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自出車禍以後,鄭重被鄭菁追的沒著沒落的,妹妹總提醒他要去當麵向那個叫蘇小白的女孩子道個謝。有什麽謝可道的呢?不就輸了點血嗎,給她開張支票就OK了。沒有什麽不是金錢不能搞定的。鄭重始終不明白鄭菁這是什麽意思?總想著給他找女朋友,那也不能萍水相逢,給他輸了點血,他就以身相許吧?女人金貴,男人就不金貴了嗎?輸血,給張支票就是了,用得著他自己親自感謝嗎?

鄭重可不想就這麽把婚姻大事給定下來。和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發展什麽感情?何況經過以往的失敗案例,讓他充分的感覺到,無情一身輕。沒有愛情的男人最瀟灑。想幹嘛就幹嘛,不用去個健身房還要向對方匯報。女孩子太麻煩,總是有情緒,有情緒就要男的去哄,男的難道不需要被哄嗎?女人每月有生理周期,難道男的就沒有嗎?隻不過是你看不見摸不著的,要說情緒,男女都一樣。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未到傷心處。想想自己活了這麽大歲數了,小的時候哭沒哭過不知道,父母去世的時候他哭了,哭的傷心。不過誰也沒有見過他哭,鄭菁都不知道。他是躲在暗處,無人知道。那個夜裏,他喝了很多酒,一個人躲在黑暗裏落淚。從此他的生命裏再也沒有父母,隻有這個叫鄭菁的丫頭。

他想好好給鄭菁當哥哥,寵她,凶她。也偶爾聽她的話。他當然也明白,鄭菁總鼓搗他找女朋友,是因為她想結婚。鄭重一邊喝著啤酒一邊胡思亂想,妹妹鄭菁馬上就過23歲生日了。一想到這裏,渾身一激靈。他不過生日很多年,從18歲開始。不管父母過生日還是妹妹過生日,他都躲的遠遠的。那一天,他會消失在他們眼前。

生日二字對他來說太沉重,不過也罷。可是鄭菁23了,也確實到了婚嫁的年齡。父母不在身邊,如果他們在身邊,他鄭重完全也可以在父母麵前撒個嬌,誰說男人不可以撒嬌?至少他有理由讓父母管管鄭菁,別總逼著哥哥結婚,怎麽哥哥不結婚,她還就不能結婚了?什麽邏輯?拿祖上的祖訓壓他?都什麽年月了,鄭菁是現代派女生,怎麽可能老派到拿老祖宗當初的祖訓壓他呢?

父母不在了,妹妹的婚事他就要多操心。文墨是公司一員,入職也快到三年了,也是看著他成長的。人還不錯,鄭重自然理解文墨一步步走過來是多麽艱辛。當初文墨拉著鄭重喝茶,也說過諸多想打退堂鼓的話。畢竟對於文墨來說,家在外地,不是京北人,也算是大學畢業來京北闖**。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不容易。

鄭重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公司背地裏有人在議論文墨不害怕吃軟飯,巴結老板的妹妹,何況鄭菁的身份也是公司高層,任職於財務部總監位置的鄭菁其實還像個孩子,鄭重了解她。畢竟這是自己的親妹妹。她從來沒有讓任何人覺得她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女孩,她總是平易近人。盡管文墨當初對鄭重說,他也聽說過別人的議論,但是他認準了鄭菁,愣是頂著壓力走了過來。他要牽著鄭菁的手,不放鬆。

之前公司是有禁愛令的,絕不允許公司員工有辦公室戀情。迄今為止,除了文墨和鄭菁,還不曾聽說過誰敢在公司談戀愛。鄭重也找鄭菁談過,鄭菁就直接說那就辭職回家,等著嫁人,但是鄭重必須先結婚,鄭重不結婚,她沒法兒結。而公司現在缺人手,財務這塊除了鄭菁,鄭重還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來勝任這份工作。當然,鄭重也不願意鄭菁年輕輕的就回家享清閑。在公司,她是他的至親,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他還真舍不得鄭菁離開公司。

想不到鄭菁晚飯後來找鄭重,鄭重微熏,不知不覺喝了3罐啤酒,看哥哥又喝酒,鄭菁想搶過他手裏的酒杯:“哥,你身體剛恢複,怎麽又開始喝酒?”

鄭重握緊手裏的酒杯:“行了,又來管我。我這麽大的人了不用管。又喝不醉。你去管你的文墨,以後你們的小日子過好了,你哥我也就省心了。找個時間約文墨的父母來京北見上一麵。你們相處這麽久,一直還沒請你未來的公婆來京北。當然,放心好了,你哥我早就替你打探過,文家書香門第。一家人都是文明講道理的,你嫁過去不會受委屈。”

鄭菁說:“我和文墨也去過他們家了,我喜歡他們的城市,南方多好,水鄉空氣好,我打算和文墨結婚以後隱居深山。就選擇黃山了,和大山為武,每天我們種菜種花種草,過神仙的日子。想想都美。要是我嫁過去,你會不會舍不得我?”

鄭重放下酒杯說:“你要嫁過去,我沒意見,文墨怎麽看?他難道要辭職嗎?這事我可不知道。男人還是要以事業為主,不能憑一時的義氣用事。有婚姻就有一切了?文墨這幾年一直在我們實創,他也是老員工了,他舍得放下這一切帶你回老家?再說,你舍得京北?你在京北生活了23年,我不信你真能放棄這裏。”

鄭菁笑了:“哈哈,哥,你可真不識逗,你當我真舍得離開這裏?我舍得這裏也舍不得你啊哥。我要是走了,咱家可就隻有你一個了。我放心不下,就算你結婚了有嫂子和你在一起,我也不舍得離你們太遠。文墨和我想法一樣,婚後我們就在京北定居。每年我們會選擇同時休年假回他的老家和他的父母待上一段日子,如果我還繼續工作的情況下。再說,我結婚以後選擇回歸家庭。我無所謂在哪裏生活。文墨選擇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鄭重說:“你哥你都不要了?別人的話我可能選擇不相信,你說的我能不信嗎?你真是閑著沒事逗你哥玩。留在京北還是對的,這裏有文墨的事業,男人還是要以事業為主。說實話,我也不願意你放下現在的工作回去做什麽全職太太。年輕輕的不要選擇太安逸了,女孩子也是要有自己的事業,不能沒有自我。整天圍著家裏那塊地方轉,圍著自己老公轉有啥出息?你在公司,我也輕鬆一點。我不希望你辭職。”

鄭菁樂了:“哥,安逸有啥不好?找到好老公,就是女人的一切。我選擇安逸,選擇回歸家庭。關鍵現在是你不讓我回歸啊。我想回家,我想結婚,你不結,我就不能結。哥,我能不能結婚,全看你了。”

鄭重:“最近公司要上新產品,我可沒功夫找女朋友。”

