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你們能理解我的對吧?我也是有苦衷的啊,我承認我年輕的時候是做過一些錯事,但是我已經誠心悔過了,我是想好好做人的,而且那些被拐的姑娘們也不見得過得有多差,村長他兒子的媳婦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麽?”

“要怪也隻能怪田橙橙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你說她這樣的小姑娘,不好好地待在她們的大城市裏,來我們這窮山溝溝做什麽呢……”

“以前我經手過的那些姑娘,被拐到這裏都是想盡辦法地往外跑,她反而主動來這裏,村裏頭的男人那個能拒絕得那水靈靈的姑娘,誰能拒絕的了她的**?”

“明知道自己已經被牛老光棍給盯上了,結果還不跑,還留在這裏,真要說起來,她自己也有問題……”

嘭!

終明修忍無可忍,在張大媽驚駭的目光中一拳狠狠掄出去,堪堪擦著她的耳邊而過,直接將她身後的木製床架砸了個稀巴爛!

耳邊轟的一聲巨響,張大媽被嚇得整個人都呆住了,她身子僵硬,瞳孔顫抖,直愣愣地看著終明修。

白色的燈光從上麵灑下來,終明修背光站著,一米九的身軀很有壓迫感,將光影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他居高臨下的看下來,一雙眼睛幾乎要冒火。

“你,你難道要打人嗎……”

耳邊是迸濺的木屑,足以可見那一拳的殺傷力究竟有多大。

張大媽簡直不敢想,這一拳頭如果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她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腦中一片空白,隻覺得舌頭打結,一時間連話都不會說了。

終明修額頭青筋暴起,嘴角噙著一抹猙獰,一字一句地說:“我有時候真的很煩惱,我為什麽不能殺人!”

“殺人?!”

這兩個字眼狠狠地戳動了張大媽的神經,她驚懼道,“你不能殺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田橙橙會死啊……”

“我給她下了藥,原本她是要昏迷一整晚的,但是誰也沒想到她會中途突然醒來,我實在是太害怕了,那天村長兒子來我家的時候我就躲得遠遠的了,後麵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回家我才發現她不在,我問村長兒子了,他什麽都不跟我說,但是從那天起,田橙橙就直接在村裏麵消失了,我哪裏知道她是死了啊!”

盛新月“嗬”了一聲,“張大媽,直到這種時候,你還是在撒謊。”

張大媽猛然抬頭:“我沒有撒謊!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謝知宴冷冷道:“你或許是問了村長兒子,他確實也是什麽都沒跟你說,但是村長說她回城裏了,你就相信嗎?所有行李都沒有收拾直接回城裏,就算你一開始沒有從村長兒子嘴裏問到實話,但是後來自己也應該猜出來了吧?”

“我……”

張大媽囁嚅著,沒有說話。

是啊。

她哪裏猜不出來!

她是不敢猜!

有些事知道的多了,是會給自己惹來麻煩的!

因此就算隱約有猜測,但是她卻逼著自己從來沒有往那個角度深想。

“你不是說,你不知道那天你給田橙橙下藥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盛新月冷冷地說道,“那我來告訴你。”

“田橙橙那天之所以會驚慌失措地回來,就是因為她在學校裏麵遇到了趙誌高。那幾天趙誌高因為在學校裏打架被勸回家反省,他心血**去接妹妹放學,卻看見了田橙橙。”

“在他小學的時候就對學校裏來支教的老師動手動腳,那天看見田橙橙,趙誌高更是直接起了心思,他當天沒有說什麽,但是第二天就直接去了學校,打著要請教問題的名頭跟田橙橙說話。”

“因為他的妹妹是自己的學生,趙誌高又是高中生,田橙橙也不過大學剛畢業,所以對趙誌高沒有設防,她耐心地解答了趙誌高的每一個問題,直到放學已經很長時間,小學周圍基本已經沒有了別人,趙誌高才露出了自己真實的目的。”

“但是趙誌高的妹妹突然出現了,她來喊哥哥回家吃飯,卻看見了趙誌高想要強吻田橙橙的一幕。”

“她天真地問哥哥在和自己的老師做什麽。趙誌高搶先說,他是因為喜歡橙橙老師,所以才要和她親親。”

終明修瞳孔微微放大:“所以這句話其實不是田橙橙說的,是趙誌高說的。”

“是啊。”

盛新月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田橙橙心裏害怕又委屈,但是麵對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還什麽都不懂,她能說出來什麽話?更何況那個單純的姑娘,她不願意破壞一個哥哥在妹妹心中的形象,於是對於那樣的話,她也沒有否認。”

“妹妹的出現讓她擺脫了趙誌高的糾纏,卻沒想到在回來的路上,她再次遇見了牛老光棍。”

方莫緊緊捏起了拳頭,就算事情已經發生過了,但是此刻聽著,他還是覺得一顆心狠狠揪了起來。

“牛老光棍盯了田橙橙那麽長時間卻沒有得手,這次好不容易抓到了這樣的機會,又怎麽會輕易放過?”

“田橙橙驚懼交加,好不容易才擺脫了牛老光棍,直到回到你家,看到你之後,她才感覺到了安心。”

盛新月聲音平靜,張大媽卻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嘴唇蠕動著:“難道,難道……”

“對。”

盛新月無情地揭開了她的猜想,也掀開了那層遮羞布,“在她最脆弱的時候,你溫柔地安慰了她,然後端來了一杯下了藥的水,把村長的兒子放了進來。”

方莫忍不了了。

他隻覺得胸口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燒的他理智幾乎消失不見。

又覺得一團厚重的棉花堵著心口,眼角酸澀,泛出通紅的一片。

他死死咬著牙,下頜線緊繃到了極致,怒氣卻無處抒發,隻能緊緊捏著拳頭,在狹小逼仄的房間裏來回走了兩圈,到最後,也隻是指著張大媽的鼻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張大媽,你……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