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皎聽見他所說的話語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也不知是嗆到什麽。

沈隨硯不緊不慢地將她杯盞之中添滿茶水,隨後放在薑皎的手邊,“螢螢怎得了, 不過是用個早飯。”

薑皎麵上漲的通紅, 心跳都開始逐漸加快, 他當真是見過的, 那豈不是昨夜夢中之人就是他?

畢竟從前不論是回門也好, 還是前些時日住在丞相府, 因得想到在她原先的閨房不合規矩, 周氏就著人收拾一處別院出來, 他是怎得見過的。

薑皎二話沒說,端起茶盞就朝嘴中送, 倒是不咳嗽了,隻是不敢直視沈隨硯。

她搖頭, 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沈隨硯夾了一個蝦餃放在薑皎的盤中, 隨後又給自己也夾了一個,“昨日去螢螢的閨房, 倒是無意中看見了一眼,可是有何不妥?”

他麵上清淡,瞧不出半分的模樣來, 就連口中嚼著蝦餃的動作都透著雅致。

薑皎握緊竹筷的手瞬間緊了起來, “隻是這樣?”

沈隨硯反問她一句,“不然螢螢覺著是什麽?”

薑皎趕忙搖頭,“無甚, 我方才隻是嗆到才會如此。”

說著, 她趕緊低下頭將盤中的蝦餃給吃下,隨後她就聽見沈隨硯又低又沉的嗓音在耳旁響起, “正好,今日要陪夫人出去,不如去挑選一番夫人喜歡的衣鏡,放在臥房之中?”

薑皎點頭,“如此,甚好。”

看來,他當真是沒有入夢的,不然今日這般一問,沈隨硯應當是不會瞞著自己的。

隻是衣鏡……

薑皎垂下頭,藏住麵上的情緒,如今將方才所說的話收回可還來得及?現如今她看到衣鏡就能想起昨夜的感受來。

那股子不上不下,幾乎快要將人給折磨瘋掉的感覺。

用了早飯,管家也已經將東西都準備齊全,二人上了馬車,還是去到雲珮閣。

要了廂房,掌櫃將成衣與布料都一道送進去。

薑皎站在屏風後,又聞到熟悉的香氣,是香爐之中的百蘊香。

在王府中,沈隨硯倒是也喜歡這一爐香。

她摸著手中的麵料,不經意說道:“王爺與掌櫃倒是品味相近,都喜愛極了百蘊香。”

沈隨硯將手中茶盞放下,看見屏風後頭若有若無的身影,嗓音逐漸變得暗沉起來,“許是因得凝神靜氣,才會偏偏鍾愛百蘊香。”

薑皎倒是也並未多疑,挑出一件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這身可還好看?”

這問題倒是讓沈隨硯一時沒了回聲,薑皎有些疑惑,“王爺覺著不好看?”

可沈隨硯卻搖頭,“衣衫配美人,才是最好的。”

薑皎瑩白小臉上染上幾分的緋紅,“王爺慣是會說些這話。”

沈隨硯不置可否,薑皎拿著衣衫有些犯難。

沈隨硯似是了然她要做什麽,隻留下一句,“若是有事,便開口尋我。”

看著沈隨硯出去,薑皎一時覺著自個是不是想的太多一些。

畢竟兩人已經是夫妻,雖說沒有圓房,卻也已經同床共枕睡了許久的時日。

但是如今他既已經出去,且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來,便也就不必管了吧。

隻是沈隨硯是出去,可是卻並未將她的婢女給叫進來,薑皎輕聲喚了兩聲,“榴萼,蔻梢。”

然而終是沒有得到一點的回音,倒是未過兩刻就聽見沈隨硯敲門,“螢螢?”

薑皎語氣一噎,“王爺可有看見榴萼與蔻梢兩個丫頭?”

外頭一時間沒了聲響,沈隨硯後才又開口,“她們不在,許是去哪躲懶去了。”

這會子倒是叫薑皎犯難起來,身上的外衫已經被她褪去,裏頭的心衣勾著發絲纏在她白如羊脂的肌膚之上。

薑皎咬著銀牙,心頭還在想著,一會兒出去定要狠狠責罰她二人。

可不想下一刻,沈隨硯又在外頭出聲道:“螢螢可是要換衣衫,自個卻不行?”

