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知嫻要陪程心語出去，程硯南蹙了蹙眉頭。
“你們要去哪兒？”
程硯南問著陸知嫻。
陸知嫻瞥了一眼滿臉不耐煩的程心語，匆忙解釋：“程四小姐要去定製禮服，讓我陪她一起過去。”
怕程心語再發脾氣，陸知嫻也不等程硯南再問下去，便敷衍地告辭：“硯哥，程四小姐還等著呢！我先走了。”
看著陸知嫻匆匆忙忙地開門上車，程硯南的目光沉了下去。
一旁還等著程硯南吩咐的夫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麵對程家偌大的宅子，完全是不敢貿然靠近。
程硯南淡淡發話道：“走吧，帶你們去見見老夫人。”
夫妻倆沒見過什麽世麵，在踏進程家老宅的那一刻，瞬間就驚得瞪大了眼睛，目光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老宅內的一切。
老宅的裝修並不是一眼奢華的設計，但那種莊重和大氣，頗有一種無形的氣場。
夫妻倆如劉姥姥逛大觀園一般，每走兩步就要驚歎一聲，程家的經濟基礎已經超出他們想象。
程硯南表麵冷淡，但其實一直暗暗打量著夫妻倆的反應。
這對夫妻雖然對程家的一切充滿震撼和羨慕，但他們的眼神很澄澈幹淨，並沒有呼之欲出的貪婪。
不過有些人偽裝得很好，單憑表麵也看不透心底。
程硯南將他們帶到了客廳，吩咐傭人布茶，讓他們稍坐，自己則去程老夫人的臥室請人。
“奶奶，妹妹的養父母到了。”程硯南麵無表情地匯報著。
程老夫人眉頭輕蹙，關心地問道：“他們人品怎麽樣？”
“看著挺樸實的。”
程硯南特意強調了“看著”二字，畢竟在程心語回到程家時，陸天成可是開口幫他們要了一百萬。
程老夫人若有所思地沉默著，並沒有急著去見他們。
程硯南試探問道：“奶奶是不是還想試探試探他們？”
程老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心語四歲的時候就被人綁架失蹤，幸而她養父母撿到她，養育了她十六年。和他們這十六年的付出相比，別說一百萬，我們程家給他們一千萬也不算什麽。”
“但在此之前，我想要知道他們對心語是怎樣的態度。”
程老夫人雖然感激那對夫妻把程心語照顧長大，但倘若這對夫妻對待程心語並不好，她也不會想要以德報怨。
程硯南了然。
程老夫人這是想再給他們一個考驗。
他主動說道：“那我就說您不便見客，我來應付他們。”
話音剛落，程硯南正要出去，卻被程老夫人叫住。
“不急。”
程老夫人淡然抬眸，放下手裏的書。
“我親自過去。”
……
客廳裏，夫妻倆正對著傭人端上來的茶具仔細端詳。
養父李慶嘖嘖道：“瞧瞧人家這茶杯這工藝，連杯子把兒都是鑲金邊的！”
“你小心著點！”養母唐曉擔心地瞪了李慶一眼，叮囑著：“你端杯子的時候拿穩一點，這一看就不便宜！萬一不小心打碎了，咱倆那間早點鋪都得賠進去！”
聽到這話，李慶恭恭敬敬地又把茶杯端回到茶幾上，連杯子裏的茶都不敢喝。
這一幕被程老夫人看在眼中，對他們兩個的印象加了幾分。
這要是換上貪慕虛榮的，肯定覺得程家家大業大，肯定毫不在意這幾個杯子，自然不會如此小心。
“你們若是喜歡這套茶具，我讓傭人給你們準備一套新的。”
還未見到程老夫人的人，夫妻二人便聽到了程老夫人的豪氣手筆。
驀然循著聲音找過去，隻見在程硯南的身邊的是一位儀態氣質都不俗的老夫人。
唐曉嚇得立刻站起身，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還特意推搡了李慶一下，李慶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配合著她站起身來。
“程老夫人。”唐曉客氣地推辭：“這杯子一看就知道價格不便宜，我們這種人，用這杯子純屬浪費了！”
唐曉並沒有因為這杯子貴重就想據為己有，但還是感激著程老夫人：“老夫人，您的這份好意我們心領了，杯子就算了。”
如此態度讓程老夫人對他們頗為滿意，在沙發上坐下來，然後衝程硯南遞了個眼色。
程硯南立刻送上一張卡推到他們夫妻麵前。
“之前那一百萬隻是我們程家的一點心意，而這筆錢才是補償你們養育心語的費用。卡裏有兩千萬，隨意你們支配。”
兩千萬。
單單是這個數字就讓唐曉和李慶驚呆了。
李慶掰著手指算著這筆錢的數額，而唐曉忽然變了臉色。
她有些戒備地看著程老夫人，“老夫人，您突然給我們這麽大一筆錢，想必也是有條件的吧？”
程老夫人微微一笑。
程硯南說明道：“拿了這筆錢，從此以後，心語便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片刻的沉默，唐曉將卡推了回來。
“程老夫人的意思我知道，我們沒想再拖拽著珊珊……”
唐曉的目光垂下，遮掩著眼底的黯然，“和程家的條件相比，珊珊……不，程四小姐這些年跟著我們是受委屈了。這錢我們受之有愧。”
程硯南半眯起眼眸，兩千萬在手能不為所動，這對夫妻或許是真的老實。
隻是唐曉猶猶豫豫的，有些欲言又止。
程老夫人直接挑明：“你們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來，我們程家會盡量滿足。”
唐曉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問道：“老夫人，我們夫妻倆沒孩子，這些年所有的情感寄托都在珊珊身上，您能不能偶爾讓我們見她一麵？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糾纏她，更不會糾纏程家！”
看得出來，這對夫妻對程心語的疼愛都是發自肺腑的。
程老夫人自然也沒有拒絕。
幾人又聊了一番，程老夫人也了解了很多程心語小時候的事情。
李慶夫妻倆雖然隻是經營一些小買賣，但在物質上從不曾虧待程心語什麽。
在送他們離開時，程硯南隨口問了一句：“之前程家給你們的那筆錢已經到賬了吧？”
唐曉一臉茫然，脫口而出：“什麽錢？”
還是李慶在遮掩回答：“到賬了到賬了，多謝程對我們的體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