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聽白冷著臉,又一次被安檸懟得啞口無言。

他總感覺車廂裏悶得慌,煩躁地扯了扯領口,依舊沒有絲毫的好轉,索性率先下了車。

緊接著隻聽“砰”的一聲悶響,車門被摔得差點兒散架。

安檸盯著他偉岸挺拔的背影發了會兒呆。

終於在他抽完第三根煙的時候下了車。

從排隊登記離婚,到徹底辦完手續隻花了半個小時。

這一回,鬱聽白對她特別狠。

甚至連一分錢都不打算分她,直接讓她淨身出戶。

他的步子大,走路也快。

從民政局走出後,沒兩步就和她拉開了一段距離。

安檸迷茫地站定在大門口,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去往哪裏。

離婚後鬱家就不再是她的家。

至於安家。

對她來說早已經是過去式了。

安振霆被查出不孕不育。

這意味著她和安澤都不是他的骨血。

安檸仔仔細細地想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別的去處。

她從未想過向他索取分手費。

又不舍得虧待肚子裏的孩子。

糾結再三。

她還是鼓起勇氣叫住了鬱聽白,“等一下!”

“安小姐還有什麽事?”

鬱聽白很清楚沒有錢她什麽事都做不了。

原本還以為她會跟他強上兩三天。

沒成想他居然還高估了她。

這才兩三分鍾,她就已經受不住想要求和了?

“......”

安檸倒是想要百無禁忌地伸手向他要錢,又不知道該怎麽開這個口。

婚是她堅決要離的。

他要是不想給錢,她總不能死皮白賴地纏著他吧?

“安小姐?再不說話,我真走了。”鬱聽白雙手抄兜,耐著性子等著下文。

比起他的遊刃有餘,安檸則要被動許多。

她手裏頭沒有多少積蓄,再加上懷著身孕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錢。

另外還有安澤需要她照顧。

沒有鬱聽白的幫助,她的處境會變得特別難。

安檸也想著早日實現經濟獨立。

可是留給她的機會並不是很多,賺錢本就不容易。

再加上她隻有高中畢業的學曆,連正經公司的門檻兒都夠不上。

“我...”

安檸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因為臉皮太薄,偃旗息鼓。

其實吧,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有鬱聽白的一份。

向他索要撫養費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本來就隻提供了**。

既不負責生,也不需要帶的,出點錢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安檸就是說不出口。

她尋思著向他借錢還不如向夏蝶或者林筱瀟借錢。

起碼她們不會對她冷嘲熱諷,會真心實意地幫助她。

鬱聽白等了大半天也不見安檸開口,終於沉不住氣率先挑起了話題,“你是打算向我索要離婚補償?我還以為像你這樣不圖錢財名利的人不需要物質補償,所以就沒給。”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什麽了?”

鬱聽白有些窩火,他就不是小氣的人。

不過是想要讓她服個軟。

她這是什麽態度?

不肯服軟到時候吃虧的一定是她。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她要是吃了苦頭,他心裏照樣不會舒坦。

“怎麽又不說話了?你是覺得陪我睡了那麽久,一分錢沒撈到,等同於被我白嫖了?”

“所以你當初是為了錢財,才下定決心嫁我的?”

鬱聽白動了肝火,言辭也越來越犀利,“如果你真的很需要錢的話,我們就算是離了婚,你也可以繼續做我的床伴。一次想要多少,你隨便開。”

“你非要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安檸,這個社會是很殘酷的。是你自己舍棄了我的庇護,怎麽又怪起我來了?你要是想要反悔,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反正戶口簿都帶著。”

“你走吧,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安檸背過了身,深怕被他看到她的脆弱。

“我走了你可別哭。”

鬱聽白的耐性徹底告罄,轉過身快步上了車。

駕駛位上。

陳虢小心地觀察著鬱聽白的臉色,試探性地問道:“Boss,你真的不打算給少夫人留些資產呀?安振霆對少夫人極盡苛刻,他要是知道你們離婚了,指不準連家門都不打算讓她進。”

“她給了你多少好處?”

“不是...Boss,我隻是怕您後悔。”

“我有什麽好後悔的?”

“......”

陳虢見鬱聽白還在氣頭上,很識趣地閉了嘴。

不過僅一眨眼的功夫,鬱聽白又改了主意,“陳虢,替我把濱江別墅的房產證和這張卡轉交給她,卡號密碼是123456。”

“得嘞。”

陳虢連忙接過了鬱聽白遞來的不動產權證及黑卡,靈活地打了個彎,掉了頭直奔民政局。

“Boss,雨下大了。不如咱再載她一程?”

“嗯。”

鬱聽白出神地盯著被細密雨水打得猶如魚鱗般的車窗,心裏突然空了一大片。

民政局門口。

安檸下意識地抱住了衣著單薄的自己。

時值初冬,冷風蕭瑟總喜歡往人袖口裏鑽。

再加上紛紛揚揚飄落的雨絲,氣溫便在短時間內降了好幾度。

安檸怔怔地翻找著手機通訊錄。

林筱瀟這會子還在國外散心,夏蝶也在其他城市拍戲。

除了她們,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去找誰。

正當她茫然無措之際,顧淩驍很是及時地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別在風口傻站著,小心感冒。”

顧淩驍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很自然地將傘舉過她的頭頂。

鬱聽白和安檸的事他略有耳聞。

正是因為不放心,他才默不作聲地跟了安檸一路。

“顧醫生,這麽巧?”

安檸抬頭看向顧淩驍,禮貌又客氣地打著招呼。

“他人呢?難道他就這麽心安理得地將你一個人扔在這兒?”顧淩驍左右四顧,沒有找到鬱聽白的蹤跡,多少有些惱火。

“我和他已經離婚了,並不存在他把我扔下這麽回事。”

安檸勉強地擠出了一抹笑容,隻為證明自己已經徹底放下了他。

可話音未落。

她就捂著胸口不可控地幹嘔了起來。

顧淩驍輕輕地順著她的背,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安檸,你是不是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