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她不答應出這筆錢,王豔就絕對會鬧個天翻地覆,甚至是把她和程硯南的關係曝光。

那她一下子就聲名盡毀。

舞團肯定會把她踢出去,學校也不會要這樣一個私生活混亂的學生,等於是她這幾年的學全都白讀了。

陸知嫻不想妥協繼續做血包,可是……

王豔看出了她的猶豫,爬過來握著她的手,步步緊逼,“嫻嫻,要是你舅舅有個三長兩短,媽也活不下去了,媽就吊死在你麵前。”

這和把陸知嫻架在火架子上烤有什麽區別。

她對這個媽媽沒有一點感情,心裏隻想著逃離。

可再怎麽樣,那也是她媽媽,血濃於水,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媽媽吊死也無動於衷。

最終,她妥協了,“我會想辦法籌錢,現在你可以先走了嗎?”

“嫻嫻,媽就知道你懂事,絕對不會不管媽媽的,你好好練舞,那媽媽就先走了。”王豔目的達到,自然不會再像剛剛那樣死纏爛打。

她起身離開。

看著王豔的背影,陸知嫻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小蟲子,被蜘蛛網緊緊裹住。

越是掙紮,蜘蛛網就裹得越緊。

就像孫悟空翻不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一樣,她永遠也掙脫不掉蜘蛛網。

王老師拍拍她的後背,歎了口氣,“你要是有什麽困難就跟老師說,實在不行我們給你眾籌一點。”

他也算是看出來了,陸知嫻那個媽媽就是演技派,嘴上把自己說的有多可憐,實際上她最不無辜。

隻是可憐了陸知嫻攤上這種家庭。

“謝謝老師,不用了。”陸知嫻苦笑著搖頭。

如果錢少一點的話,眾籌或許能行,可那是一百萬啊。

大家都是普通人,怎麽可能籌齊這麽多,而且她家裏的賭債,也不應該連累其他人。

整整一個下午,她練起舞來都沒精打采,完全不在狀態。

王老師看在眼裏,但是也沒有說什麽,遭到這種事肯定會沒心情的,這是人之常情。

等下午的訓練結束後,陸知嫻離開舞團,打車回了雲水台,路上她想要給程硯南發短信。

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到最後還是沒能發的出去。

她實在張不開這個嘴。

王豔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那串號碼很刺眼,陸知嫻實在不想接。

可是她不得不接。

“媽媽,那一百萬我會想辦法的,你就別來騷擾我了。”陸知嫻的聲音非常疲憊。

王豔不再偽裝:“什麽一百萬?三天之內湊二百萬啊,一分都不能少,要不然,媽在外人麵前可不會給你麵子。”

陸知嫻真的是要崩潰了。

昨天還說是一百萬,今天就變成二百萬了,就算是高利貸也沒有這麽滾的啊。

“你舅媽懷孕了,這一胎絕對是個男孩,他們的條件你也知道,孕期要買營養品什麽的,這些錢都得咱們家來出。”王豔繼續囉嗦著。

她已經被洗腦成功,覺得撫養弟弟是自己的責任,可是陸知嫻不這樣認為。

有手有腳,為人父母,哪有一直啃姐姐的道理?

姐弟倆應該是互幫互助,相互扶持,而不是單方麵的扶貧。

她會幫陸旻籌醫藥費,是因為陸旻太小了,沒有賺錢的能力,而且生病這種事沒辦法。

可要是等陸旻好起來,能跑能跳,那時候還要啃姐姐,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的,“媽,舅舅都這麽大了,你不覺得他應該獨立了嗎?”

“那可是我弟弟,我這個當姐姐的有能力幫幫怎麽了?”王豔頓時就不樂意聽了,“總之三天之內湊到二百萬,你別給我廢話。”

然後她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裏麵傳來嘟嘟嘟的聲音,陸知嫻的手無力的放下。

如果王豔真的有能力,那她這個做女兒的什麽話都不會說。

可是王豔有嗎?

她幫扶弟弟的那些錢,是靠女兒給別人當情人賺來的,是挪用兒子的醫藥費。

陸知嫻把頭靠在車窗上,眼淚肆意的往下流。

直到車子停在雲水台外麵,司機轉過頭來:“到了,請掃碼付款,滿意給個好評。”

陸知嫻付錢下車。

她一步一步走到門口,推開門,把燈打開。

屋裏亮堂堂的,可她心裏卻是一片黑暗。

三天時間太緊了,拖不得,她再怎麽不情不願,現在也不得不給程硯南打電話。

鈴聲響了兩下,很快就被接起。

“硯哥,你能不能……”陸知嫻痛苦的閉上眼睛。

她艱難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能不能借我點錢?”

“你弟弟的醫藥費不是還有嗎?怎麽又要借錢。”程硯南冷嗤一聲。

陸知嫻現在好無地自容。

她硬著頭皮把舅舅的情況說了出來,“硯哥,我想要跟你借二百萬,我……”

“宋承毅不肯借你嗎?”程硯南直接把話打斷。

他的語氣裏帶著濃濃的譏諷。

訂婚宴當天宋承毅當麵挑釁,他心情就不爽,回頭更是聽梁洛說,他們兩個在台上舉辦儀式的時候,宋承毅和陸知嫻相談甚歡。

既然相談甚歡,到輪到借錢的時候,怎麽就想起他來了?

是陸知嫻把他當成一個冤大頭,還是說,陸知嫻太愛宋承毅了,愛到不舍得花他的錢。

“硯哥,我和他沒有什麽,我張不開這個嘴。”陸知嫻麵色慘白。

她一再拒絕宋承毅的示好,把兩個人的關係定位在朋友上,項鏈和戒指以後也會找個合適的時機還回去。

如果借了錢,那關係就不可能純粹。

程硯南不信,但是區區二百萬,他還真的沒有看在眼裏。

他反問,“我憑什麽要借你錢?”

“硯哥,我會還的,我一定會……”

陸知嫻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惹來了一聲嘲笑。

“就你那個破舞團一年能賺幾個錢?連你弟弟的醫藥費都負擔不起,拿什麽還我?就憑你的一張嘴嗎?”程硯南說的話很刺耳,但確實是事實。

就算百花和瑤笙那種大舞團,想攢二百萬都要好幾年,更何況是攬月這種小舞團。

恐怕真得從二十幾歲攢到四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