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檸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折返了回來。
在夜總會裏當陪酒小姐,按理說是沒資格挑客人的。
她要是這個不陪,那個不陪。
鄒華娟指不準立刻就開了她...
“小百合,還愣著做什麽呢?”
“能陪我們鬱少喝酒是你三生有幸。”
李總為了討好鬱聽白,正可謂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
他有預感今晚他要是幫鬱聽白擺平了眼前這個陪酒小姐,光華實業和鬱氏的合作指日可待。
安檸眼瞅著李總就差站起身將她拽回鬱聽白身邊,很識相地朝著鬱聽白身側挪去。
陪他喝酒,也不是很難以忍受。
鬱聽白的酒品不算好,時常會對她酒後亂性。
不過她相信。
還有旁人在場的情況下他不會胡來。
鬱聽白抬眸掃了眼乖巧地站在他身旁的安檸,沉聲說道:“滿上。”
安檸點了點頭。
慢條斯理地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
盡管她知道這樣的行為有可能會惹怒他。
但她還是要這麽做。
前段時間他才因胃出血被送到醫院急救,這種情況下他其實是不能飲酒的。
“酒、水不分?”
鬱聽白見狀,不樂意地嘟囔了一句。
“愛喝不喝。”
“我是不是太寵你了?給我滿上。”
“鬱先生,能不能別喝了?”
“怎麽?怕我喝多了不顧場合要了你?”
鬱聽白有些生氣,到底是在外麵,她就不能給他留點麵子?
“你胃不好,要不我替你喝?”
安檸心裏默默吐槽著,像鬱聽白這麽不會照顧自己的人真是很少見了。
她很想和他斷得幹幹淨淨,又做不到徹底不管他。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
但其實,她還是會忍不住地去關心他。
眼瞅著鬱聽白還在跟她生氣。
她隻好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口飲盡,“我替你喝,行了吧?”
“......”
鬱聽白沒有回話,麵上依舊是一副拽個二五八萬的樣子。
“小百合小姐,你確定你這麽做真的賣得出去酒?”
“陪酒小姐勸客人別喝酒,這我還是第一回見。”
李總見狀,忍不住吐槽了安檸兩句。
鬱聽白涼涼地掃了他一眼,轉而優雅從容地端起了安檸給他倒的白開水,小口小口地喝著,“這水不錯。”
“啊這...”
李總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不就是白開水嗎?
這也值得誇上一句?!
鬱聽白無視了一旁嘴巴張得能夠塞下一整個雞蛋的李總,朝著安檸指了指自己的腿,“坐上來。”
“小百合小姐,識相點!快坐啊!”
“別人想坐還坐不到呢。”
“咱鬱少的腿,賊結實!賊棒!”
李總笑迷迷地招呼著安檸,他有預感今晚這筆交易要十拿九穩了。
安檸局促地抓著裙角,半天不肯落座。
她不認為他們現在的關係適合做出這麽親密的舉措。
“讓你坐,你就乖乖坐下。這都放不開,還來什麽夜總會上班?”
李總急得恨不得將安檸摁在鬱聽白腿上。
可他偏偏不敢這麽做。
鬱聽白對她的在乎程度超出想象,他現在甚至不敢正眼看她。
安檸沒辦法。
隻好不情不願地坐到了他的腿上。
鬱聽白心裏偷著樂兒,不動聲色地摟著安檸的腰肢,輕輕地掐了一把,“誰讓你這麽坐了?分開腿,跨坐不會?”
“你別太過分。”
安檸羞窘地拽著自己的短裙,神情微惱,“我走光了,你臉上也不光彩吧?”
“你在這裏陪酒,我的臉上還能有什麽光彩?”
鬱聽白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職業無貴賤,都是為了謀生而已。
再說。
她不偷不搶,也沒有出賣肉體,這麽說她難免有些不公平。
“我讓你丟麵子了嗎?”
安檸心想著自己占著鬱太太的位置,跑到夜總會當陪酒小姐確實很不妥當。
沉默了片刻。
她忽地抬起頭,小聲說道:“明天早上有空嗎?我們去辦理離婚手續吧。你別擔心,我不會恬不知恥地分你財產的,我什麽都不要。”
鬱聽白暗罵了自己一聲嘴欠。
沒事說什麽大實話?
