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種著一棵石榴樹, 聽聞管家說,是婚期定下的時候才種下的。

近期上頭已經開花,想來不久後就要結果。

一陣穿堂風吹過, 有朵花被顫顫巍巍的吹落在薑皎的發髻上。

沈隨硯朝前進一步, 對她溫聲道:“不知夫人, 可否朝前進一步彎下腰來。”

薑皎害羞的神情還沒散去, 依他所言緩緩靠近他。

沈隨硯身上都是才沐浴過後的氣味, 與明日中清冽的氣息不甚相同。

離得近些, 還能感受到他身上還未散下去的氤氳水汽, 以及那份獨有的炙熱。

沈隨硯抬手, 廣袖輕微掃動在薑皎的麵上。

有些癢,讓人忍不住想要躲開。

薑皎下意識想朝後退, 卻被沈隨硯給按住。

他聲音都有著不可忽視的威嚴,“別動。”

指尖纏在薑皎的發髻上, 黑與白交雜在一處, 難舍難分。

一瞬而過的觸感,沈隨硯指尖捏著一朵小花, 不知怎得,看見這朵花,他輕笑一聲。

石榴樹的寓意不言而喻, 花的寓意更是極好的。

薑皎知曉他在笑什麽, 不由分說的直接從沈隨硯的手中拿過這朵花,“進去用飯吧,一會兒要涼了。”

沈隨硯“嗯”一聲, 與她一並進到裏頭。

廚房擺膳的人剛準備好, 還未退下。

一個小丫頭毛手毛腳,不慎將滾燙的熱湯全潑灑在薑皎的身上。

如今是春日, 身上的衣衫並不厚實。

薑皎朝旁退讓,但還是有些湯灑在胳膊上。

隔著衣袖都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痛感,薑皎沒忍住,眼淚啪嗒就落下來。

沈隨硯見狀,扣住薑皎的胳膊,將她衣袖朝上拉。

紅了一大片,看著甚是嚇人。

沈隨硯周身氣息變得冷冽起來,語氣中有著風雨欲來的感覺,“你是如何做事的?”

管事的人與小丫鬟一同跪下,“王爺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沈隨硯雖是看著溫和,可這也僅限於沒有犯事的時候。

聽聞從前有在書房伺候的一名婢女,不知是無意中見到什麽,直接被王爺活活打死。

婢女哭的不停,薑皎已經進到內室之中。

沈隨硯話說的平靜,可說出的每句話都令人膽戰心驚,“如此不中用的人,拉出去發賣都會髒了其他府,拖出去喂狗。”

婢女立刻被捂了嘴帶出去,沈隨硯難消心中怒火,對著廚房管事道:“你管不好人,一並受罰,五鞭加上一個月的月俸。”

這還是頭一次,沈隨硯發了如此大的脾氣,以前是從未有過的。

沈隨硯急急忙忙進到內室之中,薑皎上身的衣衫被褪下,隻有小衣還穿在身上。

雪白的皮膚上有處泛紅的地方,看著嚇人。

榴萼與蔻梢在一旁幫薑皎清理著傷處,可卻依舊疼的難受。

眼下什麽施旎的心思都不再有,沈隨硯冷聲對著外頭道:“讓大夫快一些,平日在府中都是做什麽的?”

薑皎秋眸含水,咬著下唇沒有發出痛呼來。

可是身上在不停的顫抖,看得人十分心疼。

沈隨硯皺眉,緩緩上前,“是我不好。”

他什麽都沒說,就將事情全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薑皎眼波流轉,說話的聲調都有些不穩,“不怪夫君的。”

與他說些話,自個好似就好一些。

她想起自個今晚做的酒釀鴨子,“隻是我做的飯菜涼了。”

好不容易做給沈隨硯吃的,本是想謝他,不想還是沒有成功,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心血。

沈隨硯聽見,喉結上下滾動,一時間心中分外的難受。

他大掌接過榴萼手中的帕巾,一點點細致的幫薑皎擦著手臂處。

這本不應當是他做的,實在是不合身份。

可他執意如此,如若今日他還站著,那是不是就能讓她避開這一劫。

“疼嗎?”沈隨硯語氣放緩,看著薑皎有著疼惜的意味在。

薑皎點頭,然後卻又搖頭,“方才是疼的,現下已經好多了。”

