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安檸便在意亂情迷間漸漸失神,完完全全地拋開了骨子裏的驕矜。

她無意識地抓撓著鬱聽白的後背,直到他精壯的背脊上布滿道道指甲的抓痕。

“安檸,我想睡你一輩子。”

鬱聽白欣喜於安檸的配合,既想要粗暴地去掠奪,又想要溫柔地嗬護她。

這樣矛盾的心理使得他的情緒愈發緊張。

如果時間可以靜止,他很希望能夠停留在此時此刻。

停留在他們完全將自己交給彼此的這一刻。

“你就不能委婉點?”

安檸更想聽到諸如“我愛你”之類的情話。

可鬱聽白總是這樣。

不是想上你就是想睡你。

真實過了頭,便少了些許風花雪月的浪漫。

“這個時候讓我委婉,不就等同於要了我的命?”

鬱聽白低低笑著,顯得隱忍又克製。

他並不是很善於表達的人,在感情方麵甚至還有一些慢熱。

對他來說。

“我愛你”之類的情話更像是渣男騙炮的經典語錄。

他更喜歡用時間和行動證明他的愛。

“鬱先生,我似乎比之前更愛你了。”

安檸沒有等到鬱聽白的情話,隻好自己找補了一句。

她緩緩地閉上眼。

整個人就好像單薄的一葉扁舟隨波逐浪起伏不定。

可不過眨眼的功夫。

被她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又開始悄然地侵蝕著她的靈魂。

怔忪間,她猛地睜開失焦的雙眼。

直到確認鬱聽白未曾走開,才漸漸安定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

他離得這麽近,還是沒能給予她百分百的安全感。

“鬱先生,你是我的。”

安檸薄紅的小嘴微張,突然狠狠地咬住了鬱聽白的肩膀,直至見了血依舊不肯鬆開。

“越來越不會心疼人了,咬得真狠...”

鬱聽白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她這樣野性十足的模樣很是誘人。

但心底裏還是有一點點的失落。

此前,她從來不舍得抓他撓他,更別提這麽用力地咬他。

他很享受她的偏愛和不舍得。

可現在...

她的配合度雖然很高,但是心也狠了不少。

這讓他多少有點失落。

安檸好似沒有注意到她幽怨的小眼神,自顧自地道:“鬱先生,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拆你的骨吃你的肉。”

“我哪裏有這個膽量?”

鬱聽白輕吻著她帶著些許血腥氣的唇瓣,話裏行間是化不開的癡纏柔情。

安檸似乎並不滿足於蜻蜓點水的吻。

她倏然伸出雙臂環住了他的脖頸,加深了這個點到即止的吻...

鬱聽白意識到安檸咬破了他的唇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她反撲在**。

她的身體很輕,壓在他身上也沒有多少重量。

顧及到她嬌弱的身體,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她,“安檸,不要...”

話音剛落,鬱聽白的耳根便紅透了。

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對她喊了一句“不要”。

娘們唧唧的,太可恥了!

鬱聽白沒法忍受自己的主動權完完全全被她剝奪,正打算開始捍衛自己的“家庭地位”,她卻一改之前的野性,微微縮著肩膀,怯生生地看著他。

“怎麽了?”

“鬱先生,我害怕。”

安檸的腦海裏突然又閃現出安小寶被鬱聽白活活摔死的詭異畫麵。

她甚至分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是不是幻覺。

“別怕,有我在。”

鬱聽白意識到安檸的情緒又開始瀕臨崩盤,很識相地沒再鬧她。

抱著她洗了個熱水澡後,還不忘貼心地給她拿藥倒水,“吃了藥好好睡上一覺,就好了。”

“鬱先生,我是不是病了?”

由於蘇月如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的緣故,安檸很害怕自己也會像蘇月如一樣徹底瘋癲。

她怕瘋了之後,會忘記摯愛。

“安檸,聽好了。你很正常,隻是太緊張了。要是換成別人,經曆了這麽多磨難,情緒可能還不如你穩定。”

鬱聽白能感受到安檸確確實實病了。

不過他不想這麽快就給她貼上標簽,這麽做不僅沒有好處,還會讓她陷入更加焦灼的狀態。

他更傾向於用關心和愛護帶著她一同走出心底裏的囚徒困境。

“嗯。”

安檸重重地點了點頭,一把吞服下了鬱聽白遞來的藥。

藥性很猛。

下肚不過二十分鍾,她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撥開夢境迷霧。

安檸仿佛置身在濕冷的雨夜之中,渾身發顫,凍得發抖。

回頭的瞬間。

鬱聽白正手持彎刀,靜默無聲地站在黑暗的拐角處。

安檸心頭一窒,驚恐地看著渾身上下均充斥著肅殺之氣的鬱聽白。

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

她開始飛快地在雨夜中奔逃。

嘩然的雨聲和她急促的腳步聲交織在一塊,好似一曲完整的樂章,恐怖又真實。

“不要!不要殺我!”

安檸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子絕望。

漸漸的。

聲音弱了,隻留下了粗重的喘息聲和砰然的心跳聲。

奔逃了好長一段時間,她終於因為體力不支,膝蓋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逃無可逃的情況下。

她驚慌地轉過身,苦苦地哀求著鬱聽白網開一麵。

可鬱聽白手裏的彎刀卻不留情麵地破開了她的胸膛...

“啊!”

安檸又一度從夢魘中驚醒了過來。

她直挺挺地從**驚乍起身,抬起虛弱無力的手輕輕地拭去了額上大顆大顆的冷汗。

“我這是怎麽了?”

她並不認為霍西爵的死會給她造成這麽大的心理陰影。

同樣,她也不認為自己真有這麽懼怕鬱聽白。

他凶是凶了點兒。

不過近段時間以來,他儼然變成了外強中幹的紙老虎。

嗓門兒大,威懾力並不是很大。

她要是執意不肯遷就他,最後還是得他妥協。

“到底是怎麽了?”

安檸懊惱地蹙了蹙眉,無意間聽聞浴室裏傳來嘩然的水聲,這才意識到夢魘中暴雨的出處。

她似乎很容易將現實中的任何事物代入到夢境中。

稍稍一發酵,夢裏就如同好萊塢大片一般,刺激又恐怖,折磨得她總是睡不好。

循聲下了床。

得見鬱聽白萎靡地縮在淋浴室內不停地澆淋著冷水,安檸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鬱先生?”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正打算替他關掉水龍頭。

他卻好似一匹惡狼,倏然抬起頭,陰惻惻地盯著她看。

“鬱先生,你怎麽了?”

“走。”

鬱聽白頭疼欲裂,他深怕自己控製不住理智。

隻能盡可能地保持著清醒,企圖冷聲趕走她,“出去!給我出去!”

安檸很難集中注意力,也很難靜下心琢磨鬱聽白到底是怎麽了。

她甚至想不起來鬱聽白舊疾纏身,每次發病都是九死一生。

瞅著他越發猙獰的麵容,她害怕地往後退去。

可沒退幾步。

卻又被完全喪失理智的鬱聽白擒住了腳踝,連拉帶拽地被拖進了淋浴間。

安檸觸及他陰森可怖的眼神,連瞳孔都在不自覺地收縮著。

她害怕到了極點,怔了好一會兒才顫巍巍地道:“你...你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