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三次後,房間內還是沒人應門。

我回過頭掃了一眼長走廊,每個門口對出的走廊欄基上都有一根鐵線,是用來掛毛巾的,其他門口對應的鐵線上都掛著花花綠綠的毛巾,唯獨302沒有。

“應該是沒人在家,你看這上麵都沒掛有毛巾,而且這鎖頭也有生鏽的跡象,估計很久沒人住了。”我拿起鎖頭對李飛說道。

“嗯,應該是不住人了,這春聯都曬白了!”

李飛又向301走去,隨手敲開房門。

開門的是一個老大媽,應該就是從農村過來幫兒子兒媳婦帶孫子的那種。

“大姐,這隔壁的302還住人嗎?”

大媽從門中探出了個頭,往右瞄了瞄,“不住了,很久就不住人了。”

大媽操的是一口外地口音,聽著有點像是四川人,我和李飛勉勉強強還能聽懂。

“那住的是劉曄劉校長嗎?”李飛又確認道。

“對,跟我兒子一個學校,也是個老師!”大媽有些驕傲的說著,不過老師也的確是一份體麵的工作,最主要是受人尊敬,當爹媽的當然自豪。

“那他是搬走了嗎?”

“這就不曉得了,反正是不住人了!”

“好,謝謝你啊。”

和老大媽道謝後,李飛幫忙把門關上,離開了這片他也不願意多待一刻的破舊樓房。

回到市局,李飛又將小鄧經手辦過的案件全都過了一遍,但似乎小鄧並沒有捕抓到黑毛打過來的電話。

一向供貨及時的黑毛為什麽突然就沒有了消息了呢,難道說吸毒的那三個人被抓的消息讓黑毛知道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張黑網後麵究竟隱藏著多麽神通廣大的人物,可以做到消息如此靈通。

回顧網傳氏峰市衛校校園暴力的熱門事件,李飛有種後悔莫及的感受,當初因為懸屍案案情迫在眉睫,刑隊沒有牢牢抓住製毒販毒這條一閃而過的線索。

當初因打人而被拘留的幾名大學生現在已經釋放,那麽他們究竟有沒有參與到製毒販毒中去了呢?現在再想調查他們卻找不到理由,李飛始終覺得自己是放虎歸山,並且已經打草驚蛇。

接下來,李飛有兩個比較緊急的任務,一是找到衛校前任校長,二是抓一批負責供貨的小嘍囉,然後逐層往上攻破。

他聯係了緝毒大隊,將今天從戒毒所得到的信息匯報了過去,專業的事情讓專業的人來做,而李飛隻要能把黎峰抓住就好,六年來的恩恩怨怨也該做個了結了。

正當李飛把電話掛掉時,兜裏的手機振動了起來,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備注為“1”的電話。

把門掩上後,李飛將辦公室內的水龍頭開到最大,然後才按下接聽鍵。

“喂!”

“李隊長,別來無恙啊!”話筒裏傳出一個怪聲怪氣的聲音。

李飛沒心情聽他講太多,“找我幹嘛?是不是有什麽線索了?”

“我能找你幹嘛,要錢唄!5萬塊,三天之內到賬。”對方也沒有拐彎抹角,他已經習慣了用這種語氣向李飛要錢,在他看來這是多麽的天經地義。

雖然李飛已經猜到對方大致的來電目的,但還是心頭一驚,五萬塊對他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費用,而且他覺得對方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他了。

“線索呢?”李飛反問道。

“我現在跟你談的是錢的事!”然而對方並沒有買李飛的賬,他的目的就是這麽明確,他隻要錢。

李飛很失望,現在的他開口閉口都是錢,“你變了!你還記得自己的誓言嗎?”

“這是我應得的,我現在這個模樣要點錢難道不是很應該嗎?”

電話的另一頭,昏暗的燈光下,裹得嚴實的神秘男人拉低口罩,指尖向臉目伸去,可就當他觸碰到坑坑窪窪疤痕的一瞬間,男人下意識迅速縮回了手。

又是這句話,李飛對這句話是毫無抵抗力,隻能閉上眼緩了緩,“好,我會把錢打到你賬戶上的,沒其它事的話,我先掛了。”

“李隊長這麽急幹嘛?我還沒有說完呢!”

“你還想幹嘛?我沒這個時間陪你瘋!”李飛怒形於色地訓罵著對方,現在的他就像個貪得無厭的魔鬼,已經忘記了最初的誓言,他們之間沒有什麽可交流的了,李飛隻能奢望他能完成最後的任務。

“你們警局最近是不是又抽什麽筋了?那個胖子去找黎峰是怎麽回事?”

李飛當然知道對方口中的胖子就是高通,隻是這個問題他也沒有答案,高通為什麽會去找黎峰他也想知道。

“他已經被市局開除了,至於他為什麽去找黎峰我不清楚,他砸了刑隊辦公室,警方現在也在滿大街地找他。”

對方不屑地笑了笑,“又是這一套,你覺得他們還會相信嗎?”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沒必要跟你解釋太多!”李飛直接掛斷了電話。

又是五萬,短短的兩個月之內,李飛已經向對方打去了十五萬,他到底要那麽多錢幹嘛啊。雖說李飛是虧欠於他,但這個無底洞實在是太深,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的能力。

水龍頭的水還在源源不斷地噴射出來,李飛用手捧起一瓢水,向自己的臉潑去,鏡子裏反射出的鏡像是那麽的狼狽,難道曾經的決定真的是錯了嗎?

……

氏峰市衛生學校星月湖湖邊,一男一女正沿著湖邊緩慢走著,但兩人並不像其他情侶那樣曖昧。

別人都是女的把手挽在男朋友的手肘上,男的要麽把手搭在女朋友的肩上要麽在腰間,甚至有些大膽的便直接放在女方的屁股上。

可他們倆都不是,雖然也是並排走著,但兩人之間的距離足有一米遠。

“馮老師,實在不好意思,這麽晚還來打擾你!早上翠蘭突然過來找我,下午也要上班,隻能晚上下班了才過來。”

走了幾步後,林老師率先開口道歉。

“林科長,該說不好意思的是我,你辛苦了一天,大晚上還要你跑這麽一趟。”馮老師也跟著客套起來。

“那我就直接進入主題了,今天過來是想要向你再了解一下少君當時的屍檢情況,你之前跟我說你委托了第三方機構屍檢是嗎?”

“對,蕭峰市公安局的屍檢結果是少君身上除了頸上的縊溝,再也沒有其他致命傷,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是被人殺害的。”

馮老師再一次回憶起有關於丈夫的死亡細節,臉上不免泛起一絲悲傷,雖然四年過去,但時間終究沒有撫平這道嚴重撕裂的傷口。

“那三方的屍檢結果呢?”雖然馮老師已經跟自己說過很多遍,但林老師還是想再確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