鄭菁說:“哥,你要是相信我,我給你推薦的保證沒問題。都是好女孩,前幾次我給你介紹那幾個我可都調查過她們身後家世,沒有差的,就是你太挑。你到底要啥樣的?你告訴我,我也好奔你的目標去選。”

鄭重看著玻璃窗外的夜色,遠處霓虹燈次第亮起,夜色中的京北市看上去比白天還有精神。他喝下一口啤酒這才說:“沒有目標。就是不想找。”

鄭菁不願意了:“哥,你這是在害你妹妹啊。好了,我再也不提了,大不了我就當老姑娘,一輩子陪著你好了。我這就給文墨打電話,退婚。讓他現在過來把求婚戒指取回去。算我辜負他了。你不結,我也不結好了。爸媽在天上看著我們這樣,他們肯定可高興了。”

說完鄭菁就給文墨打電話。

鄭重也不製止她,任由鄭菁給文墨打了電話。

2

文墨還沒有吃晚餐,急急忙忙趕到鄭重的住處。他所看到的隻有鄭重,並且他還在遊泳池裏遊泳。到處找鄭菁,無果。

雖然鄭菁賭氣打電話給文墨,心裏想著讓他過來,當著鄭重的麵把戒指還給文墨。可是她心裏自是不願意的,她擔心她說還戒指,那個傻冒文墨就真的接受了,如果他把戒指收回了,那她豈不是被動了?她心裏可是死心踏地愛他的。她真是被鄭重這個親哥氣到了。眼下撂下電話,不想坐在這裏傻等文墨,幹脆去廚房和趙媽一起做吃的去。盡管她不會做吃的,可是看著趙媽弄那些花花綠綠的蔬菜,她就喜歡。她想她有做家庭主婦的潛質。

所以,鄭菁逃掉了,她逃到了後廚趙媽的地盤。趙媽在鄭家已經有三十多年,鄭重和鄭菁小的時候都是她幫著帶的,所以鄭重和鄭菁都把趙媽當親人一樣看待。本來父母在世的時候,就不讓趙媽幹太多的活,孩子們都大了,趙媽年紀也不小了,她孤寡一人,一直把鄭家當自己的家。鄭家也從來不把她當外人,一直當自己的家人。

鄭菁和趙媽閑聊,趙媽一看到鄭菁就特別開心,說不完的話,說她好幾天沒回來了,說有事沒事要經常回來,她哥一個人總覺得有些孤單。然後問她都在忙什麽。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鄭菁盡管也想趙媽,可是眼下她心思完全不在這裏。她不知道一會兒當著鄭重的麵,她要是和文墨毀婚了,會是什麽後果。

她忍不住就問趙媽:“趙媽,你說如果我哥不結婚,我也不結婚,我要是和文墨分手以後,我會不會幸福呢?”說出這一堆毫無俚頭的話,讓鄭菁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果真是沒有智商,信口開河。這是純粹被鄭重氣的。自己的愛情和婚姻,別人怎麽可能插得上嘴。

趙媽果真表情有點奇怪:“你這是怎麽了?你和文墨不是相處的挺好的嗎。上次你還說我們要吃你的喜糖了。文墨不錯,我喜歡,他會給你幸福的。不要錯過屬於你的姻緣。錯過就不會再有了。”

鄭菁說:“可是我哥他不戀愛不結婚。我總不能做妹妹的在他前麵結婚吧?我才23歲,就算我不著急,可是我哥都28了啊,他也不著急交女朋友,如果他真的一輩子不結婚,可怎麽辦啊?爸媽都不在,我能不為他操心嗎?他早就應該結婚,生子。就算祖上沒有那條祖訓,他這個年齡也不能再拖了,年齡越大,可能越不想結吧。我覺得他現在對情感隻字不提。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

趙媽深思了一下,手中的彩椒放在菜板上,仔細看了一眼鄭菁,一副看不夠的樣子,然後才說:“婚姻大事,隨緣而定。你催你急,沒有用,得他願意。要是有一個姑娘站在他麵前,他想娶她想給她幸福才行。隻為了傳宗接代隻為了一個任務,我想你可能也不願意。你和文墨在一起,還不是因為你們感情深?所以,你們想結婚。重少爺他可能還沒有找到願意一起生活下去的另一半,急不得。他的緣份可能還沒到。”

鄭菁說:“反正我不管,他不交女朋友,不訂婚不結婚,我就不能在他前邊操持婚事。那樣,他會更不著急的。我必須得給他壓力才行。”

趙媽說:“也好,那這樣你先不用著急結婚也可以,等到重少爺有了心上人了,你再結也不遲。你才23呢,不對,你還不到23歲。真的不用著急。你們可以一直戀愛著,享受兩個人的世界。等到結婚了,生了娃,就會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操心。”

鄭菁的手機鈴聲一直在響,看過去是文墨打過來的,她不接,對趙媽說:“可是,我剛才當著鄭重的麵給文墨打了電話,讓他來我要當著鄭重的麵退還婚戒。我不知道我一會兒怎麽收場,我要是當著他們的麵把戒指脫下來,文墨要是真收了才讓人心煩。”

趙媽笑了:“傻丫頭,不會的。你就是太在意他了。因為在意,你才會擔心,如果你不在意,就不會有這麽多的擔心。這樣也好,其實這樣你算是考驗了他,反過來其實也考驗了你自己。說明他在你心裏位置很重要。”

鄭菁一直擔心文墨來了以後,當著鄭重的麵,三個人會怎樣相互麵對。接聽文墨電話,得知文墨已經到了,此時他已經找到鄭重,正在泳池旁邊看著鄭重遊泳。

聽到這裏,鄭菁忍不住笑了:“這個哥哥可真行,灌了一肚子啤酒,跑去遊泳了。”說完和趙媽告辭,走到室外,向遊泳池的方向走去。

鄭重在泳池裏的泳姿蠻不錯,一會兒自由泳,一會兒蝶泳,一會兒仰泳。就是不上岸。文墨坐在躺椅上:“哥,你慢慢遊。鄭菁打電話原來是讓我看你遊泳啊?我可是餓著肚子沒吃晚餐就跑來了。你不會也餓著肚子在遊吧?”

文墨也會遊泳,自然等鄭重遊過來停下休息的時候才說的這番話,否則他在水裏遊,岸上說什麽是聽不見的。

鄭重說:“鄭菁讓你來幹什麽,我不知道,也許是一起吃晚餐?我喝多了,想在水底清醒清醒。你咋的?就這麽看著我遊?不夠意思吧,下來一起遊。我們PK一下,400米自由泳,咋樣?”

