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璐激靈靈的打了個寒噤,她差點把這層關係給忘了。
歐陽懷萱摟住了她肩,“振燁說得確實是個好辦法,你就不要再有顧慮了,如果你不願跟秦家斷絕關係,又不能向長輩們表忠心,讓他們對你打消顧慮,你就算是把腿跪斷也進不了榮家的。”
秦雪璐垂下頭:“隻要我跟振燁趕緊生個孩子,讓老夫人和老爺子抱上重孫,他們就能接受我了,不是嗎?”在她看來,孩子才是最好的王牌和保障。
歐陽懷萱歎口氣,“榮家子孫多了,老祖宗哪會在乎你生的那個。而且今天老爺子已經發話了,你跟振燁生的孩子當不了榮家的下一任執掌人。如果振燁不想讓執掌人的位置落到旁支的侄子們手裏,就隻能去找別的女人生孩子了。”
這話簡直就是一記巨大的驚雷從天空狠狠的劈下,把她整個人都劈焦了,劈裂了。
“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她抱住了胳膊,渾身發抖,四肢發涼。
“好了,振燁不是給你一個機會了嗎?隻要你辦成了,我跟振燁在老祖宗麵前求情就有說辭了。”歐陽懷萱勸慰道。她可不在乎秦雪璐的感受,她的目的是借她這把刀砍走伊又夏,兒子這個辦法真的是極好的,必須得說服秦雪璐接受才行。
秦雪璐咬了咬唇,“聽我媽咪說,伯父已經準備到許家提親了,巴不得趕緊把許初暇娶回去呢。想破壞他們不容易啊,萬一被堂哥和伯父知道了……”雖然做這種事是她的專長之一,但這次不同,搞不好就會被趕出秦家,她有顧慮啊。
“傻孩子,這種事還能明著做嗎?當然得暗地裏來了。”歐陽懷萱拍了拍她的肩,看來改天,她得抽出點時間,幫她籌謀一下才行。隻要她把位置坐穩了,伊又夏就能徹底從榮家消失。
“多向媽咪請教請教。”榮振燁的話含蓄而耐人尋味。說完,他換上溫和的表情,撫了撫她的頭,然後轉身朝前麵等候的勞斯萊斯走去。
他上得是伊又夏乘的車,秦雪璐瞧著,臉色微微泛白,看來她不想做也得做了,不然伊又夏肯定卷土重來。
伊又夏這會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榮振燁在外麵耗了那麽久,應該是在安慰老婆吧。
想想,秦雪璐也挺可憐的,夾在榮秦兩家中間,左右為難。其實隻要兩個人真心相愛,何必在乎那麽多。老爺子和老夫人也沒棒打鴛鴦,硬要拆散他們,逼他們離婚,隻是不讓她進榮家而已。
當初伊家長輩也死活不讓媽進門,爸爸就帶著他們到外麵單獨過,現在還不是合家團圓了。
老爺子和老夫人其實也是在變相的考驗她,如果她真能為榮振燁拋棄一切,他們怎麽會不接受她?
隻可惜,她把自己的貪欲表現的太明顯了。她之所以急於要進榮家的門,除卻想要被認可之外,還是為了未來當家主母的位置。
老爺子和老夫人火眼金睛,難能看不出她那點小心思,能容納她就怪了。
當車門一拉開,她就知道是榮振燁來了,他的氣息她太熟悉,就算隔了幾米開外,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把你老婆安撫好了?”她沒有睜眼,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
“怎麽,吃醋了?”榮振燁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這不是我的權利範圍。”伊又夏聳了聳肩,她現在既不是他老婆,也不是他的地下情人,哪裏還有資格吃他的醋?
“還算有自知之明。”榮振燁慢悠悠的語氣像一陣涼風,從她的發絲間穿過。
她睜開眼,把手肘撐在車門的把手上,托住頭,“你應該很愛秦雪璐吧?”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似乎想要把他所有的微表情都盡收眼底。
可惜,他像戴了個冰冷的臉譜,把所有的表情凍住了,一雙漆黑的眼睛也格外深沉,仿佛一汪冰潭,望不見底。
“你的腦子做別的事不行,胡思亂想還是很有開發的潛力。”他的語氣充滿了嘲弄的意味。
伊又夏白他一眼,難道她說錯了嗎?就算跟她結婚是有某種不得以的苦衷,那婚禮呢,難不成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舉行的?敢做這種事的人,估計在地球上是找不到的。
“你要不愛她,怎麽可能把自己的初婚獻給她?”
