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依在警局住的是特製的玻璃屋,帶鎖的。
話說回來,這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喪屍就要關在這樣的玻璃屋裏,跟動物園裏的珍稀動物一樣,定期投喂。
若說有哪裏不同,就隻是沒人參觀而已。
不過在她看來,那位帥帥的警官哥哥還算有良心——這個玻璃屋裏,軟床、梳妝台應有盡有,還有每日的小番茄。
包括剛剛送過來的番茄意麵,第一口,就知道是傅以深的味道。
正當淩依吧唧嘴的時候,傅以深走了進來,一如既往的眼神溫和:
“怎麽樣,感覺還好嗎?”
淩依伸了個懶腰,打趣地表示:
“這樣下去,能胖。”
“怎麽,傅教授又再次為愛轉行又當監獄廚師啦?”
猶記得上一次,她臥底R組織的時候,嫌棄R組織給喪屍的夥食太差,隨後傅以深就打入了R組織的監獄廚房內部,給她投喂專門的番茄定食。
主打一個自家的喪屍,還得自己花式寵著。
傅以深的大手貼上了玻璃罩,笑著說:
“如果不是小簡及時攔住了伍老夫人,她大概還能再給你斥巨資再造一個——三層樓高、5房3廳、帶花園的玻璃屋,沒準還能再親自來警局煲豬蹄湯。”
淩依:“……”
別說,她真的會信。
這確實是她那位敗家的鈔能力奶奶幹得出來的事情。
其實,每天都有人惦記著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睡好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如果不是因為這方玻璃屋的話。
淩依的小腦袋貼上傅以深的手,隔著玻璃,就像是被他揉揉腦袋一樣:
“傅以深,我還是想知道——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回家呀?”
傅以深的拇指隔著玻璃摩挲著她:
“很快了,再等等,好嗎?”
淩依忽然歎了一口氣:
“其實那位BOSS先生想要的,就是我的血,去製造超能力喪屍兵團。”
“我本來想說,如果我沒有辦法恢複成正常的人類,等我死了,你可一定要把我抽成幹屍呀,然後把我的血液銷毀掉,不然未來可能還會出現很多的,黃色鬥篷、綠色鬥篷……”
“不過後來我想了想——”
淩依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瞥了傅以深一眼:
“你可能活得都沒有我長。”
傅以深:“……”
淩依強忍著笑,把背靠在玻璃上:
“而且,如果不是你來抽血,小喪屍可能會疼,算了算了。”
她說著說著,眼神突然泛出一抹哀傷:
“其實小喪屍,又有什麽錯呢?”
“小喪屍隻是想要個家,然後每天和傅以深在一起開開心心地生活。”
“可我這隻小喪屍的體內,居然有一股有人畏懼又有人覬覦的力量,之前我是覺得很威武很厲害沒錯啦!可仔細想想,這些都不是小喪屍造成的、想要的呀。”
淩依就這樣絮絮叨叨地說著,傅以深也靠在玻璃罩上,認真地聆聽陪伴著她。
淩依頓了頓:
“在擁有這個力量上,小喪屍從來就沒有過選擇,小喪屍就好像突然之間被推到了一個選擇的岔口。”
“其實小喪屍也有過很壞很壞的想法,是不是可以不管不顧?也用這個Zobie Queen的力量,就像網絡上罵的那樣,去當個‘壞屍’算了,或者直接落跑,逃得遠遠的……畢竟我又不是人類,管那麽多幹什麽呀。”
“可我隻要想到那二十幾個無辜的孤兒院小孩、想到娜歐米,就覺得難過,覺得不把R組織那群混蛋揪出來揍一頓,就不甘心,甚至還會有更多更多的人,會受到傷害。”
“而且你看,伍氏那麽多人,他們又有什麽錯呢?他們就因為我的血,被用到另一隻喪屍身上,就死了。”
“其實我來這裏,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對不對,如果R組織有所動作,很有可能守著我的那些警員和研究員也會死於非命。”
“我好像,必須為了他們去戰鬥才對!”
“可是……我也會想,萬一失敗了呢,會麵臨著什麽?是不是小喪屍就會變成幹屍了,連死了都是皺巴巴的,再也見不到傅以深,吃不了番茄,甚至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模樣都不清白,成了毀滅世界的始作俑者。”
小喪屍又不傻,小喪屍當然什麽都知道。
小喪屍可惜命了。
到底是哪個不開眼的老天爺,選中了小喪屍來毀滅世界又拯救世界的。
這份Zobie Queen能力的加持,讓小喪屍不知道應該是期待,還是痛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對未知的恐懼。
淩依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
“傅以深,你說小喪屍應該怎麽辦啊……到底小喪屍應該做什麽才是對的啊……”
傅以深溫柔的聲音緩緩傳來:
“你當然可以不負責任,可以逃跑,可以害怕。”
“現在的犧牲也好,死亡也好,其實在龐大的曆史中都屬於人類鬥爭的縮影,你不用背負那麽多的負罪感。”
“把‘拯救世界’、‘打敗壞人’、‘失敗了反而加速世界毀滅’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任何人都會崩潰的。”
“如果這個世界、文明、紀元,都隻是因為一個女孩子就毀滅了,那這個世界,是不是太渺小了。”
淩依抬起眸,怔怔地看著傅以深。
傅以深笑了笑:
“我的小家夥長大了,會深思熟慮,去顧慮很多很多的東西,可你隻是淩依,不是嗎?”
他的手緩緩抬起來,和淩依隔著玻璃罩搭在一起:
“這幾日,喪屍恢複人類的藥物研究也不是完全沒有進展,其實之前許多次藥物失敗,是因為你體內多了關於那場末日玫瑰計劃1.0的實驗幹擾。”
“因為那場實驗沒有任何數據留存,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