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覺得方淺淺冥頑不化的方母,錯愕的收手了,眼神觸及到方淺淺臉上鮮明的紅印,麵對方淺淺憎恨的目光她一言不發。
“媽,你為了那個女人打我?!”
方淺淺此時滿腹委屈,咬牙切齒的說。
看方淺淺完全沒有自知之明,方母頓時將剛才的懊悔拋在腦後,一字一句道:“你別忘了,倘若不是安小姐原諒你,你…”
方母回想起方淺淺做的那些錯事,再看著她眼中不減的固執,方母一狠心話說的極重:“你現在哪還有什麽機會說這些胡話!”
隻聽見方淺淺低頭暗自發笑,抬眸高傲的看著方母:“景灝才不會容許那個女人把我送進監獄裏,隻要他一天欠我的!就永遠欠我的!”
一提到這個,方母沒來由的忐忑不安,可是事情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方淺淺注意到方母深沉的目光,捂著右臉自嘲著說:“監獄啊,我怎麽敢忘?”
以為方淺淺是被自己的話警醒了,可看她不以為然的神情,分明就是在把這件事當成一件笑話在聽。
方母靠近方淺淺,旋即坐在她身邊,引得方淺淺一愣之後躲開,兩人足足隔了一個手臂的距離。
方淺淺提防的眼神看著方母,她隱隱感覺著自己的臉仍舊是那麽的疼,下定決心對方母的阻撓不屑一顧,她想要爭取自己的幸福有什麽錯!
方母對自己剛才衝動的行為感到抱歉,於是柔聲對不肯看她的方淺淺說:“我這不是怕你一時糊塗,做了錯事嗎。”
挪著身子湊向方淺淺,這一次方淺淺沒有躲避,隻是完全不明白方母的用意。
“所以,你就寧願不惜讓我痛苦,還是要成全他們,不是嗎?”
方母看著方淺淺責怪的神情,無言以對。
方淺淺見方母一言不發,繼續道:“說到底,你還是不願意幫我,卻還想阻止我,為什麽?我難道不是你的女兒嗎?”
方母被方淺淺的話質問的一陣刺痛,終究還是沒有保持沉默,她害怕方淺淺在泥潭裏陷的太久,不輕不重的語調,語重心長的對她說:“你不能抓著餘景灝那件事一直不放,這樣是沒有用的。”
聞言,方淺淺不由得一慌,忙試探:“你不會把那件事告訴了餘景灝吧?”
方母看著方淺淺緊張的神色,有一秒鍾的遲疑。
也隻是這一秒的遲疑,讓方淺淺完全坐不住了,她伸手拽著方母的手臂,一雙眼睛鎖住方母一字一句的說著:“媽!你怎麽能告訴他!我…”
瞧著方母完全沒有反應,方淺淺的話噎住。
方淺淺頓感心如火燒,她的眼神看向方母越發冷厲,完全失去了理智,“媽,你是瘋了嗎?你這是要毀了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方母瞧著她的模樣,看她的眼神有些陌生,方母避開她,反觀方淺淺激動的情緒,方母忽而恨不得那件事已經告訴了餘景灝。
被自己這個衝動的想法嚇到,就在她還在訝異的時候,耳邊響起驚雷一般的動靜。
瞬間,所有的沉默都裂開。
“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我就是還愛他,你們誰也不要想阻止我。”
隻見方淺淺已經從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中拾起一片,無畏的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滿含淚光。
方母眼眶紅了,看著方淺淺如此瘋狂的舉動,方母反應過來的敵意想法就是奪過方淺淺手上的利器,看方淺淺過激的反應,她脫口而出:“沒有,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我誰也沒有提起過!”
方淺淺顯然不相信,她哭訴道:“我隻是忘不了他,我隻愛他…”
方母點點頭,附和道:“媽知道,媽知道…我怎麽會告訴別人,我隻是想要你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不要再餘景灝麵前提起這件事。”
難過到極點的方淺淺深吸一口氣,慢慢冷靜下來癱軟的坐在沙發上,失魂落魄的模樣讓方母看著鑽心的疼。
終於放下碎玻璃的方淺淺,站起身正想朝房間走去。
與此同時,進來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從身形一看就知道是男人。
看著正收拾一地狼藉的方母,男人低沉的嗓音輕聲問:“老婆,這是怎麽了?家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方母微怔,梳理了一遍原因,心中煩悶道:“還不是你的女兒,哎”
剛才發生的那些事情,讓方母十分後怕。
轉眼收拾好了客廳,聽方母這麽說的方父有些擔心,問:“淺淺怎麽了嗎?”
