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聽白見安檸沒有回話,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來鬱氏當我的秘書,一個月一百萬,如何?”

“我...我不想去鬱氏。”

安檸垂著頭,低聲作答。

盡管時隔多年,安檸還是覺得十二年前蘇家的那場大火來得十分詭異。

再加上安澤一年前遭遇的車禍。

安檸實在不想就這麽輕易放棄

就算手上的證據還不足以扳倒魏嫻雅,她還是會盡全力調查這件事。

眼瞅著其他線索都已經被斬斷。

這會子,她隻能從夏蝶身上探明當年的事。

可棘手的是。

夏蝶在中毒事件後不止嗓子被毒壞了,記性也變得極其糟糕。

許多重要的事她都必須記在備忘錄裏。

不然眨眼的功夫就有可能忘得一幹二淨。

也正是因為如此。

安檸要是想要從夏蝶口中探得魏嫻雅的事,必須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不想去鬱氏,難道留在星璨受欺負?”

鬱聽白想起她三番五次被陷害的事,氣不打一處來。

安檸很少忤逆鬱聽白的意思,見他似乎又動了肝火,隻得小心翼翼地開口解釋,“夏蝶姐會保護我的,她對我很好,隻是今天不在場而已。”

“我再給你兩個月的時間。”

鬱聽白沒有給她討價還價的機會,不容商榷地道:“兩個月後,來鬱氏入職。”

“知道了。”

安檸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

她其實一點兒也不想要給鬱聽白當秘書。

喜歡他是一回事兒。

但並不代表她能夠受得了他喜怒無常的性子。

要是成天跟在他身邊,還不得被他罵死?

之所以乖巧應下,不過是不想惹他生氣。

再說,兩個月後大學就開學了。

到時候,她提起行李箱直接搬到大學宿舍去,鬱聽白總不能追到學校宿舍,將她拖回鬱氏吧?

鬱聽白見她這麽幹脆地應了下來,便也沒有再為難她。

剛準備讓陳虢將車子開往禮服店。

安羽彤的一通來電突然打破了車廂裏原先和諧的氛圍。

“該死...”

鬱聽白低咒了一聲,這才想起來安羽彤還在拍攝片場。

最近這幾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先是將她一個人扔在江心音樂城,又是將她扔在了拍攝片場。

想到安羽彤為了救他還落下了心絞痛的後遺症,鬱聽白愈發自責。

電話接通後。

他便率先開了口,主動地詢問著她人在哪裏。

安羽彤倒也沒想著跟鬱聽白使小性子,落落大方地答道:“我還在片場。不過我是開車來的,你不用擔心。”

“這就好。”

“檸檸臉上的傷沒事吧?我光是看著,就覺得疼。”

“沒有大礙。”

“你們晚上會來參加我的接風宴嗎?我媽說這次我能夠劫後餘生一定是上天的旨意,可得好好慶祝一番。這麽重要的日子裏,我希望你們都能到場。”

“放心吧。這麽重要的日子,我一定不會缺席。”

鬱聽白掛了電話後,又側過頭詢問著一言不發的安檸,“羽彤的接風宴,你去不去?”

“我的臉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還是不去了吧。”

“那...我先送你回去?”

鬱聽白尋思著安檸和魏嫻雅之間的隔閡那麽深,也沒想著強迫她前去赴宴。

將安檸送回濱江別墅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瞅著她纖瘦的背影,他有些不放心地叮囑了一聲:“別偷懶,記得用冰塊敷臉。”

“知道了。”

安檸回過身,看著車窗裏帥氣深沉的男人,淤腫的臉上驟然綻放出了一抹笑容。

她能夠感覺到,鬱聽白是發自內心地關心她。

雖然他和安羽彤之間還是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但她還是因為這份來之不易的關心悄悄紅了眼。

安檸癡癡地看著鬱聽白。

默默地在心底裏憧憬著他們的美好未來。

她在門口處呆呆地站了兩三分鍾,直到擱在包裏的手機傳來了一串急促的鈴聲,才緩緩地回過了神。

安檸瞅著手機屏幕上的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喂。”

“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就緒,特來匯報一聲。”

“什麽準備就緒?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安檸還想著追問下去,電話已經被切斷。

她回撥過去的時候,顯示無人接聽。

安檸尋思著,有可能對方隻是打錯了電話,便也不再細想。

她不知道的是。

鬱聽白贈予她的那張黑卡裏,在同一時間,被轉出了兩百萬。

另一邊。

收到銀行的短信提醒,鬱聽白不由得怔了怔。

他和安檸分開不過一個小時的功夫,她竟花了整整兩百萬?

鬱聽白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揚言想要做到財政獨立的她,為什麽會突然轉了性子,直接刷掉了兩百萬?

不過...

他並沒有打電話問她買了什麽,全當不知道這件事兒。

男人賺錢女人花,在他看來就是天經地義。

她願意花他的錢,他開心還來不及。

管她買了什麽東西。

隨便刷就是了。

鬱聽白將手機揣回了兜裏,滿麵春風地跨入了皇朝酒店宴會大廳。

他還沒來得及找個座位落座。

一身錦繡旗袍裝扮的魏嫻雅便神色匆匆地湊上了前。

“鬱少,救救我家羽彤!”

“我剛剛忙著招攬客人,一眨眼的功夫羽彤就不見了。”

“給她打電話,電話裏卻隻有她呼救的聲音。”

魏嫻雅趕忙將手機遞給了鬱聽白,臉上的焦灼之色也不像是演出來的。

淡淡地掃了眼魏嫻雅腳上蹬著高跟鞋。

鬱聽白便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聽安羽彤說,魏嫻雅這段時間一直在保胎。

這種情況下。

是沒辦法穿著高跟鞋一路狂奔過來的。

剛接過魏嫻雅遞來的手機,鬱聽白便聽到了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

除此之外。

還有男人的謾罵聲,以及安羽彤的尖叫聲和呼救聲...

