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迪克有些尷尬,夏若冰在一旁聽得有些不明就裏。

“恐怕你是為了獨占王陵的寶藏吧。”迪克恨恨地說道。

“迪克表弟,如果我想獨占,我早就把他搬空,到溫暖的南方度假去了!我可不是你,靠盜掘祖宗的財產混到了現在!”柴科夫聽了迪克的話,顯得有些惱火,但臉上卻帶著笑。

“我才是這裏的合法繼承人,你和你的家族不過是老柴契爾的奴仆……”迪克也很惱火。

“哈哈……”柴科夫不想繼續和迪克就家族的恩怨繼續糾纏下去,提出了最後的警告,“但無論如何,被驅逐的人不能靠近王陵!迪克,快回到你的安樂窩吧,再也不要打探樓蘭寶藏的秘密!”

這種紳士之間的交談雖然彬彬有禮,卻也暗藏危機,夏若冰哪裏能插得上話,隻好聽著他們的交談,同時環顧四周。

夏若冰發現,除了柴科夫下車之外,兩輛車上沒有人下來,這兩輛車幾乎就是為了戰鬥而打造的,連側玻璃都加裝了網狀格柵,這是很明顯的防彈設計。

夏若冰又注意到,兩輛車的前車門,噴塗有一個很特別的標誌,乍一看是一隻展翅的雙頭鷹,一柄錘子和一柄斧頭交叉在一個骷髏頭上,被雙頭鷹踩在腳下,但仔細一看,這暗紅色的圖案並不是鷹,而是一個抽象風格的龍!

在西方,龍是一種長著蝙蝠翅膀、蜥蜴身的邪惡的物種,它並不是象征祥瑞,而是象征死亡和邪惡,而雙頭龍則是邪惡的雙倍加強版,這讓夏若冰覺得心裏有些不安——什麽人會用這個邪惡的標記來作為自己的圖騰?

“閔先生,我不敢想象,你這麽聰明的人,為什麽要糾結我的祖先呢?還和這個敗類合作了10年……”夏若冰看著那個圖騰,正想著事情,突然聽到柴科夫提高了聲調,不由得把頭轉了過去。

“親愛的,你先回車上,這裏太冷了。”迪克覺察到還有外人,當著外人的麵談論這些並不太好,他給夏若冰下了逐客令。

“好的。”夏若冰隻好回頭走開。

“你又搶走了別人的情人……”柴科夫諷刺道。

“並不是……柴科夫,你也知道,我隻是一個花花公子,”迪克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你呢?依然是過著苦行僧的日子?”

“在於貪婪和縱欲上……如果按照你的標準,是的。”柴科夫同樣不甘示弱。

“好吧,這下我們僵持在了這裏……你和你的走狗守護著紅龍,是不會讓我們過去的,對吧?”迪克有些失去了耐心。

“是的!除非我們都死了。”柴科夫回答得也很幹脆。

這樣的劍拔弩張讓閔先生很不舒服,他張了張嘴,但是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兩個家族的恩恩怨怨閔先生隻是略微了解,雙方都稱對方是叛徒、盜墓賊或者樓蘭的敗類,當然還有更惡毒的語言互相攻擊,樓蘭王族的後裔到如今,其實還有兩支家族存在,並不是迪克所言的隻剩一脈相承,隻是雙方都不承認對方而已。

老柴契爾和柴科夫當年發生了什麽,閔先生不得而知,按迪克所言是老柴科夫背叛了老柴契爾,獨占了鑽石礦和王陵,自此他另立門戶,自稱是這片土地的唯一合法繼承人,紅龍的守衛者……

所謂的紅龍守衛者,也不過是一個幌子,閔先生知道柴科夫家族一直在守護著王陵和那個曾讓樓蘭人絕地逢生的鑽石礦。

雙方各立門戶之後,雙方也不乏發生過“戰爭”,但最終誰也沒有能力戰勝對手,大家都無奈地接受了共存的現實,從明爭轉為了暗鬥。數代人之後,柴契爾家族對樓蘭寶藏和鑽石礦似乎沒有了興趣,這樣反而讓和平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一陣子雙方甚至都認為對方已經不存在了!但恩怨總得有一個了結,柴科夫作為這一代家族的掌門人,絕對不會讓迪克這麽輕易地通過的。

“那你的意思是沒得談了?”迪克的焦躁情緒上來了。

“不,按照我的方式談,迪克,你不用跑到這裏來,回去抱著小情人好好地享受剩下的時光,不過,我覺得她男朋友可不是好惹的。”柴科夫戲謔道,他認為他已經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

“柴科夫,我們已經和平了很長時間,並不需要為了這件事再起爭端。”閔先生說道,他並不希望停止了上百年的爭鬥又再次開啟。

“是的,所以我離開了安樂窩,趕在你們前麵,親愛的閔先生,你知道我是不會允許任何人去打攪沉睡的紅龍,無論它存在還是不存在!”柴科夫說道。

“柴科夫,我的人比你多!”迪克並沒有領閔先生的情,如果嘴皮子無法解決的話,那就用武力來分個高下!