大夫很快就來,隔著床帳,薑皎隻將手給露出來。

看著她的傷處,大夫不免惋惜,“王妃這處的傷有些重,日後可能會留疤痕。”

薑皎聽見心頭難受的緊,但這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察覺到她的心思,沈隨硯連忙開口寬慰她,“府中有聖上禦賜的膏藥,我一會兒就讓管事的尋來給你。”

“好。”薑皎這會乖順的多,手臂上敷著涼涼的藥膏,減輕一些疼。

經過這麽一鬧騰,薑皎累的不像話。

榴萼與蔻梢伺候薑皎睡下,沈隨硯回到桌前。

看見桌前的那道酒釀鴨子,不住輕笑一聲。

果真是賣相極好的,“把酒釀鴨子端下去熱一熱。”

房中小廝很快就下去,沈隨硯看向內室中。

燭火滅掉,隻剩下昏暗。

能聽見薑皎睡不安穩的聲響,也能隱隱約約看見些影子。

很快菜熱好,放在沈隨硯的跟前。

他拿起竹筷,隻動了這一道菜。

味道,果真也是不錯的。

螢螢,下次就可一起用了。

畢竟諾言,還是要兌現的。

手臂上傷得重,薑皎第二天沒有回成薑家。

沈隨硯是個閑散王爺,事情不多就在府上陪著薑皎。

雖說他在府邸之上,可是事卻都辦得好。

薑皎想要告訴大娘子的話也絲毫不差地都轉達,薑家這邊咬定不鬆口,絕不答允外室抬為妾室。

侯府想到派出去的人都一時間消散,更加讓人心驚的是,當日侯爺就收到一封信,上頭洋洋灑灑都是他做的一些好事。

若是這些事情被聖上知曉,侯府的命數恐怕真的盡了。

沒法,他們隻得去丞相府又好生將薑釀給請回去,可是外頭的流言蜚語,卻是怎麽都止不住的。

外室的孩子留在侯府,外頭的人並不知曉。

侯府大娘子堅持要將孩子給薑釀撫養,可薑釀卻絕不要。

她腹中的,才是自個的孩子。

聽見薑釀還是回侯府,薑皎不免歎口氣。

成親還沒滿一個月的時間,她與崔端之間就出現這樣的事。

算算,薑釀如今也已經有四個多月的身孕,隻盼著後頭的日子別再惹出什麽事情來。

她與沈隨硯之間的傳言,一晚上的時間也全都散的幹淨。

上京中沒有一人提及此事,隻當作是不存在。

許是她最近悶悶不樂太久又一直憋在府中,沈隨硯從外頭回來的時候,觀墨與觀硯手中都捧著一個匣子。

沉甸甸地放在薑皎的跟前,她頗為好奇。

從美人榻上下來,薑皎有些開心,“王爺這是給我的?”

沈隨硯點頭,“近來賞花宴想必是要到了,王妃看看,這些可還合你的心意?”

薑皎心中突然就有了一些預感。

她白皙指尖捏上匣子開鎖的地方,打開一看,裏頭放著的是一套頭麵。

看著款式與用料,應當是出自雲珮閣的手筆。

且翻過來,背後還有她名字的暗紋,實在是讓人招架不住啊。

不僅如此,旁邊另一個匣子中也是最近的一套衣衫。

薑皎緊繃住快要外露的笑意,“夫君這是給我的?”

沈隨硯捏著茶盞,瞧不出喜怒哀樂,“夫人可還喜歡?”

