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彤沒想到King居然敢在醫院裏動槍,嚇得麵色發白,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貼著牆麵,盡可能地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安檸眼瞅著King已經將槍口對準了鬱聽白的眉心。

情急之下,隻好將鬱聽白失去記憶一事說了出來。

她不動聲色地擋在了鬱聽白的麵前,仰著頭迎上了King陰鷙的目光,“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鬱先生因為身體舊疾,這段時間一直在養病。今天剛剛轉醒,卻被醫生告知罹患了心因性複合解離性失憶,大概率永遠找不回記憶。”

“失憶?”

King眼底裏的殺意淡了幾分,轉而將注意力投注到安檸身上,“你可知欺騙我唐某人是什麽樣的下場?”

“我沒騙你,他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安檸之所以一五一十地交代了鬱聽白失憶一事,主要是為了保住他的命。

雖說King和鬱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想要吞並鬱家的商業版圖。

鬱聽白的失憶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契機。

失憶意味著更好掌控。

意味著King想要吞並鬱氏的野心有了變現的機會...

“帶回去,讓老杜給他做一個全麵的檢查。”

King緩緩地收回了頂在鬱聽白腦門兒上的槍,冷冷地對身邊的黑衣保鏢說道。

來之前,他確實對鬱聽白動了殺心。

從安檸嘴裏聽得鬱聽白失憶一事,瞬間又改變了想法。

如果他能夠把握住這次機會,徹底搬空鬱氏集團,這種報複手段絕對比槍殺鬱聽白來得更狠一些。

鬱達禮當初害得他家破人亡。

二十年後的今天。

他勢必要讓鬱達禮嚐嚐被孫兒背叛,人財兩失的悲慘下場。

“你到底是誰?”

鬱聽白對於King的印象很模糊,眼瞅著兩位黑衣保鏢將槍口對準了安檸的腦門,他再也沉不住氣,用自己的身體撞開了對準安檸的槍口。

“我是你的主人,唐非凡,人稱K先生。”

King耐著性子和鬱聽白解釋了一嘴。

見鬱聽白半點兒受困於他的自覺都沒有。

他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指著屋內的兩個女人道:“二選一,隻能活一個。你選誰?”

生死存亡麵前。

安羽彤再也顧不得維持自己大方善良的形象,連聲急呼:“聽白,我懷過你的孩子!你說過會保護我一生一世的。”

安檸抿著唇,閉口不言。

不過她心底裏也有些好奇,鬱聽白究竟會選擇誰。

“我不做選擇。你要是敢動她們一根毫毛,就別想著從我這裏得到半點好處。我隻是失憶,不是失智。”

如果非要做選擇,鬱聽白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安檸。

就算對她沒有多少印象。

但她畢竟是他的合法妻子,他必須得盡可能地保護好她。

隻不過...

現在還沒有到必須二選一的地步。

要是過於草率地做出選擇,為了自己的妻子而將其他人置於死地,他的良心也會感到不安。

再說了。

唐非凡這人的心思很難琢磨。

他要是選擇了安檸。

唐非凡卻說話不算話非要拿安檸開涮,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麽說來,你是兩個女人都想要?”

King挑了挑眉,淡淡地詢問著身邊的女人,“楚楚,這兩個女人是何來曆,查清楚了嗎?”

“一位是他的妻子,一位是他的情人。這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姐妹,黑裙的是姐姐,白裙的是妹妹。”

“如果你是男人,你會選擇哪位?”

King大致了解了安檸和安羽彤兩人,饒有興致地詢問著身邊的清冷女人。

林楚楚之前奉命調查過安家姐妹。

比起心機**的安羽彤,她更喜歡善良溫和的安檸。

大概是出於私心。

林楚楚選擇了用自己的方式去保護她更喜歡的安檸,故意說了反話,“我更喜歡穿黑裙的女人。”

“看來你還真是不懂男人。”

King搖了搖頭,倒也沒有和林楚楚較真。

以他的眼光來看,安檸無疑是更吸引人的。

她身上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很獨特,也很迷人。

King原本隻打算帶上一個女人用以威脅鬱聽白。

發現林楚楚和自己的意見相左。

索性將貼在牆麵上嚇得花容失色的安羽彤一並擄走。

鬱聽白見安檸和安羽彤兩人被黑衣保鏢架著胳膊出了病房,試圖和King做交易,“你放了她們,我跟你走。”

