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還是認清毒品的危害，你們現在已經清晰過來了，隻要配合好戒毒所的戒毒工作，相信你們很快也能徹底擺脫毒品的。”李飛對鼓勵著他們仨說。

“李警官，我想今天你應該不會就是想單純找我們聊聊天吧？”光頭問道。

被問道點子上，李飛也直接進入了今天的正題，“這是我們來的其中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還是想向你們了解一下買賣毒品這條產業鏈是如何進行的。”

“好，你問吧，以前思想沒擺正過來，鄧警官問的時候我們沒說太多，今天你們要怎麽配合我們就怎麽配合。”光頭誠懇地回答說。

我將錄音筆放在桌麵上，打開了登記本，李飛便開始了詢問，“你們需要毒品的時候一般是怎麽購進的？”

“他們有專門販賣毒品的人，和我們接頭的人叫黑毛，是一個十八十九歲的小夥子，個不高，人長得特黑，額頭上有一塊拇指大的瘢痕。平常喜歡穿高中生校服掩人耳目，背黑色書包，有時候接頭會戴一副平光眼鏡。”光頭把平常時和他們接頭的“黑毛”能想到的特征都說了出來。

“見過這幾個人嗎？”李飛從包裏拿出四張照片，其中就有秦懇和另外三名毆打張祥的參與者。

既然唐康林身上的尿檢呈陽性，而且這五個人都出自黎峰所管的學校，當初黎峰秘密打了一個電話就能把他們仨說服來警局自首，這其中可能會有什麽瓜葛。

三人看過之後，都搖了搖頭。

李飛將照片收起，“好，你剛剛說的這個黑毛跟你接頭時，一般是你找他還是等他來找你？”

“他們這些人精靈得很，每次送貨用的電話都是新的號碼，我們想聯係他一般聯係不了，隻能等他們主動來找我們。”

“等他們來找你？多久送一次貨，萬一你們沒貨了怎麽辦？”我問道。

“一般是一個月送一次貨，最遲不會超過一周，沒貨了隻能忍著，等他們電話，不過他們倒挺準時的。”平頭男回答說。

“一個月送一次……”李飛琢磨著，計算起他們幾個被抓的日子，“他上一次送貨是什麽時候？”

光頭仰起頭看著天花想了想，“9月好像是3號還是4號！”

“3號，那天剛好是咱們房東追債的日子，我和黃毛甩開他的時候，黃毛還扭傷了腳，那天我特別清楚！”平頭男看了看染發男笑著說。

“現在是11月，那十月呢？”

“我們就是十月被你抓到的，手機也上交給鄧警官了，電話我們也沒接到，你們可以去問一下鄧警官，可能他會知道對方有沒有打電話來。”光頭說道。

“好。”李飛輕輕點了點頭，沒有把小鄧已經犧牲的消息說出來，“那你們一般的交易地點在哪裏？有規定的地方嗎？”

“沒有規定的地方，交易地點都是他們定的，一般都是選擇在人多複雜的地方，有時候會在超市，有時在醫院，剛好放學的學校門口，公廁，銀行，車站這些地方都有可能。”

“看來他們還是挺警惕的啊！”李飛感歎著說，“和你們接頭的每次都是這個黑毛嗎？”

“對，這一年多來都是他負責給我們送貨。有一次我看到他包裏麵放著不少貨，他負責供應的應該是一條線上的吸毒人員，遠遠不止我們一個買家。”

“你們交易的時候交流多嗎？”我問道。

“不會太多，一般都是他們聯係我們，他們會在電話中說清楚交易時間和地點，現場交易從來都是不說話的，這是行規。”

“那電話中的聲音有沒有經過處理？”我追問著。

“處理過，是用變聲器變聲的，我們從來不會知道跟你講話的是男的還是女的，每次通話的聲音都不同。”

“對方的反偵查能力很強啊！”李飛能夠感覺到這個黑毛後麵肯定有更大的勢力在支持著他，要想徹底將這幫人一網打盡，這個小嘍囉便是最好的入手點。

“行吧，今天就先聊到這裏，我們也掌握一些情況了，謝謝你們的配合，是時候將這顆蘿卜拔出來了！”

“李警官，要說謝謝也是我們對你們警方說啊，你們可是把我們從這趟渾水中撈出來的人啊！”光頭主動和李飛握著手，客氣地和李飛說著。

握過手，李飛拍了拍他們幾個的肩膀，給了他們一人一張小卡片，“煽情的話就不多了，你們好好配合戒毒所工作，爭取早日戒毒成功，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我能幫上的盡量幫一把。”

出了戒毒所，李飛坐在駕駛室上兩手手掌有節拍地打著方向盤，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過了兩分鍾後，他終於想清楚了，便把車開往了和回市局相反的路。

“李隊長，咱們這是去哪啊？”我問道。

李飛看著我詭異地笑了笑，“去揭開黎峰的真正麵目！”

其實所謂的揭開黎峰麵目就是去找氏峰市衛校前任校長劉曄，前段時間李飛托技術部小王調查黎峰這幾年的工作經曆。

李飛意外地發現，這個劉曄是2012年當上衛校校長的，可這個校長才當了四年不到，在2016年便被後來者黎峰居上了。

板凳子都還沒坐熱的劉曄匆匆卸任校長一職並不奇怪，但方才52歲的他卻因為身體原因提前退休了，徹底和教育界斷離了關係。

上任不到四年被人搶了職位，還對外宣稱身體原因提前退休，這兩點在李飛看來並不是巧合。

黎峰八年前在入職氏峰市衛校，入職兩年便升為教務處主任，再然後又用兩年晉升為副校長，當了兩年副校長後，劉曄匆匆卸任校長職位，交由黎峰接管。

李飛特意調查過黎峰的政績，並沒有太多可圈可點的突出表現，但這個人升職卻升得比誰都快，一定有問題。

把車開到小王發過來的地址，這是一個老式建築區，從樓房風格就可以看出這些房子應該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建的。

髒亂差是老式房區給我直接的一個印象，這些地方最容易滋生犯罪，通常又因為基礎設施落後而缺少監控，一旦發生凶案，難免會大大增加破案難度，郭秒奸殺案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4棟302房，這是劉曄現在居住的地方。我掃了幾眼眼前的樓房，遠遠看到五十米開外的一座石米樓麵牆體上釘著一塊圓形鐵板，上麵噴寫著一個大大的數字“4”。

走進陰暗潮濕的樓道，一股不知從哪個方向飄來的垃圾酸臭味灌了進來，我和李飛都厭惡地捂住了鼻子。

快步上到三樓，隔五米的門口一個個排列到走廊的盡頭，左手第一間是301，再下一個應該就是302，隻上門口上方剛好印著房號的石灰已經掉了。

李飛又往右看了看，確認第三間房子是303後，便敲了敲第二間房門，“你好，請問有人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