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武是親眼看見苟大海墜車身亡的,但因為距離太遠他並沒有看清當時的情景,也不知道緊跟著苟大海墜崖的人就是甘雨。

可他十分肯定,這一切都是這個男人搞的鬼!

被人死死揪住衣領,領帶將脖頸勒緊,歐默稍稍感覺到呼吸不順,如果此刻換個人衝他做這種事,歐默一定會讓這個人再也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可這人是寧武……那就另當別論了。

“怎麽?想殺我?嗬,怎麽不動手?”

像是故意挑釁寧武,歐默揚著臉,不怕死的衝寧武喊話。

額頭青筋暴露,寧武心底像是有滔天巨浪在翻湧。

他當然不可能殺了歐默,可他更不能就這麽眼睜睜的放過他!

“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吼出這句話。

歐默笑了,反問;“你說為什麽?”

瀕臨絕點的憤怒像是被人扼住喉嚨,寧武霎時噤了聲。是啊,為什麽?他在給弟弟報仇,替他自己報仇……

這麽明顯的事情,自己怎麽會傻到問出口?殺人犯法,問題是在他們這種視法律如無物的家夥麵前,人命都不算什麽,法律又算了屁!

突然之間,寧武像是被人迎頭澆下一盆涼水。

冷,刺骨的冷。

這邊寧武一無所獲,另一邊專案組倒有了不少突破口。

市局同僚從吳明山山崖找到兩輛車,一輛藍色越野,屬苟大海座駕,這一點單從駕駛座上的血跡不難確認;另一輛黑色大眾,普通款,平價,應該是另外一名傷者的。

藍色越野上,方興楠自車座底下摸出一把手槍,子彈早已被打光;唐文華在檢查黑色大眾的時候,從副駕駛的位置翻出一本駕駛證,戶主的名字,就叫甘雨。

兩人交換彼此搜到的物證,對視。

“這個人我有印象,姓苟的司機。”唐文華指著甘雨的駕駛證衝方興楠道。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這裏?”

方興楠一句話,同時問出了兩人的疑惑。

此時,林海城第一人民醫院,甘雨還在昏迷,彭依依谘詢醫師確定人沒有性命之憂才給方興楠打電話。得到繼續守著的命令後,彭依依無聊的踢了下丁一。

“哎,你說,到底是不是這個甘雨殺的苟大海?”

丁一一臉慎重,“這個不好說,還是等人醒了再問清楚吧!”

隔離室。

手臂插滿針管的甘雨正安靜的躺著,他的口鼻帶著呼吸器,外漏的五官不少帶血的刮傷清晰可見,他像是個隻會呼吸的木偶,靜靜的,沉沉的,睡著……

掛了彭依依電話的方興楠,又打了通電話給高偉,得知事發那段時間山路上還有另一輛車駛過後,立刻著手調查,最後竟得知,車主就是默城律師事務所的老板——歐默。

當天上午十點,方興楠偕同唐文華、高偉一起來到默城律師事務所。

他們想見歐默的意願並沒有收到阻攔,相反,前台小姐一聽他們的來由便極其熱忱的幫他們引路。

隻是關上門後,一行三人受到的待遇瞬間從雲間跌落地麵。

歐默的態度說不差,但絕對稱不上好。

方興楠開門見山歐默看似配合,實則什麽都沒說。

“昨晚吳明山半山腰發生一起意外墜車事故,我們從監控上得知,歐律師似乎在那段時間從山路經過,不知道歐律師有沒有注意到什麽?”

實木的辦公桌後,歐默兩手撐著下巴,看向方興楠。

“方隊長,問的是哪個時間段?不瞞你說,那條山路,我昨天去過兩次,客戶有個案子辦的緊急,我們當律師的,隻能受累多跑幾趟!”

方興楠點頭,隨後回道:“昨天半夜十一半左右。”

歐默垂眸,想了想。

“不好意思,昨天工作一天實在太累,開車的時候隻想著趕緊回去休息,沒注意到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方興楠緊盯著歐城,一雙烏沉沉的眼珠似在思考什麽。

唐文華一聲嗤笑從站直的窗邊走過,“昨夜11點13,吳明山山腳十字路口的監控鏡頭拍到一輛黑色大眾自十字路口駛向吳明山,之後不到半刻鍾你的白色別克就從半山腰駛離吳明山,整個吳明山隻有一條山道,你說你沒看見他?騙鬼哪!”

歐默搖頭,一邊搖一邊笑。

“唐隊長,我說的全是事實,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唐文華差點繃不住臉上的冷笑。

事實?神TM的事實!

“既然,歐律師沒想起來什麽,那我們就先不打擾了!”在幾近死寂的氣氛中,方興楠一句話打破沉默。

從表麵看,歐默的確沒有不對的地方。

警方詢問,人家也有配合,雖說明顯有隱瞞,但誰又能從中挑出人家的錯處?何況他們麵對的還是一名律師,資深的從沒有敗訴的大律師!

這是方興楠第一次和歐默打交道,卻一點都不妨礙他對這個下的定論:果真,像狐狸一樣!

這樣的人要麽不犯罪,一旦犯罪,想抓他的證據,絕非易事!

這,是今天這一趟上門,留給方興楠最深的感悟。

同一時間,林海城城西監獄。

獄警正帶著二八皮朝接見室走去,一路,二八皮一直蔫頭耷腦的跟著,臉上的表情比死了親爹還淒慘。

他已經通過電視廣播得知苟大海的死訊,這麽長時間正因為有苟大海的存在他才敢安心在牢裏待著,因為他知道表哥遲早會想盡辦法撈他出去,可現在苟大海死了,他怎麽辦?

此刻,接見室,一身穿紅色馬甲,白色短靴的女人正坐在接見室其中一張凳子上,右手擺在桌麵,一下又一下扣著桌麵,隨著她上下起伏的動作,一陣叩叩叩的極其有序的聲音不斷在這狹小的空間回**。

鐵門,哐當一聲打開。

獄警身影一閃,下一秒,他退後一步,胡子邋遢的周皮立刻出現在門口。

“你,你怎麽……”

看見接見室那人的瞬間,周皮明顯愣住了。

女人,笑了笑。

“怎麽,我男人進局子,我還不能進來看他一眼了?”

周皮一聽,立刻搖頭。

“不,不是……”

“磨磨唧唧個蛋啊,過來坐!”女人一看就是個強勢的,二八皮在她麵前連個屁都不敢放。

“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