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從江漓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並不是江原預料中的那種不高興的表情,反而還有點笑容。
江父快要經過江原身邊的時候,江原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將自己隱藏在了拐角的地方,他不想和他碰麵,起碼現在不想。
江漓在江父離開以後,臉色卻十分的凝重,他還是說了那個理由,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麽做,現在他已經來了。
一定會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他深吸一口氣,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江原心裏還是很詫異的,不知道江漓到底用了什麽樣的理由,把那個老不死的東西哄的團團轉。
“你還是挺有一套的嘛。”江原陰陽怪氣的開了口,還沒等江漓看見他的時候,就已經先聽見了他的聲音了。
“我發現你一天還真是閑得慌啊。天天來公司幹什麽?”
他一看見江原,就不由自主的想要發火,如果不是他天天給自己的父親通風報信的話,他怎麽會來的這麽突然。
江原毫不見外的坐了下來,“閑?我很忙的,我親愛的弟弟,不過,有關於你的事情我還是很想關注的,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他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忽然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記得以前自己無論要什麽,都會有人告訴他,你要讓著弟弟,包括江氏的公司,江氏的經營權。
他已經不願意再讓下去了,他不想讓了。他要拿回自己的一切,當然首先的第一步就是龍氏,得龍氏者,得江氏。
“是嗎?那就不勞您費心了,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關上。”江漓低下自己的頭,不再看他,有時候他並不是討厭他,而是不敢麵對他。
或者說不敢麵對之前的自己。
江漓尷尬的笑了兩聲,死死的瞪了江漓一眼,他知道這是羞辱,他有朝一日一定會把這些都回報過去。
龍項熠上了飛機以後,忽然開始變得緊張,他已經好久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了,他不知道自己那麽想見到的人,想不想見到這樣的自己。
“今天怎麽沒喝酒?”龍津稔嘲諷的開了口,他以前一直以為自己的孫子比自己的兒子,出息了太多,可是現在忽然覺得沒什麽區別,都是因為一個女人,放棄了全部。
龍項熠聽出了他話語之間的意思,忽然感覺到一股窘迫,“恩。”
他除了恩以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以前他和自己的爺爺總是很多的話說的,不知道現在是怎麽了?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龍津稔也感受到了那份疏離,不禁閉上了眼睛,他也不想再說什麽了,他現在累了,一想到自己兒子,現在的樣子,他更加的疲憊。
龍項熠看他閉上了眼睛,自己也緊緊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盡量不去想心裏不想去想的事情,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和,隻有這樣,才能有好的心情去見自己的父親。
龍項熠和龍津稔下飛機的時候,就有專人專車來接,坐上車以後,就直奔醫院,龍項熠此時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進了重症監護病房的事實。
龍津稔一路一直都在歎氣,他一直催促著司機快些開,他的心裏十分的焦灼。
到了醫院以後,當龍項熠看見自己的父親的那一刻,他居然不敢認了,這個骨瘦如柴的男人是自己那個威風凜凜的父親嗎?
穆琳一直在流著眼淚,她已經一個人承受了太久,縱然他不愛自己,可是他卻是自己愛了一輩子的人啊。
“兒媳。建輝怎麽樣了?”他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全部碎掉了。
為什麽。為什麽受苦的不是自己呢?為什麽?
龍項熠隔著玻璃,眼前忽然變得模糊,他記得自己的父親在自己小的時候,總是滿麵笑容的,可是有一天忽然就要離開去美國。
那時候他以為美國是世界上最遙遠的地方,後來才知道是因為穆琳的出軌。龍父的威逼,他才不得不出了國。
從那以後他便恨上了自己的母親,明明是最親的兩個人現在卻還不如陌生人。
“怎麽會這樣?”龍項熠好不容易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他要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什麽忽然會衰弱的這麽快。
穆琳整個人泣不成聲,龍津稔將他拽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我上次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癌症晚期,沒有救了。”
縱然龍津稔再是個商業神話,再是個錚錚硬漢,但是一想到自己兒子即將痛苦的離開自己。他還是忍不住自己的淚水。
龍項熠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爺爺流淚,現在一見,忽然感覺到不可思議,“不可能。”他斬釘截鐵的開了口。
他的父親怎麽會死?怎麽會死?明明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以相見的父親,怎麽可以就這樣死去呢?
龍津稔看著他通紅的瞳孔,知道他內心的憤怒和倔強,“我不會拿我自己兒子的生死來和你說笑。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難道還不知道清醒嗎?”
他的語調忽然上揚,越說越為憤慨。
龍項熠看著他臉上的淚痕,忽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難道是真的,自己的父親就這樣要走了嗎?
“項熠,我不是逼你啊,龍家雖然是我一手創建,可是也是你父親慢慢壯大的。我怎麽能讓你父親彌留之際,還為龍家擔心啊。”
龍項熠看著他的白發,忽然覺得自己的爺爺也老去了,在自己不知不覺中,就這樣的老去了。
“爺爺。對不起。”龍項熠忽然意識到自己有多麽的幼稚,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愛情,差點失去了親人的信任,多年的基業,可是佟偌果真的是假的嗎?
龍津稔聽見他的一聲對不起,忽然感覺一切都有了希望,“爺爺不怪你,不怪你。”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還是有效了,龍項熠還是受到了觸動的。
龍項熠猛地轉過身,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這樣的一麵,他不能再抑製自己的情緒了,他感覺自己已經到了瓶頸,再也吸收不了任何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