“似乎是這樣的。”柴科夫聳了聳肩,笑道,他不知道這個矮了自己一個頭的“小個子”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口氣。

迪克揮了揮手,羅伯特李讓安保隊員排成了進攻隊形,朝他們逼近。

柴科夫輕蔑地笑了笑,把手伸進口袋裏。

“柴科夫,我的人都是特種部隊的精銳,我可不想讓你死在這裏。”迪克威脅道。

柴科夫看了看逼近的人朝他舉起了槍,聳了聳肩,緩緩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對講機:“我們需要活動一下筋骨。”

剛才還沉寂的虎式好像突然活了起來,兩個人突然從車輛頂部的機槍座上冒了出來,嘩啦一聲拉開了槍栓,車後的門猛然打開,兩隊人馬從車上魚貫而下,占據了車輛作為掩體,毫不示弱地把槍口指向了羅伯特·李等推進的安保人員。

“夠勁嗎?迪克,”柴科夫得意地大笑,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瓶伏特加,“我還有更勁爆的!”

柴科夫的話音未落,迪克就聽到了一陣狂躁的引擎聲,道路那邊衝出了一台履帶裝甲車,裝甲車上那門速射炮轉動著,瞄準了迪克的旗艦號。

“要不要喝一口壓壓驚?”柴科夫已經完全控製了局麵,他看到迪克鐵青的臉,覺得這很享受,他喝了一口酒,享受著辛辣劃過食道的快感,把酒朝迪克遞去。

推進的安保人員驚詫地看到了虎式複活,還得到了一輛裝甲車的增援,在這樣武器絕對不平衡的情況下,任何一個腦子沒有壞掉的人都知道勝負已分,安保人員停下了腳步,尷尬地站在了雪地裏,暴露在柴科夫的火力之下。

迪克不耐煩地把柴科夫的酒瓶擋開,悻悻地回頭說:“我們走!”

“迪克,回去抱著東方美女好好睡一覺,我相信她的溫柔能讓你好過一些,如果有需要給我打電話,我可以幫你處理他男朋友!哈哈哈……”柴科夫得意的笑聲讓迪克聽起來很刺耳,迪克真恨不得一槍打死他!

迪克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麵對有備而來的柴科夫,硬拚隻能落得一個暴屍荒野的下場。

迪克並不想死,迪克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是一種隱藏的恐懼,那恐懼在迪克出生的時候就若即若離地跟隨著他,無論如何掙紮,它都不會離開。當他的兒子出生的時候,迪克意識到那個詛咒會像絞索一樣,慢慢地套上自己的脖子,緩慢地,但是卻不可避免地,在某一天他就會突然死去,迪克一想到這個就非常害怕,他甚至想過為了活下去,殺掉那個嬰兒,但這也無法改變迪克的命運。迪克害怕詛咒,他舍不得這個紅塵世界,更舍不得那令人驚羨的紙醉金迷,當這根救命稻草伸到迪克的眼前,他無論如何都會拚死抓住。

從某個角度而言,迪克的人生是悲哀的,那光環背後是對死亡深深的恐懼,人雖然都會死,但知道自己如何死,卻是一種最無奈的悲哀。

迪克陰沉著臉回到了旗艦號,駕駛員麵麵相覷,看著迪克問道:“怎麽辦?”

“回頭!”迪克吼道,將無法發泄在柴科夫頭上的憤怒傾瀉到了他的頭上。

安保人員建立了警戒線,保護車隊後撤,在狹窄的路上要掉頭豈是那麽容易?在柴科夫的炮口和槍口的監視下,那些經驗豐富的駕駛員好幾次差點出錯,但總算是有驚無險,半個小時後車隊全部掉頭,原路返回。

迪克恨恨地在旗艦號的後視鏡上看到柴科夫朝他揚了揚酒瓶和他告別,心裏咒罵著。

“迪克,這並不能怪他。”夏若冰說道,駕駛員幾乎沒有休息,在這樣的路上顛簸,誰都很累,將憤怒發泄在他身上,對他不公平。

“我可是付了錢的,我需要的是服務!”迪克惱火地說道,但隨即覺得在夏若冰麵前發火並不明智,他強壓下怒火,盡量用緩和的語氣說道,“我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可惡的柴科夫,又搶在了我的前頭!”

“難道除了這裏,我們就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去了嗎?”夏若冰問。

迪克若有所思,柴科夫說得對,東方女性特有的溫柔,果然會讓自己好受一點兒。

“親愛的,你真是我的大救星!”迪克突然狂叫道,伸手猛地把夏若冰抱住,狠狠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這個舉動讓夏若冰嚇了一跳,趕緊用力推開他。

“既然天氣放晴了,我們還可以有別的辦法。”迪克喜不自禁地說道,沒意識到夏若冰的尷尬,“柴科夫,你以為你能堵得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