“我跟她是初婚嗎?”榮振燁挑眉,嚴重懷疑這個女人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連初婚和二婚都分不清楚。
不過伊又夏口裏的初婚是另一層含義。
“初次婚禮簡稱初婚,不行啊?”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有必要咬文嚼字嗎?一想到他第一次婚禮的新娘不是她,她就像被人一腳踹進了醋海裏,從頭到腳都散發著酸溜溜的味道。
有點狡獪的微光從榮振燁臉上掠過,他猛地傾身,一手撐住車窗,一手擱在座椅靠背上,對她形成了懷抱的姿勢,“你是不是特別介意婚禮的事?”他俊美的麵龐湊得很近,幾乎要貼上她的,灼熱的氣息輕輕回旋在她臉上,把她兩麵粉腮燙紅了。
“你舉行婚禮,跟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她心虛的垂下眼簾,讓濃密的長睫毛遮住閃爍的眸子,唯恐被他窺探到心裏不願坦誠的秘密。
可惜,她慣常的微表情沒能逃過榮振燁銳利的目光。他的眼底有一點希望的微芒閃過,這個迷糊呆瓜心裏還是有他的,隻是沒有夏宇晗那麽的重要。隻要夏宇晗不在場,他就有滿滿的存在感,一旦夏宇晗出現,他就變成透明人,被踢到角落裏畫圈圈了。
這種感覺讓他很惱火,很有挫敗感。或許,他應該采用榨果汁的方法,一旦她心裏產生出一點對他的感情,他就強行的壓榨出來,不讓它有消失的機會。一點一點,積少成多,總有一天能超越夏宇晗。
思忖間,他扣住了她的下巴尖,抬起她的頭,逼她正視自己:“我聽說在我舉行婚禮的那天,你去龍庭風華了,去那裏幹什麽?”
一點慌亂之色從伊又夏臉上掠過,她不自覺的往後挪了挪,仿佛在偷東西被人逮個正著的小賊,急於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你……你怎麽知道的?”
“我去過一趟龍庭風華,聽守門保安說得。”榮振燁隨便找了個幌子,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埋了眼線在她身邊。
“我……有東西留在那裏了,過去找一下而已。”她支支吾吾的解釋道。
“為什麽非要在那天過去?”榮振燁追問,似乎不願放過她。
“那天剛好有空。”她的聲音低若呼吸。
“我可記得,你發了個信息過來,說工作很忙,沒空來參加我的婚禮了,怎麽突然又有空了?”他步步緊逼,一副不肯罷休的語氣。
伊又夏的胸腔裏,心髒在慌亂而緊張的跳動,脈搏也失去了規則,她的腦細胞開足了馬力,拚命的運轉,尋找措辭,“那個……本來是很忙的,約了客戶談生意,不過他臨時有事取消了,我就空閑下來了。”
“既然有空了,就應該過來參加婚禮,好歹也是夫妻一場,我再婚,你應該大大方方的現身,送上祝福才對。”
陽光從車窗投射進來,他深邃的冰眸在陽光下幽幽閃爍,犀利異常。她的心裏湧出了一股激憤,手指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
祝福?憑什麽要祝福?被拋棄了,難道還得開心的大笑嗎?
“下個月我的訂婚典禮,你一定會來參加,祝福我和宇晗的,對吧?”她回嗆一句。
陰鷙的戾氣從榮振燁臉上升騰起來,他來隻會做一件事,把她打包扛走!
“不要轉移話題,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你去龍庭風華做什麽?”他不準她逃避,要把她的感情逼出來,哪怕隻有一點點。
“我已經說過了,找東西。”她咬住了牙,不讓自己說出不該有的字。
“找東西還是找回憶?”他微微提高了聲音,“伊又夏,你為什麽不敢承認你介意我的婚禮?為什麽不敢承認你舍不得離開我?為什麽不敢承認你是在乎我的?”
他灼熱的氣息把她一重一重的包圍了,他嘴裏吐出的每個字都像機關槍裏掃射出的子彈,一粒又一粒,穿透她的情感防禦係統,重重的擊打在她心靈最脆弱的地方。
“我不是要找回憶,我是要告別,跟過去有關你的一切告別。以後你就是別人的丈夫了,跟我沒有絲毫的關係。我要把你,把我們的過去統統從記憶裏抹去,就像十八年前,我忘了我們的童年一樣。我要開始我自己的新生活,一心一意的做宇晗的妻子,一心一意的去愛宇晗!”她幾乎是在叫喊,帶著奔放的、激烈的情緒。她對他的感情是從那裏開始的,就該在那裏結束,徹底的結束!
一抹驚痛之色鑽入了他的眼睛裏,他猛一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強行拉進了懷裏。
“你不準忘記我!”他霸道的吐出一句,俯首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她像隻受驚的小鹿,在他懷裏拚命的掙紮,兩隻小手兒胡亂捶打著他的肩膀。他不但沒有放鬆,反而吻得更用力,仿佛要把她整個吞進肚子裏去。
一股羞憤的情緒從她胸腔裏升騰起來,她牙關一緊,咬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