文墨心裏有點癢:“你酒足飯飽,有勁沒處使。我不一樣,下班剛到家,還沒吃上飯,就把我催來了,這是讓我加班?還讓我餓著肚子和你比賽?這不公平。大老板沒有這麽使喚員工的吧,有違勞動法。”人卻站了起來,脫掉上衣,有種躍躍欲試的樣子。

當鄭菁站在他們麵前的時候,儼然被眼前驚呆了,兩個人在遊池裏奮力往前遊,根本這個世界已經不複存在了。隻有遊池裏的水是流動的,隻有兩個人一言不吭,默默遊泳。呼吸、換氣、雙腿打水,雙臂輪番劃水。看著兩個男人在水裏遊的起勁,鄭菁默默的坐在躺椅上,趙媽端來了一盤水果放在她的旁邊,不吭聲,退下了。

鄭菁一邊吃水果一邊欣賞著兩個男子之前約定的400米自由泳。她也喜歡水,之前還總是發愁每個月生理周期,影響她遊泳。這麽一想,這次月經還沒有來,算一下日期,這是推遲了好幾天,壞了,不會中招了吧?一想到這裏,鄭菁的冷汗冒出來了。這要是真的中招,鄭重又不想結婚,自己不結婚,那不是要丟人了?

此時的水果也失去了之前甜美的味道。真恨自己為什麽婚前要偷食禁果。不行,明天得去醫院查查,不對,不用去醫院,聽說試紙就可以,藥房就有賣的。此時,沒有誰能知道鄭菁的心裏都在想什麽,尤其在泳池裏比賽的那兩個男士,打死他們也不會知道鄭菁現在在想什麽。何況他們大腦世界裏,此時隻有奮力往前遊,相信不會再有其它的事情能影響到他們此時的心境。

3

當兩個人認為長度已到,雙雙停下上岸的時候,文墨驚訝地問道:“哥,你少遊了半圈吧?我記得我是超過你半圈的,我到400米的時候,你應該再遊個來回啊。”

鄭重直搖頭,一邊用毛巾擦著身上的水珠一邊說:“不可能,怎麽可能,明明咱倆前後不差2、3秒。”

文墨較起真兒來:“不對,哥,這是原則問題。你大老板不能在這兒耍賴啊。我明明晚飯都沒吃,跑來和你比賽,願賭服輸。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少數了一圈。”

鄭重停下手裏的動作,不再擦水,細想著:“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是數錯了?丟人,我要不下去遊一圈再上來?”

文墨笑了:“咱哥倆,說啥比賽不比賽的。你記得你錯了就好,我就覺得我超過你了,我到地方了,你不可能也遊夠400了。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鄭重再次跳進水裏,快速往前遊去,他遊了一個來回,自由泳的姿勢很帥。看著哥哥願賭服輸的樣子,鄭菁笑了。文墨走到鄭菁旁邊,張著嘴期待鄭菁喂他一顆櫻桃,鄭菁假裝沒看見。文墨表示冤枉:“我的女朋友今天這是怎麽了?打電話不愛接,見麵愛理不理的,你這是要造反?為啥尼?大風大浪我們都過來了。無論如何遇到問題我們都要一起解決。”

文墨看鄭菁不理她,隻好自己拿了一顆櫻桃丟到嘴裏,不料剛上岸的鄭重說:“文墨,鄭菁給你打電話可能有事要談?你們談吧,我不打攪了,我去衝個澡。酒勁上來了,我得去睡覺了。”

鄭菁站起來攔住鄭重:“哥,你甭走。這事和你有關,你走算怎麽回事?”

鄭重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上的水一邊說:“鄭菁,你穩重點,別說後悔的話。”

文墨說:“哥你別睡覺去啊,我來都來了,你還不和我一起吃個晚餐啊?唉,我以後在鄭家的地位堪憂啊。”

鄭菁看鄭重執意要走,隻好說:“那在你回去睡覺之前我把話說出來吧,文墨,我哥是我們鄭家的家長,他現在不希望我這個妹妹結婚。所以,我打電話讓你來,是讓你收回你送給我的訂婚戒指。反正咱倆也是私訂終身,又沒有訂婚儀式,你爸媽也沒現場見證。”說完就把手指上的戒指脫下來遞給文墨。

文墨自然不能接:“鄭菁,不帶這樣的。我不信,哥你直接跟我說我才信。”文墨心裏明鏡似的,平時鄭重對他也不錯,也很器重他,還曾經私下裏對他說,他就這麽一個妹妹,以後一定要對他妹妹好,否則廢了他。兩個人私下裏相處的如同哥們,這怎麽說退婚就退婚呢?

鄭重停下腳步,看著文墨:“文墨,那鄭菁退婚,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她是成年人了,我可沒有左右她。這些都是她自己決定的。你要不要重新再追她一次?”

文墨說:“我當然不願意退婚。我們頂著這麽大的壓力走到今天不容易,要是鄭菁你又喜歡上了別人,那我成全你。要是真像你當初說的,哥不能結婚,你也不能結婚,那我願意和你一起等。你要是覺得我們倆個是私訂終身,我說過我們回老家,讓父母證婚,訂婚儀式不能沒有。這些我可都說過,你說可以沒有訂婚儀式,接受直接結婚。”

鄭重嚴肅地說:“鄭菁,你看文墨汗都出來了,你好好三思而後行吧。別事事都往你哥身上推。”

鄭菁繼續威脅:“哥,當著文墨的麵,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你到底要不要找女朋友要不要結婚?你要是鐵定了單身一輩子,我不能耽誤人家文墨一輩子。”

鄭重頭也不回地走了:“我去休息了,酒勁上來了,直犯困。”

剩下鄭菁和文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鄭菁把手上的戒指重新戴回去:“文墨,你說你們倆處的跟哥們似的,那你說我哥不結婚,我咋結?我現在就交給你一個任務,看你能不能完成。”

文墨說:“什麽任務?”

鄭菁說:“你先回答我能不能勝利完成。我可是又重新戴回戒指了,現在就看你了。你能勝利完成,我們就能如期舉行婚禮。就在今年,就在60天以後。我之前說的話都能兌現。”

文墨鬱悶地:“你想讓我說服鄭重?你是他親妹妹,你都說服不了他,你讓我說服他?我看夠嗆。再說,60天這麽短的時間,他就算找到女朋友,你想讓他閃婚?”

鄭菁吃著櫻桃:“那好吧,那我們就別結婚了。陪著他過單身生活吧。你做回光棍吧。60天怎麽了,如果我哥現在有女朋友,培養60天的感情,完全可以不結婚也能訂婚吧?他訂了婚,我不就踏實了嗎。我們就可以結婚了呀。你真是榆木腦瓜不開竅。他如果願意告別單身,我也就不用擔心了。關鍵現在他根本沒有這方麵想法,你幫我問問他,是不是他性取向有問題。”

文墨坐在躺椅上,拿到手的櫻桃一下子就被鄭菁搶了過去,塞到她自己的嘴巴裏:“你最好趕緊想主意,憑我一個人,累死多少腦細胞了,我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了。我給他介紹女朋友,拉著他和她們偶遇,有啥用?他真是一點不給我麵子,更不給那些女孩子們麵子。我對他已經失望了。”

文墨一愣,不說話,看著鄭菁。鄭菁停下吃東西一副蠻橫無理的樣子,內心有一萬個後悔,趕緊拿過一個櫻桃遞到文墨嘴裏,一本正經地說:“我以後再也不搶你的東西了。你一定要相信我,那是不可能的。”