方父徑直走向方淺淺,眼光落在落在她脖頸處,有一條細細的血線,不仔細看壓根察覺不了。
方父急道:“淺淺,你這是怎麽了?說句話啊?”
方淺淺隻是直愣愣的看著方父,說:“爸,你說景灝會不會喜歡我?”
方父被她的話問的莫名其妙,沒正麵回答,隻是說:“你究竟怎麽了?”
見狀,冷嗬一聲看方父的眼神十分的失望。轉身頭也不回的去了房間。
“她這到底是怎麽了?這孩子不是才回來不久嗎?怎麽又扯上了餘景灝…”
方母不想方父因為方淺淺的事情想太多,於是淡淡回了句:“就是跟我鬧脾氣而已,你還沒吃飯吧?我去廚房看一眼。”
方父拉住方母,深知方母沒有說實話,沒有緊緊相逼,溫聲道:“我吃過了,我隻是擔心淺淺,我看的出來她並不是鬧脾氣那麽簡單。”
看了眼方淺淺的房間,他一副了然的神色,“我剛才一回來,她就對我說起餘景灝,她是我的女兒,我也很擔心她。”
方父取下口罩墨鏡,看方母的神色很凝重,沉聲問:“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麽?這一次也是關於餘景灝的?”
方母深吸一口氣,滿腹的鬱結。
“她這次是魔怔了,非要嫁給餘景灝,可是人家都結婚了,我剛才說了她幾句,她就…就給我鬧自殺這一出。”
方父被方母的話驚住,轉念想到了餘景灝,當即明白了方母的顧慮和這樣做的原因。
“當初,是我故意假死,才讓餘家以為虧欠了咱們,現在可不能再讓淺淺節外生枝了…”
聞聲,方母十分無奈的口吻:“現在我完全拿她沒辦法,怎麽說都不聽,都已經尋死覓活的逼我了…”
頓了頓,她似自言自語道:“我是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了,你說能怎麽辦?”
方父擰著眉心,思來想去下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隻是再三叮囑道:“總之這件事是絕不能被餘家知道的,這件事,或許淺淺會想明白的,也說不定。”
可是,方母卻清楚知道,方淺淺會想明白是完全沒有可能性的,除非了了她的心願。
很難,無論是方淺淺的固執,還是隱瞞方父還活著這件事,都讓方母難做。
隻是,木已成舟。
前麵就算粉身碎骨,也要硬著頭皮過去。
“我知道,可是總想著沒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該多好,我寧願淺淺在國外,一輩子都不見餘景灝,這樣她就不會執迷不悟了…”
方母說著長歎一聲,方父摟著她的肩頭,也是十分惆悵,“是我對不住你們母女。”
事已至此,方母已經沒有怪罪他的意思,隻怪自己沒有及時拉住方父,到現在也隻能歎息一聲,搖頭道:“這也不能怪你,我們已經瞞了這麽久,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隻是怪我自己,沒有教育好淺淺,讓她一而再的做出損人利己的事情。”
方母說著眼角的淚滑落下來,對於剛才方淺淺做出的事情,她歸咎在自己身上。
麵對方母的為難,方父哪怕心中再多對方淺淺的偏愛,現在也淡了許多,隻是中肯的提了個建議:“不然,我們再送她出一國?”
這是方父自認為對方淺淺最好的辦法了。
既能遠離了餘家,也不會傷害到安晴。
隻聽方母撇嘴一笑,否定了方父這個方法:“你以為上次讓她出國她是情願的?現在她好不容易回來,我們完全沒有機會再送她出國了。”
歎了口氣,方母接著說:“隻盼著這段時間裏她能看開一點,不要再做錯事了,不然這一次真的說不準。”
完全不是杞人憂天,想到方淺淺曾經對安晴做的那些事,她篤定餘景灝對方淺淺一定是防了又防。
隻是餘景灝不會想到的是,有些念頭一旦種在心底,生根發芽了無法以絕後患的。
房間內,方淺淺正翻著往昔她偷拍餘景灝的照片,渾然不覺自己現在癡迷的神色,是多麽的讓人忌憚。
“是不是隻有她消失了,你才會正眼看我?才不會想今天對我那樣的冷酷?”
攥緊了手上的照片,回想著父母的閃避,他們都不願意幫她,不僅這樣,方母還要阻止她。
隻是,幸好方父這件事沒有泄露出去,不然…
方淺淺眸色微冷,看著餘景灝冷峻的麵孔無法自拔,想著:至少這件事還沒完。
此時,敲門的聲音響起,方淺淺當即收好了相片。
見房間沒人回答,方母著急推門進去,看到安然無恙的方淺淺鬆了口氣。
她想著怎麽樣也要勸說方淺淺放下,於是朝方淺淺身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