而且他也不是很在乎臉上光不光彩。
他隻是擔憂被媒體拍到安檸在這種地方工作,會對她的名譽造成極大的損害。
就算掛著紅牌不陪睡。
又有誰會信她?
“鬱先生,你鬆開我。被人看到我們這麽親密,有損你的清譽。”
“看到就看到,我不在意。”
鬱聽白一眼就看出了安檸的情緒不太對。
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麽哄她。
他也不是很喜歡哄人,總覺得哄人是個技術活。
費了半天口舌有時候往往適得其反。
“真是搞不懂你。別人怎麽對你,都不見得你有多委屈。我不過是跟你開了個玩笑,就生氣了?”
“我沒生氣。”
安檸搖了搖頭。
她確實沒有生氣,隻是為自己的處境感到委屈。
鬱聽白沒有出現的時候。
再困難的事兒她也會想辦法去克服。
可他一來。
她就總想靠著他。
之所以會感到委屈,也是因為太過在意。
“你就算是生氣,我也不會慣著你。說起來,我才應該生氣。”
鬱聽白肆無忌憚地掐著她的小臉,語氣酸溜溜,“那首歌寫給誰的?哪個不要臉的賤男人在你心裏住了十年?你的初吻是留給他了嗎?”
安檸:“......”
她記得她在新婚夜就跟他說過,她愛了他十年。
結果...
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十年》這首歌是為誰寫的?
“說不說?今晚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鬱先生,我跟你說過的。你要是想不起來,就算了。”
“你說過嗎?”
鬱聽白對此表示困惑。
她要是跟他提過那個賤男人,他絕對不可能忘。
可他確實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算了,我也懶得知道你那些破事。我隻想知道,你和那個賤男人到哪一步了?”
“上過床,坐過他的大腿。”安檸一五一十地答道。
鬱聽白完全不知道安檸說的人是他。
他沉著臉,醋得不行。
用力地掐著她的腰,猩紅的眼睛裏寫滿了慍怒。
“什麽時候的事?既然和他上過床,為什麽我們第一次你還會流血?”
“是不是補的?”
“還裝得那麽青澀,真是看錯了你。”
鬱聽白氣死了,他還是很在乎這種事。
在乎得不得了。
原以為安檸的第一次是給了他。
結果發現不是。
他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鬱先生,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嘴裏的賤男人其實是你自己?”
安檸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
她解釋了他也未必信。
但不解釋吧。
他估計又要發火。
“你敢罵我?”
鬱聽白挑了挑眉,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安檸的言外之意。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是安檸暗戀了十年的男人。
他陰鬱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抹久違的笑意,“《十年》是為我寫的?”
“你猜去吧。”
“教我怎麽唱好不好?”
鬱聽白有些後悔剛才光顧著吃醋了。
她具體唱了什麽詞兒,他一句都沒記住。
李總托著腮,滿臉姨母笑地看著貼耳熱聊的兩人。
他尋思著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
這會子隻需要給他們開個包間,將兩人扔進去,就大功告成了。
這麽一想。
他忙招呼著服務生,借口去包間詳談。
熱絡地招呼著鬱聽白和安檸二人移步包間。
走到包間門口。
李總突然頓住腳步,笑吟吟地問了一句:“鬱少,你看我跟您說的那事兒,妥不妥當?”
“明天我會派人去光華實業與你詳談。”
“得嘞。”
李總高興得樂不思蜀。
心裏暗歎著自己真是走了狗屎運。
眼瞅著鬱聽白開始不耐煩了起來,他忙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
霍西爵遠遠地望著鬱聽白和安檸兩人一前一後走入了包間,氣不打一處來。
他想過衝上前和鬱聽白大打一架。
就算是打不贏,也必須讓其付出點兒代價。
可鬱聽白的保鏢就在不遠處站著。
他怕是還沒有出手,就得被那群人高馬大的保鏢暴揍一頓...
鬱聽白反手關上包間門之後。
倏然將安檸壓在了門板上。
他低醇的嗓音透著絲絲入扣的蠱惑,“你喜歡了十年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