“羽彤!”

鬱聽白眉頭緊鎖,即刻勒令著魏嫻雅,“還愣著做什麽?報警!”

“報警?”

魏嫻雅有些猶豫。

光是聽著手機裏的動靜,她已經能夠判斷,安羽彤十有八九是被人綁架了。

不止如此。

安羽彤大概率已經被人玷汙了。

這個時候撥打報警電話。

不就等同於讓全江城的人都知道了安羽彤遭遇不測這件事?

鬱聽白懶得搭理魏嫻雅。

耳朵緊貼著手機聽筒,仔細地聽著聽筒裏的動靜。

察覺到聽筒裏的回音較大,他即刻反應了過來。

皇朝酒店除卻“天字號”客房之外,還有十來間“地字號”客房。

這些客房主要是供一部分不便露臉的客戶使用。

諸如影視明星,又如已有家室的商業巨賈,又或是權傾一方的大人物。

另外。

為了方便這些客戶自由出入,設在地下負一層的“地字號”客房離地下停車場隻有短短數十米...

想到這兒,鬱聽白再不遲疑。

單槍匹馬地衝入了“地字號”客房專區,挨個房間地搜尋著安羽彤的蹤跡。

“羽彤!”

鬱聽白在踹開第六間客房的時候,終於找到了安羽彤。

房間內。

除卻安羽彤之外,還有八個套著黑色頭套的男人。

他們在看到鬱聽白的那一瞬。

默契地鬆開了安羽彤,一溜煙功夫便從大敞的窗戶魚躍而出。

“聽白...聽白!”

“嗚嗚嗚...”

“我就知道你會來。”

被五花大綁在**的安羽彤看著闊步走來的鬱聽白,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此刻的她。

身上除卻一件**,以及還沒有完全被脫掉的內衣,再無蔽體之物。

她的臉頰,已經被打得處處掛彩,腫得不成樣子。

至於她**在外的皮膚,也已經找不到幾處完好的地方。

大片大片的淤青,看得人觸目驚心。

“究竟是怎麽回事?”

鬱聽白解開了纏在安羽彤胳膊上的麻繩,由著她撲在他懷中痛哭出聲。

“嗚嗚嗚...那群混蛋,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他們趁我上洗手間的功夫,將我綁到了這兒。”

“他們不止輪番打我,將我打得頭破血流,還想著玷汙我。”

安羽彤被身體上的疼痛刺激著,就連演技也精進了不少。

為了親手送安檸下地獄,她可是費了不少的功夫。

先是雇傭了在歐洲意外認識的跨國犯罪團夥。

再又盲猜到了鬱聽白贈予安檸的那張黑卡的密碼,並雇傭了國際高級黑客,直接轉走了卡裏的兩百萬,用以支付雇傭跨國犯罪團夥的酬勞。

為了讓自己的遭遇看起來更為真實。

她甚至讓那群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暴打了自己整整二十分鍾。

“別怕,這事交給我處理。”

鬱聽白撿起了安羽彤被扔在床下的衣服,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身上。

“你...你打算怎麽處理?”

“要是這個時候報了警,我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雖然那群歹徒還沒來得及玷汙我,但是外人哪裏會信?”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今後還有誰敢娶我?”

安羽彤為了博取鬱聽白的同情,也為了從他口裏得到一句承諾,哭得越發洶湧。

她原以為鬱聽白會因為心疼她,而一口答應和她的婚約。

讓她大失所望的是,他根本沒有想過給予她任何許諾。

不止如此。

他甚至還刻意避開了同她肢體上的接觸。

安羽彤後知後覺。

這才想起鬱卿卿說過,鬱聽白的潔癖似乎很嚴重。

感受到鬱聽白不受控製的嫌棄。

安羽彤連忙安分地縮到了一旁,再不敢往他懷裏擠去。

雖說她並未被歹徒玷汙。

為了讓場麵逼真一些,身上還是留下了斑斑駁駁的淤青。

鬱聽白因為潔癖的原因不能接受她的觸碰,也是情理之中。

意識到這一點。

安羽彤突然有些後悔沒有讓這群歹徒去禍害安檸。

早知道鬱聽白接受不了被其他男人碰過的女人。

她又何必辛辛苦苦地自導自演了這麽一出大戲?

“你仔細想想,最近可有得罪過什麽人?”

鬱聽白察覺到安羽彤的躲閃,心底裏也覺得十分歉疚。

他並不是因為那群歹徒碰了她,才想著避開她。

即便那群歹徒沒有碰過她,他也見不得她赤身**的模樣。

僅一眼,就覺得惡心...

安羽彤很想要親口告訴他,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安檸。

可時機還沒有成熟,她不能這麽做。

再者就是。

萬一安檸神通廣大,洗清了冤屈,到時候倒打一耙怎麽辦?

最好的法子就是保持緘默。

至於栽贓嫁禍這種事,留給鬱卿卿那隻蠢豬更為合適。

想清楚這一點後。

安羽彤連忙搖了搖頭,抽抽噎噎地道:“我向來與人為善,從來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彤彤!你怎麽了彤彤?”

說話間,魏嫻雅和安振霆兩人也已經趕了過來。

見安羽彤衣不蔽體地縮在了**,對於安羽彤的計劃並不知情的魏嫻雅激動地兩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