薑皎一瞬間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她不說話,隻站在原處沒動,想著將身上的衣衫還是穿好的好。

但是沒料到,沈隨硯接著說:“若是需要,我可以進去幫螢螢。”

他說出這句話,嗓音平緩,如同小溪緩緩流過,沒有半分私.欲所在。

一時間,薑皎不知是答允還是不答允,直到開口那刻,才發覺嗓音是顫著的,“不,不必。”

看著架子上的月白裙衫,薑皎準備還是先將自個的衣衫穿上,後頭讓掌櫃送去王府也是一樣。

但是不知心衣上的係帶是何時勾上自個的頭發,烏黑的秀發與大紅的係帶纏在一處。

薑皎如何弄都是不成的,手臂也無法伸到後頭去。

鼻尖上滲出些汗珠,就連眼尾處都泛著一些紅。

她咬著銀牙,朝後頭看,不想動作太大,竟然將桌上的香爐給碰到。

香爐跌落在地上,地上有厚厚的毯子,裏頭的百蘊香全都潑灑出來。

沈隨硯在外聽見這聲聲響,眸中染上幾分的淩厲,“螢螢,怎得一回事?”

不知是不是太過於急躁,倒是讓薑皎如同黃鶯啼轉的嗓音帶有幾分的哭腔,“無事。”

可是這樣的語氣在外頭人聽起來便是有事的,沈隨硯也顧不上其他,直接推門進去。

門突然發出響動來,薑皎一瞬愣神,連身上的衣衫都還未曾穿好,就見沈隨硯直接朝屏風之後而來。

兩人四目相對那瞬,周圍的聲響漸漸小了。

外頭商販叫賣的聲音逐漸變低,雲珮閣之中女子嬌俏的嗓音也減去不少。

薑皎臂膀擁著雪峰,心衣上鴛鴦戲水的樣式惟妙惟肖,遠山隱在其中,偶見幾分,卻看得並不真切。

薑皎連忙轉過身去,肌膚之上都染上幾分的紅暈。

她故作鎮定,“我,我無事。”

一邊說著,她心中一橫直接將外衫給拉上去,卻不想烏發在這一瞬被扯動,秋眸中的淚珠瞬間就掉出。

小小驚呼一聲,沈隨硯上前扶住薑皎。

他大掌有力,觸上薑皎**在外的肌膚時隻覺一陣的滾燙。

薑皎一哆嗦,如此的場麵不免讓她想到昨日的場景。

沈隨硯的眸色逐漸暗沉下來,眼眸之中雖被她雪白的肌理給填滿,可是卻更為沉冷,眸中還摻著幾分見不著光的火。

他放在腿上的手逐漸握成拳,然而麵上依舊是冷峻的,仿佛什麽都沒有瞧見。

薑皎推著他,低聲道:“王爺,我自個可以。”

但是如此一動,烏發又被扯著。

沈隨硯冷冽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房中氣息都冷下來不少,“別動。”

薑皎聽見他的聲音,沒敢再動。

房中兩人皆是無話,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處,難舍難分,有進有退。

薑皎背對著沈隨硯,能感受到沈隨硯帶有熱氣的手逐漸順著蝴蝶骨朝上,落在她脖頸的地方。

那處燥熱不堪,似有汗珠落下沿著脊骨朝下,弄得分外癢。

沈隨硯的手緩緩觸上她心衣的係帶,修長手指靈活不已。

薑皎閉上眼眸,鴉羽般的眼睫一直不停顫著,昨日的夢中,沈隨硯的手指可也有如此的靈活?

隻覺腦子很亂,許多的事情都已經記得不大清楚。

沈隨硯在她背後,麵上認真地似是對待古籍一般,手指輕勾慢放,將烏發一點點解開。

黑色還有紅色,與他大掌之上的顏色交纏在一處,沈隨硯臉上還是那副的冷若冰霜,可隻有他自個知曉,在衣衫之下,那股子躁動不安的勁在四處亂撞,毫無章法。

發絲被纏的太緊,薑皎在他大掌觸上的那一刻忍不住輕嚀一聲,“疼。”

媚到骨子中的聲響,讓沈隨硯手瞬間收緊,有青筋顯露在外。

他呼吸沉重,說出的話卻帶有安撫,“我輕些。”

一隻手定然是不成的,沈隨硯又將另一隻手給拿上來。

方才還是隱忍燥熱的手,如今倒是瞧著與尋常沒什麽兩樣。

薑皎攥著自個的衣裙,也不管是否會弄皺。

離得太近,她能感受到沈隨硯噴灑出的熱氣全都在她的背上。

不自覺的挺直,但是又能被沈隨硯觸到蝴蝶骨。

剛想再動一下,就聽見沈隨硯道:“別動。”

