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過山車的心情

我緊緊抱著他,他也沒有任何的反應。不再說話,不再激動,就那麽讓我抱著他。我想他的重新冷靜了下來。

我緩緩放開了他,輕聲叫道:“蘇海城?”

“我沒事。”他低頭看著我,“我送你回家?還是,回d市?”

“送我去火車站吧,我自己坐城際列車回去就好。打電話跟我媽說一聲就可以了。”

“恩,好。”他應著,看著我在坐好了,拉下安全帶扣好。

車子緩緩駛出了停車場,在出口,一個穿著灰土的衣服,一條皺巴巴的褲子,但是腳上的皮鞋卻是嶄新的,亮得能照人眼的男人,探個頭來看著我們的車子。那不正是那大爺嗎?

那時候,我的心情是一下從穀底升到了天上了。“快停車啊!”我叫著。蘇海城應該也已經看到了他,將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我已經激動地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就在幾分鍾之前,因為他,蘇海城差點就要開車出去撞車去了。就在我們以為會發生讓我們措手不及,無法挽回的事情的時候,這個最重要的人竟然就在我們不遠處。而且他那動作分明就是在等我們的。

車子停下來,那大爺打開車門上了車子,看著我就說道:“陳妹,你在停車場撿到錢了?笑得那麽好。”

“我,我是……大爺,你這是,幹嘛?”我已經激動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伸過手,抓抓蘇海城握著方向盤的手臂,表達著我現在不能說出來的激動。

他那一直皺著的眉頭也緩緩鬆開了,有種釋然的感覺。

大爺也不客氣地放下了自己的包,一邊說道:“跟你們車子回d市啊。你們要回去,走高速的話,在d市高速路口放我下來就行。從那個我回家就快了。那個,你是送陳妹回去的吧。我看你好幾次都在d市了。”他後麵的話是跟蘇海城說的。

本來我們的計劃是他送我去火車站,我自己坐車回去的,但是現在蘇海城也很樂意地點頭說道:“是我,我送她回d市。大爺,我送你到家吧。也不差那點路。”他讓車子滑出了停車場,朝著高速路上奔去。我想他的心情也跟我一樣,就像是在坐過山車一般。

“那更好。”他嗬嗬笑著,“昨晚上我一夜沒睡好啊,竟在那想著你們說的話。還是這件事確實有蹊蹺。我就是再貪錢,也要自己的命吧。你們說,我們這行的,有幾個老了還能風風光光的。就算名聲風光,那口袋也不見得風光。五弊三缺,總有一樣差了點的。我現在在那小鎮上擺個攤子,街日子就去跟老夥計們聊聊天,隔三差五的,看個墳山,錢不多,也夠用了。就這麽到死得了。惦記人家的錢,唉,搞不好,那真的就是買棺材錢了。”

我笑著回頭說道:“大爺,就是啊。老了,就簡簡單單,輕輕鬆鬆的過日子就好。”

“陳妹,昨晚上你們那邊房間有沒有什麽敲窗子的聲音啊?”車子裏安靜了一回之後,他問道。

我看著車子前麵的路,也沒好意思回頭看他,總覺得昨晚就是對不起他了。“嗬嗬,大爺,怎麽了?什麽敲窗子啊?那是十三樓呢,誰能去敲窗子啊?”

“也是。沒事,開車慢點啊,年輕仔。”

我看那大爺昨晚是真的把那些事情當是鬧鬼了。他自己也覺得自己這職業還被鬼整了,不好意思說出口,幹脆就不說了。

車子慢慢開出了城區,上了高速。心情穩定下來之後,我問了大爺,今天早上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在停車場那等著呢?我當然不會說,我們特意跟服務生問了他的情況,在知道他退房之後,才看到他在那等著的。也幸虧,他當時是在停車場的出入口,我們的車子停得離那出入口有點遠,說話的聲音沒有讓他聽到。

要是那時候,正好讓他聽到蘇海城說的要開車去撞他的車子的時候,他會怎麽想呢?還會像現在這麽好說話嗎?我看難了。

大爺跟我說,他是一整夜沒睡覺,就在那想著給人看墳山的事情。這直接就到了五點多,手機響了。那人直接說讓他起床,六點半去酒店接他,馬上就進山。心裏就更納悶了,這就算是要進山,也不用在這樣的時間,連個早餐都不安排吧。他想到了我說是那寨子出過大事的事情,確定了那墳已經出了事了。而且事主還是那麽躲躲藏藏不肯跟他說實話的。這就增加了危險性了。所以他就趁著那人來給他辦理退房的時候,在他身後站了一會,就說要先去上個廁所再上車。

