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看去,皮靴的主人身上還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

這讓他看上去更顯神秘。

聽聞動靜。

安檸幾乎是卯足了力氣,才勉強睜開了眼,“鬱先生,怎麽這麽快...”

她話音未落,便驚愕地發現眼前的人並非鬱聽白。

他帶著一副醜陋的麵具,身上包裹得嚴嚴實實。

明明是在夏天。

卻給人以一種冬天的既視感。

“你是誰?”

安檸被嚇得瞬間清醒了過來。

“別怕,我是來救你的。”

霍西爵為了緩解她緊張的情緒,索性將自己的配槍交到了她手中。

靠近她的那一瞬,他清楚地發覺了她脖頸上的吻痕。

說不難過絕對是在自欺欺人。

他對她的愛從來就是夾雜著占有欲和征服欲的。

他隻是因為做錯了許多事,愛不起而已。

“你是霍西爵?”

雖然他特地變了聲,但安檸還是能從身高和體型認出他。

不久前在遊輪上,霍西爵就救過她一次。

沒想到他為了她,居然敢孤身闖入這危機四伏的綠苑。

“我是誰不重要,現在立馬跟我走。”

霍西爵有些生氣,他心裏也明白安檸和鬱聽白是夫妻,他沒法要求著她對自己的丈夫守身如玉。

更何況她愛的人一直都是鬱聽白。

要是沒有讓他看到吻痕,他還會拚命地安慰自己,什麽都沒有發生。

問題是,他都已經看到了!

還不止一個吻痕!

霍西爵嫉妒得發狂,可到頭來,卻發覺自己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

他對她幹了那麽多混賬的事。

她都已經恨死他了。

就算這世界的男人死光了,安檸都不可能會看他一眼。

“你是怎麽進來的?”

安檸已經顧不得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誰,她隻想知道他是怎麽進來的。

如果綠苑之外還有防守漏洞,她大可以帶著林楚楚等人一起出逃。

“從正門走進來的。”

霍西爵沒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自然也沒打算和她說得那樣詳細。

掃了眼她身上的單薄睡衣。

他很禮貌地將頭瞥到一旁,並順手在衣櫃裏找了一件唐非凡為鬱聽白準備的外套,“穿好了,跟我走。”

“你真能把我帶出去?”

安檸尋思著如果她能順利逃出去,並及時聯係上鬱老爺子。

想必以老爺子的能力,絕對能將唐非凡等人一鍋端了。

“嗯。”

霍西爵站在門口處靜靜地聆聽著屋外的動靜,沒有察覺到絲毫的異常,這才回過頭看向安檸,“快走。再不走,等唐非凡回來,就走不掉了。”

安檸重重地點了點頭,套上外套趕緊下了床。

可雙腳剛一著地,她整個人竟噗通一聲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

對此,霍西爵多少有些無語。

除卻無語,更多的是酸。

他很清楚安檸為什麽連路都走不穩,但他又沒有立場去責怪她。

沉默了片刻。

他隻好折返回來,不動聲色地將她扛到了肩上。

“那個...你還是放我下來吧。”安檸不喜歡跟除了鬱聽白之外的男人有任何的親密接觸。

“你確定你還走得了?”

霍西爵氣不過,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算我犯賤,又跑來找罪受。”

“你可以把秘密通道告訴我嗎?我想帶著這裏的人一起逃。”

安檸沒有聽清霍西爵嘀咕了什麽,她隻想要知道霍西爵究竟是從哪裏進來的。

“沒有什麽秘密通道。我隻是借用了King身邊一個意外暴斃的人的身份,才能一路暢通無阻。”

“一會兒上車後,先委屈你在我後備箱裏躲一躲。”

“等出了莊園,我保證一定將你平平安安地送回鬱家。”

霍西爵此舉其實也是冒著巨大的風險的。

他嘴裏意外暴斃的人並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那場大火之前。

他不僅受命於唐非凡,還是唐非凡的特聘律師。

也正是因為他特殊的身份。

唐非凡才會特許讓安保係統錄入他的聲音及指紋。

這套安保係統不止作用於綠苑。

對於唐非凡名下其他樓盤,也是行之有效的。

他這次孤身前來,賭的就是唐非凡一時疏忽,還沒有讓人將他的聲音和指紋數據從係統庫裏抹除。

不過...

唐非凡在那場大火之前,就已經下了對他的追殺令。

這回他要是再從唐非凡的眼皮底下帶走安檸。

也就等同於讓唐非凡得知他還活著。

霍西爵心裏很清楚公然和唐非凡作對是什麽下場。

但是為了安檸。

他願意傾盡一切,哪怕是賭上自己的性命。

“為什麽幫我?”

安檸伏在霍西爵的肩膀上,著實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幫她。

她很確定,他就是霍西爵。

就算他對她有愧,在遊輪上他都已經救過她一次了。

按理說。

他們應該已經兩清了。

“舉手之勞。”

霍西爵很想告訴她,這世上不止鬱聽白一個男人。

如果她願意給他機會,他做得絕對比鬱聽白還好。

可惜...

沒有如果。

“謝謝。”

安檸其實也沒有想好該怎麽麵對霍西爵。

他曾給她帶來了這一生都無法磨滅的傷害,還殘忍地害死了她的孩子。

可當她得知霍西爵之所以會瘋狂到這種程度全是拜司夜宸所賜。

她心中的恨意就像是突然少了一個發泄的缺口一般。

想要報複,卻又不知道該報複誰。

再加之霍西爵的舍命相救,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同他相處。

“和我不必客氣。”

霍西爵原本不怎麽好的心情,因為安檸的一句“謝謝”而豁然開朗。

她的聲音是那樣的甜。

實在是悅耳極了...

霍西爵能察覺到自己隱匿在麵具下的臉越來越燙,暗暗慶幸還有一副麵具可以遮住他此刻的窘態。

這些年來,他碰過的女人其實還挺多的。

按理說不該青澀得像個未經世事的男孩兒。

可不知道為什麽。

在她麵前,他總是很容易臉紅。

安羽彤閑著沒事幹,一天裏最大的樂趣就是盯梢安檸。

撞見安檸居然被陌生男人扛在肩上。

她眉心一跳,瞬間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仔仔細細地盯著那個男人看了好一會兒。

安羽彤驚愕地發現,男人的身高和體型像極了霍西爵。

難道,霍西爵還沒死?

想到這種可能性。

她嚇得背脊發僵,瞳孔也在劇烈地收縮著。

足足怔愣了好幾十秒。

安羽彤才在極度的震驚中緩過了神。

眼瞅著霍西爵即將要帶著安檸走出綠苑,她愈發慌了神。

她原本還想著死皮白賴地求霍西爵帶她一起走。

轉念一想,又覺得這種可能性極低。

霍西爵那麽喜歡安檸,為了給安檸出氣。

就算將她帶出了綠苑,也不可能會放過她。

有了這層認知。

安羽彤不再奢望霍西爵能順帶捎上她。

她本著她不好過,也絕不會讓安檸好過的原則。

悄悄地拉響了樓內的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