掙紮著,甚至想去扯那老醫生的口罩,可那老醫生的力氣十分大,而且麻醉劑的藥效已然發作,她漸漸感覺到手腳乏力、頭腦混沌了起來。

在她重新砸回病床的時候,才看見了藥櫃後,藏著一雙護士的腳……

大概這才是伍老夫人剛剛說的“溫柔漂亮的抽血負責人”,而麵前這個老醫生是假的!

這個老醫生的眼睛,還有這個身形,她絕對在哪裏見過。

而且這個氣息……似乎有一些眼熟。

是哪裏呢……

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了訂婚宴那天的場景……

她似乎在第一排,見過這雙眼睛、這個身形,也聞見過這個氣味……

麻醉藥效漫遍了全身,淩依徹底失去了知覺,重重砸在了病**。

那老醫生的眼神閃爍出異樣的光,將早已準備好的抽血管子深深紮進了淩依的手臂——殷紅的血迅速順著粗粗的管子,貪婪地鑽進了一旁早已經準備好的血袋。

一袋,又一袋。

那老醫生甚至不忘給她接上心電圖,為的就是避免因為失血過多、死去得不知不覺,而讓血液喪失應有的活性。

淩依的臉也逐漸慘白,心跳慢慢變緩……

就在心跳即將變成一條直線之前,那老醫生及時拔出了抽血管:

這隻小喪屍可不能死。

才這點血,可遠遠不夠。

他利落地拔除了心電圖的電線,收好了血袋,並甩出一床白布蓋在淩依躺好的特製病**,若無其事地打開了後門。

假裝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操著一把沙啞的聲音:“病人轉移,讓讓。”

此時的傅以深和伍老夫人,正在監察室外焦急地等待。

伍老夫人來回搓著手,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擔憂:

“傅教授啊……我這眼皮一直跳,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而且,小依怎麽抽血抽這麽久,還沒出來啊?是不是她怕疼不肯抽血,你說醫生會不會為難她?”

傅以深點點頭:

“我去看看。”

他也是莫名其妙的不安與心慌,扶著伍老夫人坐好,自己起身就要往采血檢查室的方向去。

於此同時,藏著淩依的那張病床正恰巧被那老醫生給推了過來……

老醫生往左,傅以深往右,就這樣擦肩而過。

老醫生的眼神逐漸狡黠,腳步也漸漸加快:

“啪——”

一顆番茄糖從病**掉落,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