看著淘氣的鄭菁,文墨被逗樂了:“你啊,鬼怪精靈,總讓我出乎意料。我這輩子算是栽在你這裏了。我聽你的,我去勸鄭重,誰讓他是你哥是我將來孩子的親舅舅呢。”

鄭菁害羞地說:“就你會亂說話。我們還沒結婚呢,你倒先為你將來的孩子攀上了親戚。這要是讓我哥聽見,不得笑話死我才怪。”

文墨趕緊噤聲,對鄭菁做了個鬼臉。

趙媽給他們送來新沏的茶水,說這是鄭重吩咐的,並留他們在家裏吃晚餐。鄭菁說:“謝謝趙媽,主人都去休息了,我們豈有留下來吃晚餐的道理。我和文墨一會兒回去了,趙媽做了那麽多好吃的,可惜了,要是我哥能留下來陪我們一起吃晚餐,我說啥也要留下來的。他總是惹我生氣,我這晚餐不吃也罷了,省下來減肥。”

趙媽說:“你和姑爺留下吃晚餐吧,雖然說你們還沒結婚,可是少爺早就把文先生當成自己家人了。你們要是不吃這頓晚餐,少爺醒了要怪罪我的。我還做了菁姑娘最愛吃的蜂蜜雞翅,烤羊排。有文先生喜歡的炸藕盒。”

鄭菁瞬間變得像個淘氣的孩子:“那好吧,謝謝趙媽,趙媽辛苦了。有我最愛吃的菜我就會留下來的,甭指望著我領我哥的情。我領趙媽的情也不會領我哥的情。”

文墨也說:“謝謝趙媽為我**吃的家鄉菜。說實話,真想我爸媽做的飯菜了,又是快一年沒有回家了。”

鄭菁說:“文墨,去說服我哥,我就陪你回老家看爸媽。”轉頭又對趙媽說,“趙媽,你也說說我哥,你是打小看著我們長大的,我哥現在也不聽我的話啊。爸媽不在了,我不為他操心,他就這樣任**,真是服了他。”

趙媽說:“找對象結婚這事兒,還得是他自己醒悟才行,別人勸也沒有用啊。你是親妹妹,他都不聽你的,我看我也插不上話。要不等他酒醒了我明天試試?我不敢說我能說服他。”

鄭菁說:“哥對您蠻尊重的,您明天可以試試。文墨我也給他下任務了,你們一定要對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否則,我看我離結婚這事就太遙遠了。你若要想快速讓我嫁出去,就隻有對我哥好好講講道理了。也讓他尊重一下我的勞動成果,我給他選那麽多靠譜姑娘,我容易嗎?看都不看,要不就是半路跑了。我也是真服了他。”

4

晚餐特別豐盛,趙媽對鄭菁說:“菁姑娘,愛吃我做的飯菜還非要搬出去住,你要是能天天吃我做的飯,我才開心哪。”

鄭菁一邊吃著羊排一邊說:“趙媽,快過來一起吃。這羊排怎麽烤的這麽嫩呢?我試過,我還買了空氣炸鍋,可是我烤的羊排咬著特別費勁。我當然願意天天吃您做的飯啦,可是我長大了,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我要是天天吃趙媽做的飯,我怎麽能成長呢?我也想做一個好廚師,將來結婚以後也可以做一個優質的全職太太。也不至於讓文墨將來覺得我不夠稱職。”

文墨趕緊說:“你做的不好吃我也不會說你的,我也可以學著做。”

趙媽說:“你們婚後能一直這樣互敬互愛,你爸媽在那邊也就放心了。”說到這裏,趙媽有點傷感。但是她可能不想讓空氣這樣凝固,趕緊補了一句,“做飯其實挺容易的,主要是火候把握好,還有就是有好鍋能做好飯。你看你買了空氣炸鍋吧?摸索幾次你就會成功的。你哥也擔心過,說你們結婚以後要配個好一點的保姆為你們打理生活。你何必親自做飯呢。”

鄭菁說:“我和文墨結婚以後,我就想回歸家庭了,我不想工作了。所以,我在離開公司之前,我在結婚之前,一定把我哥的感情之路安排好。爸媽不在了,要是他們還在,我就不會擔心我哥。他一個人生活上活的太粗糙了,都30多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你說我能不急嗎。他倒還考慮我婚後的生活。他不結婚,我哪有心思先結婚,哪來的婚後生活。”

趙媽說:“菁姑娘你是不是明天過生日了?”

鄭菁一邊吃一邊說:“當著我哥的麵就不要提生日了。謝謝趙媽還想著我的生日。反正我的生日我也不能回家來過,不能回來過的生日,算什麽生日?沒有爸媽給過的生日還算什麽生日?”

趙媽猶豫了一下,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

文墨說:“有我呢,明天我們下班就去吃燭光晚餐好不好?你想吃中餐還是西餐?”

趙媽終究還是說了:“我要在這裏照顧你哥的飲食,要是你們能回來吃就好了。不能在家裏過生日我知道你委屈,要是我能去你現在的家給你做飯也是好的。就是怎麽和你哥申請呢?”

鄭菁搖著頭說:“就不要和他提這個茬了,他敏感。觸碰了他的神經不得了。那樣的生日過著也不快樂。我和文墨在外麵簡單吃點就好,中餐和西餐都隻是形式而已。其實我更想和我最親的人在一起過生日,可是我能和我哥開口嗎?”

文墨說:“我會成為你最親的人,以後我不會落下你所有的生日。”是的,從鄭菁21歲開始,他就一直在參與她的每一次生日,今年是第三次。而她的生日極少有她的家人在現場為她祝賀,她已經不記得她懂事以後和親人過沒過過生日?尤其在鄭重從國外留學回來和他去國外留學之前,他杜絕給他自己過生日,更反感家人過生日。父母就算給鄭菁過生日,那也不能提這生日二字。所以,在鄭家,平時過的還挺有趣的,就在生日這天,似乎全部蒙上了陰影。

鄭菁感激的看向文墨,但是心底總是有一點遺憾。文墨所能給她的是愛情,而親情在人這一生當中是比愛情還要珍貴的情感。愛情是衝動,或者說是荷爾蒙的產物,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能修成正果。但是親情不一樣,親情是這世界上最讓人覺得有安全感的一種情感。當然,文墨給她的愛情不止有衝動不止有荷爾蒙的興奮,他們相處這麽久,已然要上升到親情的層麵上來。她越來越覺得文墨給她一種舒服的感覺。有的時候自己欺侮了他,他都沒有怨言,倒是自己越來越懂事了,不想讓文墨愛的沉重。她時刻想讓他放鬆,讓他感覺到他不是在和一個公司總裁的妹妹在戀愛。他們是平等的,雖然他出生在一個普通的知識分子家庭,父母都是老師,這倒讓鄭重放心,老師都是講道理的,總不會欺侮他的妹妹。