薑皎本是想立刻點頭,隻是這樣,豈不是顯得本姑娘很是沒有麵子。

好東西見過不少,如今的更是要矜持一些。

她隻道:“雲珮閣的東西自然是好的,夫君有心了。”

薑皎一邊覷著沈隨硯的臉色,一邊注意這匣子中的東西。

聽到她的話,日後更要給她買更多的好物什才好。

什麽沒有錢財,什麽要典當東西,她瞧著沈隨硯定然是在騙她。

不過一時間,薑皎似乎忘記自個看的賬冊。

沈隨硯聽聞歎口氣,“近些時日夫人不能出府,為夫甚是心痛,想著近些時日夫人心緒不佳,這才想到這一辦法。”

他麵上鮮少露出肉疼的模樣來,“夫人的兩匣子東西,為夫當掉了一塊玉佩才得來。”

看向他腰間,果真是空空如也。

拿著手中的一箱子東西,薑皎都覺著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看來,開鋪子的事情可不能再等。

沒有明說,薑皎隻讓榴萼將東西給收起來。

從前收到漂亮的首飾分外開懷,今日卻有些許多不一樣的感覺來。

夫君是個身子不好的,這可怎麽辦才好?

月餘後,薑皎的手好的差不多,還是抽空回了一趟丞相府。

事情鬧的不好,但是家畢竟還是她自個。

今日沈隨硯並未陪她,也不知他每日究竟都在忙些什麽。

坐在馬車上,薑皎撥動著香爐,歎口氣。

榴萼奉上一盞茶放在薑皎的手邊,拿起旁的玉扇幫薑皎扇風。

雖說馬車中放著的有冰鑒,卻也扛不住逐漸熱辣起來的天氣。

薑皎挑開車簾看了一眼,隨後又趕忙放下,“我從前十分討厭薑釀,可是如今想到她的日子,隻怕也不好過,但卻也高興不起來。”

榴萼也跟著歎口氣,“路都是三姑娘自個選的。”

薑皎接過扇子,狠狠扇了兩下,“從她向我道歉的那刻開始,其實我心中並沒有十分討厭她了,相反,如若不是薑釀,今日嫁給崔端的人恐怕就是我,遭受這樣事情的人也是我。”

榴萼寬慰著自家的姑娘,“姑娘別想這麽多,事情都已經過去,莫要如此想。”

話是這麽說,近來薑皎總是有些心神不寧,好似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

到了薑府,這點子的煩悶才散去不少。

薑翃與薑宴都不在,隻有周氏才府上。

在門口迎著薑皎,周氏幫她打著扇子朝裏頭帶,“如今的天兒是愈發熱起來,寧國公夫人下了拜帖,說讓我們一道都去納涼用些鮮果,你可收到帖子了?”

薑皎點頭,靠在周氏的身上,“收到了,也去了回帖,之前我胳膊傷了,賞花宴也沒去,上京中怎樣說的人都有,這次下的帖子總是要去的。”

人總是拜高踩低的,在上京中更是如此。

從前薑皎身份尊貴,但是如今她出嫁了。

雖然嫁的人是皇子還是位親王,可是在朝中沒有半分的實權,且又不受聖上的寵愛,當真是半分作用都沒有。

那些以前的貴女,之前總是邀她去各家的宴席,現在倒是一個帖子都沒有再瞧見。

周氏也知曉,拍著薑皎的手道:“你與王爺過的好就成,別去想旁人如何說,我看你們現在的日子就好的很。”

薑皎一聽就知曉她是因為薑釀的事情傷懷,從周氏的懷中起來,問上一句,“三妹妹,她如今怎樣?”

周氏笑得勉強,“還是那般的樣子,侯府不敢對她如何,但是一家子都沒什麽好臉色,我當初真是後悔,就這般答允侯府將她給嫁過去。”

算算日子,薑釀冬日就要臨盆,隻希望在這期間,可不要出現什麽意外。

又好生與周氏說上一番話,到了用飯的時辰,薑翃才回府。

見到薑皎,薑翃麵上一怔,“才成親月餘,你頻繁回娘家,讓王爺心中怎得想。”

薑皎本是想同薑翃問好的,一聽見他的話,秋眸中的色彩都黯淡下去不少,硬巴巴道:“我回來瞧母親的。”

周氏也給了薑翃一個眼色,讓他莫要再說下去。

薑翃隻得歎口氣,“坐下用飯吧。”

