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一處新開發的樓盤公寓樓裏。

安檸正全神貫注地為安澤輔導著功課。

饒是頂好的脾氣,在給人輔導功課的時候,安檸還是發了好幾次火。

她甚至能夠想象,將來她給孩子輔導功課會是什麽樣的光景。

“姐,數學好難。我可不可以不學?”

“這兩道題沒有解出來,不準吃晚飯!”

“姐,我還是你最疼愛的弟弟嗎...”

安澤算是發現了,數學根本就不是人類可以搞定的玩意兒。

就連平日裏最是溫柔的安檸也因為數學而變得暴躁。

“少貧嘴,多動腦多思考。”

安檸單手托腮,心不在焉地翻看著安澤的輔導教材。

而她的腦子裏全是新聞報道裏被打了滿身馬賽克的安羽彤。

剛剛得知安羽彤的死訊時。

安檸難免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世間因果,報應不爽。

安羽彤得此下場純粹是自作自受。

讓她略感遺憾的是。

她終究還是沒能親手為她早夭的孩子報仇雪恨...

“檸檸,小澤,來吃飯!”

蘇月如樂津津地敲響了書房的門,自她從精神療養院中出來後,每天都要花上好幾個小時研究菜色。

看著一桌的飯菜湯全部被席卷一空。

其實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馬上來。”

大概是因為懷了身孕,安檸的胃口好了不少。

一天天的不是吃就是睡。

“媽,你的廚藝也太絕了!怎麽吃都吃不膩。”

“你還是太瘦,多吃點兒對胎兒有好處。”

蘇月如一邊說著,一邊裝作不經意地提了一句:“剛剛鬱老爺子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傅梟那狗畜玩意兒跑去鬱家逼婚鬱聽白。”

“狗畜?媽,您這用詞也忒精準了吧!”安澤笑嗬嗬地回應道。

“大人說話,小屁孩別插嘴。”

蘇月如不願讓安澤牽涉到兩輩人的恩怨中,轉而看向了默不作聲地扒著飯的安檸,“檸檸,這事兒你怎麽看?”

“他的事和我無關。”

想到鬱聽白,安檸心裏就來氣兒。

從他決定將適配心源給安羽彤的那一刻起。

她和他之間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可能性。

“說起來,鬱聽白還真不是個東西。”

“據鬱老爺子說,傅雪倩也懷了鬱聽白的孩子。”

“我粗略估算傅雪倩的懷孕時間,鬱聽白那個混賬東西百分百婚內出軌了的。”

蘇月如想到這事兒就來氣,嗓門也跟著大了不少。

安檸小聲地嘀咕著,“媽,他沒有。”

“他都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你還維護他呢?”

“媽,我隻是在就事論事。他不可能在清醒的情況下和傅雪倩發生親密關係。”

“檸檸,你老實告訴媽,是不是還想著那小子?”

“我暫時還沒有辦法完全忘記他,但我相信時間能夠抹平他來過的痕跡。”

安檸原以為隻要試著放下,總有一天她能夠在這段婚姻中全身而退。

但事實上。

放下遠比拿起難得多。

“那你真的甘心看著他迎娶別的女人?”

“我...”

安檸頹喪地歎了一口氣。

說實話,她不甘心。

但又無可奈何。

她和鬱聽白之間再無任何的可能性。

就算不甘心,也改變不了結局。

“檸檸,放不下的話不如再給他一次機會?”

“不。”

安檸堅定地搖了搖頭,“媽,別提他了,好嗎?”

“不提了。”

蘇月如主要還是擔憂安檸後悔。

見她的態度這麽堅決,索性閉口不談,“你也別難過,下一個更好。”

叮咚——

蘇月如話音一落,門鈴便響了起來。

她瞅著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自顧自地道:“咱剛搬到這裏沒幾天,怎麽會有人敲門?”

“該不會是鄰居吧?”

安檸和安澤也跟著站了起身。

由於唐非凡還沒有被緝拿歸案,安檸這顆心總是七上八下的。

好在門外站著的兩人並非歹徒,其中一位是蘇月如前幾天救下的小老頭兒。

這個小老頭兒就住在他們樓下。

至於另一位。

有可能是老頭兒的兒子。

“霍先生,你怎麽來了?”

蘇月如訝異地看著眼前頭發花白的男人,趕緊將兩人迎了進門。

“抱歉,多有打擾。”

霍欽提著兩籃子的水果,客客氣氣地道:“前天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這條命啊肯定保不住了的。”

話音剛落。

小老頭又拉著身邊的年輕男人,熱絡地向蘇月如介紹了起來,“這位是我的兒子霍知羨。我跟他說了前天的事,他一個勁兒地說我糊塗,急匆匆地拉著我登門道謝。”

“伯母,您好。”

霍知羨謙和有禮地同蘇月如打了個招呼,視線又很快地落到了站在蘇月如身側的安檸身上。

與此同時。

安檸也正在悄悄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英俊男人。

不知道怎麽一回事。

這張臉她明明沒有見過,可他身上的氣場卻是這麽的熟悉...

“你們吃過晚飯了嗎?”

蘇月如敏銳地捕捉到了霍知羨的視線,她擔憂安檸被他盯得不自在,趕緊轉移了話題。

霍欽:“吃過了。”

霍知羨:“還沒。”

霍欽困惑地瞅了一眼霍知羨,旋即便改了口,笑涔涔地道:“還沒吃。”

“剛好坐下來一起吃頓便飯。”

蘇月如熱情地給霍欽,霍知羨二人添了兩副碗筷。

她正打算起身關上大門。

傅梟和鬱聽白兩人亦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

“你們來這兒做什麽?”

蘇月如擋在門口,沒好氣地問。

“小月,屋裏有客人?”傅梟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餐桌上的老頭兒。

看年紀估摸有五六十歲。

論樣貌,也輸了他一大截。

而傅梟邊上的鬱聽白,則是將視線落到了緊挨著安檸坐下的霍知羨臉上。

這張臉...似乎帥得有些過分。

更為關鍵的是。

他居然緊挨著安檸!

“媽,我餓了。”

鬱聽白語氣頗酸,他很想要大大方方地走進屋,當著安檸的麵將那個男人擠到一邊。

“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們。”

蘇月如叉著腰,冷冷地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