語氣不算是太柔和,還摻著幾分極力忍耐的感覺。

薑皎登時間不敢亂動,小口呼著蘭氣。

地上的百蘊香潑灑後四散開來,薑皎聞著香氣莫名有些發暈。

但分明,這是最讓人能凝神安心的香啊。

房中百蘊香與沈隨硯身上的雪鬆香氣纏繞在一起,難舍難分。

離得太近,薑皎隻感覺自個的頭發絲似乎都夾著這股子的香氣。

身子已經開始忍不住的發顫,不時沈隨硯的手無意識地撫過她背部,這才是最讓人受不住的。

烏發緩緩落在沈隨硯的手背上,隻是有些癢。

沈隨硯沒有將它們給掃開,隨著他的動作,被解出來的烏發愈發地多起來,都在他手背之上。

他秉著呼吸,卻也能聞見薑皎身上的花香,如同沐在春日之中。

一縷一縷的鑽進鼻尖,讓人難耐不已。

沈隨硯眼尾處都勾上幾分的紅,想起在夢中時,她也是這樣的美背落在自個的眼中,身前美景皆被衣鏡給收進去。

那時的她,比如今還要美。

沈隨硯將她最後一縷發絲給拿出來,卻沒告訴薑皎。

薑皎感覺他沒了動靜,聲音輕顫著,“夫君可是好了?”

沈隨硯沉沉冷冷地“嗯”一聲,薑皎莫名鬆了一口氣,想將衣裙給穿上。

可是腿方才半蹲的太久,突然起身倒是有些不適。

她一時晃悠沒有站穩,沈隨硯想要動手去接她,但是薑皎先一步按住他的腿。

察覺到自己放在他腿上,薑皎趕忙想將自個的手給收回。

但是不想腿上的勁仍舊沒有緩過來,反倒是更加地酥麻。

這下薑皎真真正正地跌入沈隨硯的懷抱之中。

她衣衫大開,心衣的模樣都顯露出來,雪峰半露,勾人心弦。

沈隨硯看著她那塊雪白的肌膚,如同方才一樣,滲出些汗珠來。

那滴香汗的滑落,也讓沈隨硯的喉結上下開始滾動。

薑皎驚慌失措,一時不知是該先起身,還是想將衣裳給扯好。

她亂動著,如此沈隨硯備受折磨。

大掌直接扣住薑皎的腰間,力道之大,似是要將她給吞入腹中,“別動。”

聽見他的話,薑皎不敢亂動。

可是很快,另一種別樣的感覺就直接上來,他他他——

薑皎的麵色已經不能用紅來形容,從前還覺著他是銀槍蠟燭頭,如今看來,是她見識淺薄了不少。

她拚命想要站起來,沈隨硯就由著她的動作。

看她因羞憤,耳根後頭都染上不少的紅,沈隨硯倒是無聲地勾唇。

薑皎羞得連秋眸之中都出現水漬,往後她再也不要聽慕姐姐亂說什麽。

她如今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放,稍動一下都能感覺到方才的那股勁還沒下去,實在是有些可怕。

沈隨硯倒是不甚在意的整理衣衫,對她輕聲道:“螢螢,我們是夫妻。”

因得是夫妻,所以有這樣的反應並不奇怪。

因得是夫妻,他不忍嚇到她,才會開口解釋。

如今既然沈隨硯都已經開口,若說再說些什麽旁的好似不大合適。

薑皎故作鎮定地開口,“我知曉的。”

其實,不必刻意說的。

可沈隨硯瞧她仍是一副不信的模樣,卻又手忙腳亂的理著衣衫,嗓音中帶著一些笑,“螢螢,我不是個聖人。”

薑皎理著衣衫的手一頓,登時不知說些什麽好。

沈隨硯繼而不緊不慢,語調尋常,仿佛剛才嚇到薑皎的人不是他一樣,“所以,人有七情六欲,我也會有,我雖是個腿腳不好的,但卻並不是——”

薑皎猛然轉過身,“王爺莫要說了。”

美眸中的羞憤已經快要遮掩不住,她如今實在是不知該如何麵對沈隨硯才好。

沈隨硯答允的很快,“螢螢不想聽,那我便不說了。”

說著,他直接從廂房中出去。

薑皎又在他背後糾結地說:“還要勞煩王爺將榴萼與蔻梢喊進來。”

沈隨硯嗓音平淡,“自然。”

沈隨硯出去後沒多久,榴萼與蔻梢就直接進來。

瞧見架子上的衣衫隻有一件衣裙動過,其餘都未曾動,蔻梢不免疑惑,“姑娘沒有試衣衫嗎?怎得都未曾動過。”

薑皎本是想囫圇過去,但複又想到什麽,“你們兩個懶丫頭,方才躲到何處偷懶去了。”

都是因為她二人不在,才會與沈隨硯出現如此尷尬的事情,至今那股子異樣的感覺,還久久不能散去。

榴萼與蔻梢忙跪在地上,兩人對視一眼,是榴萼先開口說的話,“方才奴婢們在後院中,可是有什麽不妥?”

薑皎委屈道:“方才都是你們不在,我才同王爺,才同王爺——”

後頭的話薑皎怎麽都說不出口,倒是蔻梢接上一句,“王爺?可就是王爺讓我們去的後院,不讓在此處守著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