文墨遞給鄭菁一杯百香果汁,這是鄭菁的最愛,文墨當然知道。同時,他也給趙媽倒了一杯蘋果汁。趙媽不喝百香果汁,嫌酸,又不願意多加糖。她一直不喜歡吃糖,鄭菁從小就知道,因為她偏愛甜食。所以她喜歡的東西,身邊人喜不喜歡她就能記得清清楚楚。看著文墨給她們倒水,鄭菁看在眼裏,喜在心裏,這是一個很會照顧人的男人。

趙媽表示感謝:“姑爺,等你們結婚了,生孩子了我幫你們帶。少爺和菁姑娘小的時候都是我給帶大的。保證讓你覺得省心。”

鄭菁臉紅了:“趙媽,人家都還沒訂婚沒結婚,你在這起什麽哄嘛。你想給我帶孩子好啊,你去說服我哥,先給我娶了嫂子,再談我的婚嫁。不然,我就老在家裏算了。文墨呢,你也可以把眼睛看向別的姑娘身上去了。”

文墨說:“我不會再看向別人的。哥那邊的思想工作我去做,他總不能讓我和他的妹妹一直學著他單身下去吧。我就不信他可以忽視我,他總不能舍得讓他的妹妹這麽單下去吧。不過,他要是真堅持單下去,放心,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趙媽說:“少爺這塊心病一直壓在心裏,我也替他難過,他什麽時候能走出來呢?”

鄭重雖說酒勁上來了,回去睡覺,可是他躺下根本睡不著。索性爬起來走進書房,拿了本書翻看著,一張照片從書裏掉了出來。揀起來,想順手塞回去,終究還是拿在手裏,坐在桌前端詳著。這是一張來自美國紐約的照片,照片上麵看不到一個人,隻有綠樹和花草。背後也沒有一個字。這隻不過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類似名信片的東西,可是在鄭重的眼裏它是不一般的。

腦海裏全是他17、8歲的歲月,吳藪和他一起奔跑一起騎行。然而一切都過去了,可是這一切又好像剛剛開始。那個時候的他青澀,充滿了朝氣。他不願意再去想那麽久遠的事情,強迫自己看著眼前,照片被他塞回書裏。這是吳藪當年剛到美國的時候拍給他的,她告訴他喜歡這裏,兩個人可以在這裏騎行,並且可以騎著自行車走遍美國,甚至全世界。鄭重和她約好以後和她在美國會合。他曾經以為這張名信片的綠草地將是他們的起點,但絕對不是終點。可現在,它沒有成為他們的起點,瞬間成了終點。畫了這麽大的一個句號,對於當年18歲的鄭重來說,完全無法接受。

而現實是殘酷的,你不接受又能怎麽樣呢?在澳大利亞留學那幾年,鄭重以為自己完全接受了一個新鮮的世界,並且完全忘記了吳藪。他開始嚐試著交新的女朋友。可是理想真的是美好,現實也真的很骨感,如同身體有一部分骨質增生,別人碰一下紮的很痛。

5

鄭菁的生日,和以前一樣,不可能得到鄭重的祝福,也不可能到她的生日現場。鄭菁都不可能向鄭重提到生日這兩個字,她還記得在她小的時候,其實也不小了,那年鄭重18歲,鄭菁才14歲。鄭重那年麵臨著高考,就在他高考的前一個月,鄭重過生日。

鄭菁還能記得,那天晚上母親讓趙媽給鄭重煮了荷包蛋和麵條,還給他買了一個很大的蛋糕。這天是周末,高中就開始住校的鄭重這個晚上要回家住,迎接他的是隆重的生日宴。差不多所有親戚都來了,因為是周末,鄭菁特別開心,又可以好好玩了,不用先寫作業。看到幾天不見的哥哥回來了,鄭菁也特別高興,蹦蹦跳跳的圍著鄭重。

偏鄭重那天黑著臉,極不高興的樣子。這讓父母也不開心起來,偷偷拉著鄭重到旁邊,問他是怎麽了。說親戚和朋友都知道今天是鄭重18歲的生日,18歲,從此以後說明鄭重就是成年人了。所以,這個生日對於鄭重和父母來說都很重要。

而鄭重看著擺在餐廳中間的大蛋糕,它旋轉著旋轉著,讓鄭重一陣暈眩。室內的燈光也調暗了,隻有朦朧的幾束燈光,柔和的照了過來,打在蛋糕之上。為了照亮鄭重的眼前,讓他許願,讓他切蛋糕。祝你生日的祝福歌響起來,在鄭重耳朵裏聽著就像是喪鍾。黑暗當中的鄭重臉色也和這黑夜一樣,鐵青著臉。他難以控製,當著所有來賓,不管他認識還是不認識的人的麵,他把高高的正旋轉著的三層蛋糕推翻在地,大聲說:“我不要過生日。我不要過生日。我永遠都不要過生日。”說完他逃離鄭家,連夜逃回學校。誰也不知道他逃回學校以後的狀況,學校早已關門,他無處可去,在大街上遛達到半夜,然後去了同學家。

母親要追上他,被父親生生的拉住,就任這個孽子走掉了。就像他說的,他愛去哪去哪。這麽多親戚朋友來為他慶祝生日,他竟然一點不顧全大局,還反了他了。這事讓父母的臉無處擱無處放。好好的生日宴,為了慶祝自己的兒子成年,想不到竟然被這個兒子給攪了。

母親不放心,打電話給鄭重,手機關機。她就到處找他,她自然不能完全聽丈夫的話,畢竟這是自己的孩子,好好的過個生日發這麽大的脾氣,這讓她怎麽分析都覺得這事情不簡單。她不可能任孩子不聲不響的離開家,也不能聽丈夫的就不管孩子了。她安頓好女兒,讓趙媽帶孩子睡覺,她一個人開車在京北街頭四處搜尋。奔波了一夜,也沒有找到兒子鄭重,這讓她格外傷心,兒子有這麽大的反應,不知道他在外麵受了什麽委屈,不及時排解別再發生什麽大事。

丈夫雖然嘴上說不管,心裏也著急,打電話給老師,報警,打給熟悉的同學,終於最後得知他住在了同學家。而這個同學的電話他們家長根本沒有,也是輾轉著從其他同學那裏得知的電話號。得知兒子是安全的,做為父親也鬆了一口氣,但是電話裏他對兒子的語氣依然非常強硬,並告訴他做事不經大腦,不管發生了多大的事情,也不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一點不為別人考慮。並且告訴他,他媽一個人開車正在夜的京北市大街上尋找著他。

夫妻睡不著,仍然猜不透兒子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戲。什麽事情能讓他的情緒有如此大的波動呢?但無論如何,他是安全的,正在同學家裏,他們兩口子心裏就踏實了,可做為母親,她無法入眠,她想走進兒子內心,想和他成為朋友,想知道他到底怎麽了。