King拍了拍鬱聽白的肩膀,頗有深意地在他耳邊低語道:“乖乖聽話,我保證絕對不會動你的人。”

鬱聽白聽出他話裏行間的威脅之意,不再多話。

抿著唇,快步跟了上去。

他雖然失去了記憶,卻沒有忘卻該怎麽同人博弈怎麽同人談判。

眼下最為穩妥的法子就是服從King的所有安排。

直到等來援軍,又或者是從內部徹底瓦解King的勢力...

上車後約莫十來分鍾的光景。

鬱聽白的手機驟然傳來了一串鈴聲。

翹著二郎腿坐在他邊上的King掃了眼手機屏幕,淡淡地道:“跟你爺爺報個平安,膽敢透露半個字,你的那兩個女人就慘了。”

“狗急跳牆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往後,少拿她們來威脅我,不然你也得不到任何好處。”

鬱聽白很討厭被人脅迫。

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接起了鬱老爺子打來的電話,“喂,爺爺。”

“你去哪兒了?田媽來電說到處找不著你。”

“院方也說,你跟著一群身穿著黑色西裝的人走了,怎麽回事?”

鬱老爺子焦灼地詢問著鬱聽白。

自他聽傅梟說起唐非凡短期內就會回到國內,總擔憂唐非凡會對鬱聽白狠下毒手。

“我沒事,自己人。”

鬱聽白淡淡地回了一句,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King已經果斷地切斷了電話。

“做得很好。”

King掃了眼鬱聽白手機屏幕上安檸青春靚麗的照片,旋即又將他的手機收入了褲兜中,“你的手機我替你保管,沒有異議吧?”

“我還以為我們是合作的關係,但單從你的反應上看,更像是軟禁。”

“你失去了記憶,很容易被旁人的話蠱惑心智。手機我替你收著,是為你好。等你恢複記憶之後,我就將手機還你。”

King眯了眯眸,細細地打量著身側不苟言笑的鬱聽白。

他原本是打算逼著鬱聽白對他俯首稱臣的。

察覺到鬱聽白並不像他想象中那麽好控製,隻好改了主意,走起了溫情路線。

另外為了洗刷自身過於糟糕的名聲,King終於又改回了原先的中文名:唐非凡。

想要在國內市場上闖出一片天。

並吃透國內對外資企業的紅利,改個名字對他來說無疑是最省心的方法。

另一輛黑色商務車上。

安檸和安羽彤被強硬地塞入了車後座。

這期間,不乏有路人駐足圍觀。

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敢伸出援手。

傅雪倩遠遠地望著被扔進商務車裏的安檸,不由得擰緊了眉頭。

單看這群黑衣人的架勢。

安檸被抓之後,肯定凶多吉少。

傅雪倩雖然不喜歡安檸,甚至還因為鬱聽白的緣故,愈發厭惡安檸。

但她從來沒有想過眼睜睜地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去送死。

“倩倩,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周柔輕挽著傅雪倩的胳膊,見她一直盯著外頭那輛黑色商務車看,不耐煩地道:“快進去吧。醫生說了,你還得進一步地檢查一下耳朵,百來個巴掌很容易對耳朵造成永久性不可逆的損傷。”

“嗯。”

傅雪倩緩緩地回過神,拚命地說服著自己安檸和她毫無關係。

她根本沒有必要幫安檸出這個頭。

可不知怎的,她內心深處總覺得不踏實。

見白虎匆匆走來。

傅雪倩忙迎了上去,焦灼地道:“虎叔,我爸在哪?”

“傅爺十分鍾前獨自驅車去了江北精神療養院。”

“我爸還真是執著,都多少年了?那個女瘋子根本不肯見他。”

傅雪倩暗暗地吐槽了一句,正想著打電話告訴傅梟,安檸被綁架一事。

無意間瞥見了白虎手中一個透明袋子。

袋子裏裝了好幾根女人的長發,封口處還貼著安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