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綏安脊背發寒。

他這個二哥,瘋狗的名頭可不是虛的,剛剛那一秒鍾,很難說不是真的想開車撞死他。

但是想到父親的命令,他還是抬腳朝著賀宴走了過去。

“二哥,爸隻是想問問你和——嫂子的情況,你回去見見他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賀綏安長得偏清秀,沒什麽心眼,想什麽都寫在臉上。

其實他是看不起賀宴的,畢竟他是魏琴這個原配的兒子,從小又是被捧著長大的,骨子裏自帶一股有錢人的傲慢。

但賀宴現在在賀家是邊緣人物,威脅不了他什麽,他就懶得再和他針鋒相對,至於母親和大哥要怎麽針對賀宴,那都是他們的事情,他反正不管。

他說完話,甚至還笑了一下,帶了點求和的味道。

可他卻隻看到賀宴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點弧度,四周開始彌漫起一股危險的戾氣。

“誰是你二哥?”

賀宴明明是笑著的,聲音卻透著一股極致的森冷,直透脊背的寒意。

賀綏安察覺到不對勁,開始想往後退。

可賀宴已經逼近了。

一旁的保鏢見勢不對,立刻想衝上來。

賀宴抬起腿就是一記窩心腳,直接把衝過來的兩個保鏢給踢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他看向臉色開始發白的賀綏安,大步走了過來。

賀綏安聲音有些顫抖,“賀宴,你想幹什麽?”

賀宴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臉上的笑容也如風般消散。

“現在不叫二哥了?”

他的語氣惡意滿滿。

剛剛賀綏安帶人來攔他,已經惹火了他,後來又讓保鏢來攔,徹底激怒了他。

他本來不想對賀綏安怎麽樣,但賀綏安自己送上門。

他繃緊了下頜線,大步走到賀綏安麵前,一把扯住了對方的手臂,然後按住了肩膀,把人死死抵在了車身上。

“賀宴!”賀綏安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反著擰過去,驚恐到了極致。

他想起有關於賀宴的傳聞。

賀宴在被接到賀家以前,一直是在酒吧裏給人當打手的,他知道怎麽傷人不見血,還知道很多賀綏安無從得知的事情。

總之,他是專業的。

就在賀綏安話音落地時,隻聽到哢嚓一聲脆響,他的手臂失去了知覺一般,空白了一瞬,然後是一股劇痛直衝天靈蓋,疼的他忍不住破口大叫。

“啊!!!”

他的聲音太大了,吵得賀宴不耐的嘖了一聲。

隻是把他的手腕擰脫臼而已,至於叫的這麽慘嗎?

賀宴眯了眯眼睛,看向他領口裝X的奢侈品方巾,一把扯下來,塞進了他的嘴裏,把他的嘴堵上了。

身後的保鏢們想上前來,可被賀宴一個眼神就給勸退了。

他這些年打架的次數不多,但次次都能轟動整個圈子,保鏢們也是清楚的。

沒有人敢來攔,隻有賀綏安的臉貼在滾燙的車身上,被方巾堵著的嘴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賀宴似乎自言自語的呢喃一句:“還沒完呢。”

賀綏安驚恐的瞳孔放大,愕然的看著眼前這張英俊的臉,卻仿佛看到了來自地獄的魔鬼一般。

賀宴扯著他的肩膀把他往後拉了一下,然後打開了後車廂的門。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把賀綏安擄走時,他卻隻是把賀綏安的頭,懸在了車門框上,另一隻手按著車門。

這個場景,讓保鏢們有種想尿褲子的感覺。

這不是要把人擄走,這是要把人弄死。

隻要車門一關,賀綏安的腦袋都得被擠扁。

賀綏安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那些貴公子的傲慢,在這一刻終於**然無存。

他很後悔來找賀宴,就算一年不給他錢用,他也不敢再來招惹這個瘋狗了。

“……別……”

他兩條腿都在抖,說話聲音也抖,因為手腕的疼痛,眼尾甚至噙著一抹淚花。

兩人年齡隻差了一歲,但無論是經曆還是氣場,賀宴都甩開他八條街。

賀宴看著他哭,突然笑了一下。

他沒想到,賀綏安一個大男人居然會哭。

他以前被人打斷手腳的時候,都沒有哭過,何況隻是一次小小的脫臼。

他隻覺得有些好笑,看著賀綏安這張和魏琴有幾分相似的臉在自己麵前哭,有種詭異的快感。

“剛剛不是還很硬氣嗎?要攔我?現在怎麽不說話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尤其是帶著點笑音的時候。

但賀綏安卻隻覺得他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裏傳出來的。

“我不攔你了。”

他額頭上唰唰的冒著冷汗,隻希望賀宴趕緊放開自己。

前座副駕駛的薑可麵朝這邊,看著後車門這邊的場景,早已經嚇得臉色慘白,一絲血色也無。

她知道賀宴不是什麽好人,但沒想到他真的會對自己的弟弟下手,而且是下死手的那種。

她突然很後悔,昨晚輕而易舉的答應了和他的交易。

她能安全活到把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嗎?她現在很懷疑。

突然,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汗味,是賀綏安身上傳過來的,因為他流了太多的汗。

薑可突然感覺一陣劇烈的反胃,不知道是惡心還是什麽,她捂住嘴巴發出一聲幹嘔,然後猛地打開車門衝了出去。

賀宴被她的動靜給打斷,抬眼看去,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正蹲在路邊嘔吐。

他的眸色沉了一下。

賀綏安感覺到他的手鬆開了,趁機用了一下力,從他手下逃了出來。

他跌跌撞撞的衝進了保鏢群裏,不敢再往賀宴這邊靠。

賀宴有些煩躁的皺了一下眉,回頭掃了他一眼。

“以後,離我遠點。”

說完這話,他不再看賀綏安,大步朝著薑可走了過去。

賀綏安哪裏還敢再靠近他,被一群保鏢擁著緊急上了車,送進了醫院。

賀宴來到了薑可的身後。

薑可吐了一會兒,因為沒吃早飯,所以什麽也沒有吐出來,隻是把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反倒增添了幾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鮮活了不少。

她感覺到身後有人,轉過身,看到賀宴一個人走了過來,而剛剛那群人已經離開。

她小聲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斷你的……”

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櫥窗裏乖巧的娃娃。

賀宴原本不耐煩的語氣,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道:“還不上車?等著我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