鄭菁當然不知道,母親一宿沒睡好,在想著第二天怎麽和兒子鄭重交流,是開車到他同學家裏去,還是先打電話和兒子溝通一下聽聽兒子的意見?周六周日,鄭重至少要在家裏待上一天半的時間,星期天下午他才返校。進入高三以後,他們學習任務緊了,之前是一周回來一次,現在是兩周甚至一個月才回來一次。好不容易生日趕在周末,一家人都高高興興的想給他慶祝個生日,哪知道他反響這麽大。做為母親,她緊張兒子,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她知道兒子鄭重想考雅思去美國。其它的,兒子並沒有和她說什麽,隻知道他學習很努力。

記得很清楚第二天一大早,鄭重就背著書包回來了。一回來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不出來,兒子回來了,不是說回來就萬事大吉一切安好,做為父母,他們要走進兒子的內心,要看看他前一天發生了什麽,讓他那麽咆哮。父親去公司,母親留在家裏,敲開了兒子的房門。他們在房裏聊了什麽,鄭菁當然不知道。鄭菁還是後來知道的,同年,鄭菁的生日那天,鄭菁吵著要吃生日蛋糕,在家裏等高考成績的鄭重心情極壞,就在鄭菁的生日這一天,他離家出走了,近半夜才回來。

母親沒有和鄭菁說什麽,隻是告訴她,哥哥鄭重說了,以後他再也不過生日了,也不給家人過生日了,希望家人能原諒他的決定。鄭菁很委屈,甚至直到現在。從小到大,鄭菁都不能堂堂正正的在家裏過個生日。就算鄭重去澳大利亞留學,鄭菁過個生日,也要考慮鄭重的感受,不敢在微信朋友圈和博客上發布任何有關生日的信息。

生日對於鄭重來說就是一個劫難。

今天,鄭菁過生日,文墨和她約好了,晚上去吃西餐。鄭菁臨時改了主意,要吃中餐,要把蘇小白叫上。她覺得吃西餐,諸多繁文縟節擔心蘇小白受拘束。中餐就不一樣了,不管是炒菜還是烤肉或者火鍋,都是大家吃習慣了的,自然餐桌上不會有生分的感覺。這樣有利於相互交流。

文墨明白鄭菁的意思:“親愛的,你是想把蘇小白介紹給咱哥?但是,蘇小白知道嗎?就算咱哥知道,蘇小白是不是願意?還有你之前篩選的那幾個女生,你從她們的家庭還有生辰八字你都考慮到了,說真的,我要像咱哥這麽運氣好,有你這樣的妹妹那得多知足。咱哥還不知足呢。”

鄭菁聽了覺得有點不對勁:“你啥意思?你是想你最好也有一個我這樣的妹妹,給你張羅婚娶?你想啥呢?”說完抬起腳踩了一下文墨的腳麵,雖然很輕,但是文墨配合的很好,齜牙咧嘴表示很痛。

文墨配合鄭菁抬起腳說很疼完以後,對鄭菁說:“我支持你約蘇小白,我相信你的眼光。我和你想法一樣,把蘇小白發展成咱們的嫂子。”

看文墨這麽支持自己,鄭菁自然熱情高漲。何況兩個人過生日已經是第三次過了,包括給文墨過生日,兩個人這是第五次在一起談論和生日有關的話題。這一天又是周末,並且定在晚上吃飯,蘇小白本來想拒絕,但是還是答應了。畢竟這不影響工作也不影響休息,何況人家說過生日,請她一起吃飯,如果簡單的說吃飯,或者直接就說請她吃飯,她可能要三思而後行,或許可以拒絕。而人家直接說過生日請她過去吃飯,那是看得起她,無論如何她都得去,並且還要送上禮物。父母從小告訴她,去別人家不要空手,尤其節假日或者生日,一定要送對方禮物,這是最基本的禮儀。

可是送什麽禮物這讓蘇小白犯難了,接過人家的禮物,一條絲巾雖然看著很一般,可是沒想到那麽貴。還禮不太好還,還貴的,蘇小白買不起,還便宜的,又覺得對不起鄭菁,而且擔心鄭菁看不起她。送什麽真是個大難題。

想谘詢一下秦雙雙,又怕她笑話,笑話她灰姑娘想變成白天鵝。在蘇小白的字典裏,從來都是相信門當戶對的,這也是父親灌輸給她的傳統思想,不容改變。她蘇小白可沒有想攀高枝的想法。算了,不想了,買個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就好了,把價簽撕掉,反正也看不到價格。就這麽定了,於是下了班的蘇小白一頭紮進超市,沒敢去商場,商場東西都是品牌的,太貴了。超市比較大眾,更接近於老百姓,總能在超市淘到適合女孩子用的東西的。她這麽想,然後深深的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聰明。

6

一邊選禮物,蘇小白一邊回想著剛才的場景。當時她正在地鐵上,鄭菁微信找她,她簡直就是秒回,她擠的站都要站不住了。鄭菁就回複她說,這要是身邊有一個護花使者,就不用擔心站不住了,自有人保護你。

蘇小白看鄭菁聯係她,就告訴她說她想把絲巾還給她,太貴了,她接受不了。鄭菁就說一條絲巾不值得掛在心上。她能為她哥獻血,她替哥哥送她一條絲巾不算什麽。蘇小白反複思忖著這句話,替她哥哥送她的絲巾?那就是變相的說這條絲巾是她哥送給她的唄?艾瑪,還沒收到過男生的禮物呢。不對,也不是沒有收到過,小學畢業的時候,同學們互相送禮物,大家送的基本都是名信片。就有男生送給她名信片,還在上麵寫上祝福的話。

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富有啊,那麽多的名信片。可現在他們都沒有聯係了,偶爾和大學同學聯係一下,再有就是高中同學,初中同學都不記得誰是誰了,更別提小學同學了。大學同學也像孔雀開屏,有的留在南京,有的去了國外,來京北闖**的還真是隻有她一個人,當然,有秦雙雙和她在一起,她就覺得京北有家了。

很少這麽精心的為別人選禮物,爸媽的生日禮物,她就算粗枝大葉的為他們選,他們也都喜歡,無論她送給他們什麽禮物,他們都覺得好。這給外人買禮物就不一樣了,買不合適被人家笑話,買貴了沒錢,買便宜了會不會掉價?想到這裏,蘇小白製止了自己的想法,覺得她這想法不對。禮物隻是代表一份心意而已,像她這樣的小蝦米,不管送別人什麽禮物,都是代表著她的一片真心,都是非常值錢的。

一想到這裏,蘇小白就覺得自己無論給鄭菁買什麽禮物,都合適。不要以價論質量,論心意。最後,她選擇了一瓶香水。超市的香水不貴,有好幾種味道,她挑選了一款清淡香味的香水。想不到自己都愛上這個味道了,相信鄭菁一定會喜歡的。

鄭菁給她在線發了位置圖,用高德導航查到公交車,坐上公交車再走了十幾分鍾就到了目的地。中式餐廳,一層人很多,上到二層,似乎食客沒有那麽多了。鄭菁和文墨在角落等著蘇小白,看到蘇小白,鄭菁趕緊招手,待到蘇小白走近,她才說:“小白,快坐。太高興了,你能來為我過生日。”拉著蘇小白坐下,並接過蘇小白遞過來的禮物興奮地說,“真是太謝謝你了,還給我送禮物。唉都賴我,不應該告訴你是我的生日。”

蘇小白說:“你要是不說生日,直接請我來吃飯,我可能直接回家了。連續上兩天班,下班就想直接回家呢。”

文墨說:“我去告訴服務員可以上菜了。你們聊著。”

見文墨走開了,蘇小白說:“這就是你的男朋友文墨?”