本是極好的氣氛,如今就這樣被薑翃給破壞掉。

登時間,桌上都有些沉悶。

薑翃咽下口中的飯道:“如今朝堂不穩,你頻繁回娘家多少會引人側目,五殿下並不參與黨爭,但若你頻頻回來,保不準會惹人非議,是否是在傳通消息,如今太子殿下與三皇子鬥得厲害,一人是皇後所出,一人是貴妃所出,究竟如何都還是沒有定數的。”

朝堂中的事薑皎是一概不知的,她隻知曉,自個想要回來,無關其他,隻是想與周氏說話。

但卻也不得不點頭,後頭也沒什麽心思用飯。

周氏握住薑皎的手,“無事,螢螢若是想回來,盡管回來就是。”

薑翃還想說什麽,但是被周氏的眼風給瞪回去,隻得作罷。

上馬車的時候,周氏與薑翃一同出來。

薑翃忍了又忍,終究還是對薑皎道:“五殿下不參與黨爭,是件好事,隻是該要注意的仍舊是要注意,牽一發而動全身。”

薑皎抿唇,眼眸中帶上委屈,“女兒知曉了。”

隨後再沒回頭看一眼,直接轉身上了馬車。

晚上的風沒有白日那般燥熱,薑皎將車簾給掀起,靜靜看著外麵。

她從前,隻在意自己要嫁的夫君是誰,其實無關愛與不愛,隻要能讓她依舊自在快活就好。

可是今日回來,卻還是不得不再次明白,她的婚姻,從來都是朝堂之上的買賣。

沈隨硯,他當真是自個看到的那般嗎?

到回定宣王府,薑皎還有些悶悶不樂。

沈隨硯早已回府,看見薑皎一句話不發的直接走向淨室,叫來榴萼,“王妃今日是遇到了何事?”

榴萼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沈隨硯,但想起薑皎近些時日對沈隨硯的態度,還是開口道:“王妃今日回去,老爺說姑娘頻繁回娘家,恐怕會惹旁人猜忌王爺與他的關係,姑娘這才有些不大高興。”

說著說著,榴萼不免要替薑皎說上兩句,“其實姑娘也並未回去幾次,老爺如此說,倒是真的惹姑娘傷心。”

沈隨硯扣著手中的書,微微頷首,“我知曉,你先下去吧。”

榴萼行禮,緩緩退下。

沈隨硯看著淨室的方向略有所思,眸色微微暗沉,燭火不斷的跳動,映襯他麵容半明半暗。

薄唇緊抿,眼睛雖是放在書上,可是心思卻並不在上頭。

從淨室中出來,薑皎隻問沈隨硯可用過晚飯沒,得到是他已經用過就徑直躺下。

兩人頗為平安無事地過了一夜,這一個多月來夢一直沒有出現,可是沈隨硯每晚都會幫她上藥,薑皎覺著應當是不會再來。

當真的知曉夢不會再來的時候,心中卻不免又有些落空。

自個不知何時,竟還有些舍不得此夢。

寧國公夫人的拜帖就下在這兩日,薑皎收拾好與沈隨硯一道出門。

沈隨硯無事,索性陪著她一道去。

她也是要讓別人知曉,雖然沈隨硯不受寵,可是他的模樣就已經勝過上京的無數人,談何她嫁的不好。

兩人一到,就引起眾多人的側目。

有人來尋沈隨硯,讓他前去做對子。

沈隨硯用眼神尋問著薑皎,薑皎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兩人分開,薑皎走至後邊。

才到,她滿身都是最時興的料子,頭上也是好幾家貴女都拿不到首飾。

如此招眼,自是許多的貴女都上前來與她套著近乎,“許久不見王妃,倒是比從前更甚。”

“那是,也不瞧瞧皎皎如今嫁的是誰,自然是不同的。”

“皎皎身上的與發髻上的,都是雲珮閣的時興的吧,王爺對皎皎可真是好,不吝嗇給皎皎買如此好的東西。”

皎皎看著眼前的一眾人,心中是在冷哼著,但是麵上依舊笑臉盈盈。

她露著笑,卻謙虛道:“哪有,不過是些身外之物,王爺說,若是我想要直接讓雲珮閣送至王府就是,不必在意旁的東西,我想著從前就是如此,現如今還是如此也並未有什麽不好。”