他就這麽尿遁了,也關了手機,讓那人找不到他。他也沒走多遠,就在附近躲著,等看到那個來接他的人開車離開了,他才出來的。他可是在附近蹲著等了一個多小時,腳都麻了,還沒吃早餐,站起來眼睛都黑了。

本來想著自己直接回來就算了。但是想著說不定能搭個順風車。這車票雖然不是很貴,但是老人家能省就省著。他也不敢進到酒店裏麵去等,就怕那人又回來了。所以他就站在停車場的出入口那。這麽一大早的也沒什麽車子。偶爾有進來的車子,他就躲到保安亭後麵去,就怕那人又找來了。要是有出去的車子,他就探頭看看,結果真的讓他看到了我們。

他說完還嗬嗬笑著:“能省幾十塊錢呢。年輕仔,我給你算算命吧。你想知道什麽啊?”

他這是占了我們便宜,想說上幾句呢。

蘇海城開著車子說道:“健康。”

“你爸還是你媽的?”

“我的。”

大爺一聽,嗬嗬笑著:“年紀輕輕的就算健康啊。我看你那身體好著呢。”

“你還沒算怎麽知道?怎麽算?要出生年月日嗎?”蘇海城一邊開著車子一邊問著。真難得他竟然會對這個話題上心了。

“那就算算。”他伸出手,在手指頭上點點。不過我感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開玩笑的意思。我有點緊張地看看蘇海城,他沒有什麽特別的,還是在那認真開著車。我咬咬唇,希望大爺別算出什麽不好的來。

“不需要生日嗎?”

“不用!”大爺應著,專心在那點著手指頭。幾分鍾之後,他皺著眉,說道:“年輕仔,你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啊。這病還挺厲害啊。我看你還是早點去醫院看看。”

“哦,大爺是什麽病?”

“這個,嗯,你是不是有點症狀了,才會找我問健康的?算了算了,這局不算數啊。這是我問你的,不算數,不算數。”

我聽著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等車子把那大爺送回到家的時候,大爺還說請我們進去吃飯呢。我們婉拒了。

在蘇海城倒車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大爺又趴到了車窗前,說道:“年輕仔,你這幾天有空就去醫院看看吧,別拖著。”

蘇海城對他點點頭,也算是對老人家的尊敬了。

車子從那小村子開出來,我和蘇海城都沒有說話,也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興奮勁。隻是在車子駛入市區的時候,我開口說道:“蘇海城,今天你回a市嗎?要不我們去鄭先生那看看,問問他的進展吧。”

給那大爺這麽一說,我挺擔心蘇海城的身體的。不隻是之前的那什麽病毒感染還是什麽中毒的,就隻是他身體裏的那顆子彈就已經夠讓人擔心的了。

他沒有說話,但是車子已經在路口轉了方向了。朝著鄭先生那邊駛去。蘇海城一邊說道:“我打算過段時間再進山一趟。在下個立春之前,爭取得到那山裏更多的信息。上次我們去的時候,那裏已經出現了一點變化。要是我們拖到明年立春去,說不定會出現我們意想不到的情況,沒有防備,我們隻能又浪費了一年。”

上次,寨子裏那些被圍起來的榕樹,那些蛇霸占著的廢墟,都是改變。九年,一年一次的立春,說不定真的會有很多變化。

我點點頭:“好,什麽時候去,我安排假期。”

“你不去,我和阿天去就行了。也隻是去收集資料的,不會有什麽危險。”

這次我沒有說話。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他們再次進入,而且蘇海城說得對,上次我們去的時候,那裏已經出現了異常的變化,我們不能等著立春後再去。我不能阻止他,卻也不想讓他去涉險。

車子停在鄭先生的診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護士告訴我們,鄭先生今天有事外出了,下午會回來。我們就在那診所附近的吃了午飯,在車子裏睡了一會,終於在下午五點多的時候,看到了從外麵回來的鄭先生。

他有些吃驚我們的突然造訪,但是也沒有對我們隱瞞什麽。他推推眼鏡,就說道:“我剛從京城回來,去要了你的血液檢查的一番報告。現在已經能證實,你的病症跟國外的的一些隱藏的病例是一樣的。”

“隱藏的病例?”蘇海城重複著。我們就坐在鄭先生那幹淨的診室裏,看著他把一份鎖著的文件丟到了我們兩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