鄭菁一拍腦門:“你看我這記性,我都忘了給你們介紹了。真是一天天忙的記性都不好了。不過也是,我總覺得我和你認識很久了呢,以為你和文墨也應該早就認識了。我總感覺咱倆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一見到你感覺特別親切。真的。”

蘇小白放鬆了神經,在鄭菁麵前,她也能越來越放鬆了:“是的,我也覺得我們認識很久了,也逛過街了。現在又在一起吃飯。我在京北的朋友也不多,前同事都忙著工作,也不怎麽聯係,身邊就秦雙雙,我們住在一起。共同的話題倒也不少。”

鄭菁給蘇小白倒了一杯果汁:“先喝點水,馬上就會上菜了。以後,我和你的話題也不會少的,隻要你不拒絕我。下次逛街還來陪我噢。”

蘇小白說:“那下次可不要送我禮物了,那麽貴的絲巾我回去才知道。當時我還以為幾十塊錢呢。幾百塊對於我來說都太奢侈了。我不會買那麽貴的絲巾的,都怪我不識貨。回去被朋友笑話。”說完一臉尷尬。

鄭菁說:“那是替我哥送你的,我還沒送過禮物給你呢,下次你得給我一次逛街送你禮物的機會。”

蘇小白不知道怎麽回話了,總覺得鄭菁是一個伶牙俐齒的姑娘,自己在她麵前顯得有點笨拙。但是鄭菁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可愛的模樣,而且從來沒有一點架子。蘇小白對於愛情門當戶對說,其實友情她也覺得要門當戶對,否則女朋友總送自己昂貴的禮物,且把鄭菁當成自己的好朋友,那自己還不起這樣的人情,在一起得多別扭。所以她忍不住還是說了:“鄭菁,你要是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就不要再提禮物的事了。我今天買的香水是在超市買的,也不是大商場不是大品牌,所以我們在一起開心就好,不互相送禮物行嗎?或者你就學我,買這樣不貴的香水送給我,我也不會再有負擔了。我現在隻要一想到那條絲巾那麽貴,我就心裏緊張。我都不敢戴它。”

鄭菁不以為然地說:“親愛的,你真是太謹慎了。好的,好的,都聽你的。也不知道你是喜歡中餐還是西餐,也沒問你,就自作主張來中餐廳了。”

蘇小白說:“中餐我從小吃到大,西餐我想我就局限於吃個披薩吧,如果那是西餐,正宗的西餐廳沒有去過。”心想,我就別丟人了,你要是去西餐廳,我還得看你怎麽拿刀叉,不知道得有多尷尬了。因為鄭菁的親切溫暖,讓蘇小白暫時忽略了她是大Boss的親妹妹、京北最大實創集團財務總監的身份。鄭菁確實沒有一點架子,就像鄰家姐姐。兩個人隻不過才差了一歲。

文墨回來坐下,鄭菁趕緊介紹:“我都忘了給你們介紹了,這是蘇小白,我哥的救命恩人,這是文墨我的男朋友。我和文墨本來打算今年結婚,小白,我們倆能不能結婚,全靠你了。”

蘇小白一頭霧水:“你們倆結婚,靠我什麽?”

鄭菁說:“做我哥的女朋友啊,你做了他的女朋友,你們結了婚,我這個做妹妹的才好結婚。我們家的才祖宗定的規矩,大的不結婚,小的不能結。我哥的事我可真是操碎心了。我爸媽不在,我不管他、不催他,誰管他誰催他呢?”

蘇小白嚇的臉都要變色了:“這個,這個可真不行。你想讓我上你們公司工作,我都壓力重重,你讓我和你哥談?談戀愛?你不是要嚇死我吧。”

鄭菁笑了:“你看,我請你來吃飯,竟然是有目地的。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蘇小白趕緊擺手:“沒有沒有,沒有不喜歡你,我覺得你挺可愛的。要是不喜歡你,今天我就不來了。”

文墨看服務員上菜了,對鄭菁說:“快讓小白吃飯吧,你這樣說,誰還能坐得住?”

鄭菁一拍腦門:“你看我這急性子。好吧,吃飯。小白能來為我過生日我就很知足了,你看我哥都不給我過生日。今天誰來給我過生日,誰是我的親人。”

7

本來文墨想約鄭重喝下午茶,不料被他搶了先,鄭重約文墨下班後一起去健身。

公司的工作就是這樣,上班的時候忙的沒有功夫也不可能閑聊,下班以後,其實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說會話。鄭重喜歡把業餘時間扔在健身會所,而文墨和鄭菁喜歡品嚐美食,或者Shopping。今天兩個人說好了,各回各家。文墨租住的地方離公司不是太近,他是為了省房錢,鄭菁住的地方離公司非常近,比從老宅到公司還近。鄭菁早晨起不來,近一點可以多睡一會兒。化妝也是最讓女孩子浪費時間的一件事情。

她住的地方雖然不是別墅,但是卻是一套小躍層,在國際城小區,大家住的基本都是連排別墅。一層是娛樂的場所,二樓是居住的地方,三樓是書房。兩個人有的時候在一起待的時間太晚了,鄭菁也想留文墨住下,文墨卻每次都選擇了離開。雖然兩個人該親密也親密了,但是文墨還保留著一點自尊,不能住在女生家裏。他也邀請鄭菁去他租住的小屋,他租的地方不大,並且離公司有點遠。好在他們都有車,倒也不覺得有多遠,不過是多踩上幾腳油門而已。文墨也直接跟鄭菁說,這裏的房租更合適,比京北市CBD附近租房要便宜多了。

鄭菁不能隨便給文墨現金,給了這愛情就變味了。但是她給文墨買東西,大東西小東西沒少買。她是一個購物狂。如今哥哥約了文墨去健身,她就一個人去逛街,沒有人陪的日子真沒勁,又想到了蘇小白,打電話過去不方便,直接在微信上留言,問她是否有時間下班了一起逛個街。因為有之前給鄭菁過生日煞費苦心為她買禮物做鋪墊,再加上之前收過鄭菁以她哥哥名義送的禮物,再加上鄭菁在生日那天對她說,希望她能成為她哥的女朋友。突然襲來的這一切,讓蘇小白有點懵。