一旁站著的貴女們麵上的笑容都僵些。

從前還未出閣的時候,薑皎就是處處壓了她們一頭,如今還是如此,當真是要將人氣壞了。

薑皎見她們都變了臉色,不免心中暢快。

可是轉念一想,又在無人瞧見的地方咬著銀牙。

夫君,你可定要好生賺些銀兩,不然你的夫人可就要被人看輕了。

慕聽煙與阮桃看見薑皎的時候,她正被一群貴女圍著說話。

桌上擺放的是荔枝,用冰鑒乘著。

如今逼近酷暑,酥山也都上了。

薑皎拿著勺子,沒滋沒味的吃著碗中的櫻桃酥山。

一眾貴女嘰嘰喳喳的說個不聽,當真是吵鬧的不行。

慕聽煙來時,狀似不在意的道:“今日上柱國家的段世子也來了,眾位姐妹不想去瞧瞧?”

一聽見段祁卿的名頭,她們都來了精神。

段祁卿在上京頗有盛名,如今更是尚未婚配。

對著身邊的薑皎道:“皎皎,聽聞國公府的荷花開的煞是好看,我們想去瞧瞧,你可要一並去?”

薑皎吃下勺中的酥山,不緊不慢,拿著範兒道:“不必,王府中有不少,我早就已經看膩。”

她們的心思如今都不在這個上頭,更是巴不得趕緊離開。

待她們都走後,慕聽煙與阮桃坐下,“當真不去瞧瞧?”

從前見過一麵,但是如今倒是無事,三人有說有笑地找處人少的地方朝對岸看著。

一群風流倜儻的人正在亭中對詩,段祁卿與沈隨硯站在別處,不知在說什麽。

薑皎的目光莫名被沈隨硯給吸引過去,雖段祁卿站著,可他的模樣卻更加耐看些。

一身玄色的衣衫,不僅沒能磨掉他身上的氣質,反而顯得更加翩翩。

麵容表情淡淡,看似隨性,卻又有著無法磨滅的清冷。

慕聽煙嘖嘖兩句,“莫說,從前我並未怎得見過五殿下,上次見他還是在戲樓,今日一見,卻覺著他比從前的模樣更甚些,你夫君當真是不錯的。”

阮桃也跟著在一邊附和,“若是五殿下腿腳是好的,想來上京中有不少的貴女都想嫁,就算是不受寵,可是一輩子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這誰不願意。”

薑皎聽完,唇瓣張了又閉上,榮華富貴是有,但並不多,她身上的物什,可都是當來的呢。

那邊的貴女也是興奮極了,今日不僅見到段祁卿,還看見沈隨硯。

說話的聲音直接就傳到薑皎她們這邊來,“那便是五殿下,模樣竟絲毫不輸段世子。”

“可不是,不僅如此,我覺著更甚一些,怎得就被薑皎看上。”

“若是五殿下早一日出現,我定能讓他對我青眼有加。”

眼瞧著說著愈發地離譜起來,薑皎實在是忍不住,走過去。

頭上的珠釵都在不停的晃動,彰顯她現在的情緒。

貴女們看見她過去,都忙閉上嘴。

薑皎笑得一點威脅都沒有,在她們跟前站著,“眾位不是來看段世子的?”

她們無話說,薑皎繼續道:“王爺自是好的,但如今王妃是我,各位妹妹還是將方才的話收回去,免得惹人笑話不是。”

貴女們都在解圍,“方才我們也不知是誰,皎皎你現在一說我們才認出。”

騙誰呢,薑皎臉上依舊表現的大度,分毫情緒都看不出。

眾人又忍不住地朝對岸看去,不想竟看到讓她們不敢相信的一幕。

薑皎也看過去,手攥成拳握得極緊。

不知是誰家的姑娘,竟然去了前廳,不僅如此,還好巧不巧的直接倒進沈隨硯的懷中。

這下,這位姑娘就是有八張嘴都說不清她與沈隨硯的關係了。

薑皎美眸中都要噴出火來。

沈隨硯,竟然也沒有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