如今她真是有點不敢接受鄭菁的邀請了,即使是隨便逛個街,誰又知道她找自己逛街又存著什麽目地呢。也許鄭菁在那邊猜到了蘇小白的心思,急於解釋,也給蘇小白吃了定心丸,她就是一個人沒有意思。又沒有什麽朋友,她願意和蘇小白在一起,因為輕鬆。

這一次蘇小白沒有接受她的邀請,她拒絕了,說還有個方案需要回家再細加工。鄭菁表示能把工作帶到家裏去的女孩讓她羨慕,如此敬業的好員工,實創也需要。也就沒有再堅持讓蘇小白陪她。索性也去了健身會所,幸好今天晚上有一節肚皮舞的課,她喜歡。裝備也準備的齊全。她和鄭重辦的是家庭卡,不限製次數,在同一個健身會所。鄭重約了文墨去健身,雖然沒有約鄭菁,但是不影響鄭菁的積極性。既然沒人陪她逛街,那就去跳舞好了。

而文墨一下班就和鄭重驅車駛向健身中心。一路上都是鄭重在開車,他稀字如金,不願開口。文墨索性也不說話,兩人到了健身會所,換好衣服,鄭重就直奔沙袋去了,而文墨則奔向旁邊的啞鈴。兩個人默默的堅守著自己眼前的地盤,直到揮汗如雨。這之中,文墨對其它器械也是情有獨鍾,偶爾換一種運動方式。

隻有鄭重,不改初衷,一直在打沙袋,拳擊不過癮,用腳踢。聽不見他發出什麽聲音,隻有砸沙袋的聲音。兩個人始終鍛煉著,不說話。文墨在等鄭重發言,他不知道老板下班了約他健身,會不會隻是健身。如果周六日他倒覺得正常。兩個人經常在周六日一起去健身房,不對,三個人,還有鄭菁。他們不總是去健身房,有的時候去打高爾夫球,還有的時候去打籃球。鄭重對運動從來都是來者不拒,一周遊三次泳,鐵打不動,就算天天下雨,他也會選擇三天雨下的不是太大的情況下跳到泳池裏,隻要不是雷雨天氣。在鄭菁和文墨的眼裏,鄭重就是個運動怪胎。在鄭菁的眼裏,如果一周七天都下雨,完全可以不遊泳,或者遊也可以,去健身會所遊就OK了,沒必要在家裏遊。可是鄭重就喜歡在自己家的泳池裏遊泳。

鄭菁對遊泳不感興趣,她隻對瑜伽和跳舞感興趣,其它運動都不太喜歡,再有就是shopping。喜歡買各種喜歡的東西。此時,她在二樓瑜伽室裏跳舞,兩個男人就在器械活動區運動著。待到兩個人大汗淋漓以後,鄭重主張去簡餐廳喝點什麽。說完就向三樓走去。

簡餐在三樓,布置得相當不錯。有一種安靜優雅的感覺。這裏有咖啡有茶也有小點心。有三三兩兩也許運動以後的客人在消費,人不算多,兩個人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下。鄭重要了一杯不加糖的苦咖啡,文墨要了一杯白咖啡。

鄭重說:“今天拉你下班來一起運動,鄭菁沒有意見吧?”

文墨說:“怎麽可能。她不會有意見,她最近希望我能和哥多接觸。我們可以聊聊人生聊聊未來,也可以聊聊眼前。”

鄭重說:“她希望你多和我接觸?為啥?是為了陪我這老光棍嗎?還是想借你力量說服我,讓我去看她介紹的那麽些美女?”

文墨笑了:“哥你就是厲害,一猜就透。鄭菁可真沒少費心,她打算介紹給哥的姑娘,她都查過人家的資料,包括身高、愛好、家庭背景,生辰八字,她都查到了,仔細記錄在案。”

鄭重冷著臉:“她把這份心思全用在工作上就好了,我看她現在根本就是心不在焉,是不是想著結婚就辭職回家,不打算好好給我打理公司了?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她呢。”

文墨問:“咋了哥?鄭菁犯錯誤了?”

鄭重說:“也不是,新來的員工向我打小報告了。按道理來講,新來的員工也輪不到她直接向我打小報告,越級了。她可能不知道鄭菁和我的關係,不過鄭菁在上班的時間也確實對著鏡子在那梳妝打扮,是為了和你約會不遲到嗎?公司明令禁止在辦公室化妝打扮。我猜鄭菁是現在就想回家做全職太太去了。她也是,想打扮臭美,她就不能把百葉窗拉上嗎?這樣吧,你和你的父母約一下時間,請他們來京北,大家聚一下,把你們訂婚、結婚的日期定下來。這事別拖了。你們在一起有二年多了吧?”

文墨誠實地說:“三年了。我昨天剛剛給她過完23生日。從21歲我就陪她過生日了。”說完生日二字,文墨就想抽自己嘴巴。早就聽鄭菁說過,在他們鄭家不能提生日二字,這兩個字在鄭重眼裏就是災難就是不幸就是黑色炸彈。

話是收不回來了,看向鄭重的臉,並沒有比之前更冷峻,因為之前的鄭重臉色就是嚴肅的,一副誰欠了他多少金條不還一樣的姿態。此時文墨的心都懸到嗓子眼兒上了,還好,鄭重竟然說:“我知道昨天是鄭菁的生日,我不給她過生日我自己也不過生日自有我的道理。不過我給她準備了一份禮物,你一會兒回去給她帶過去。昨天忘了給她,在車裏。一會兒別忘了,記得提醒我。你不用跟她說是什麽生日禮物,我就是恰巧在商場看見了,就順手給她買了。我已經好多年沒送她禮物了。她最近這麽為我操持女朋友的事,盡管我不願意,畢竟她付出了。”

文墨說:“哥,你別怪我多嘴。我是想讓爸媽來,爸媽也說了,我和鄭菁相處這麽久,鄭菁也去過我家了。爸媽也催我們盡早完婚,可是鄭菁不願意啊,這事得你來勸她,我說服不了她。她現在就是不想和我結婚。她還是那句話,哥不結婚,她也不結。那我隻好等她了。”

鄭重說:“你傻啊?你一大老爺們,該自己做主的事,就不要都征求女方。難道我不結,她不結,你就陪著她一輩子不結婚?你好好說服她,嚇唬她,要是她不和你結,你就和別人結去,我就不信她不聽你的。要是真不聽,那就是對你的感情不夠,你還真得好好思量一下了。”

文墨本打算好好說服鄭重,讓他找個女朋友結個婚,想不到反被鄭重說了一頓。想來想去,倒仿佛真的是自己能力不夠,被女方鄭菁所左右了。本想好好勸勸鄭重,讓他以婚姻大事為重,眼下變得實在張不開口了,倒隻想著怎麽去說服鄭菁約時間見公婆了。

當鄭菁看著哥哥送給她的禮物,雖然說生日當天沒有收到他的禮物,但是第二天收到了,其實也算數。看來哥哥有進步,鄭菁暗自欣喜,看來哥哥也不是頑固不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