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伯特·李和薩沙的忠實護衛下——或者說是在他們嚴密的監視下,迪克回到了溫暖的城市,科技讓人便利,在200年前的人們不會想到,僅僅兩天的功夫,迪克已經在“他的領地”600公裏外了。

對於薩沙,迪克評價他說是柴科夫重視的馬林諾斯犬,這種犬雖然體型不大卻忠實可靠,凶猛頑強,得到了主人的命令之後,不是將對手撕得粉碎就是被對手撕得粉碎!薩沙和常見的俄羅斯人不同,他並不高大,但是精力旺盛,思維縝密,柴科夫對他非常信任,總是把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迪克當然不會不明白柴科夫讓這隻“馬林諾斯犬”護送自己的用意,如果他要完成自己的大事,必須首先騙過薩莎。

一路上,迪克都昏昏欲睡,薩沙幾乎一天三四次向醫生打聽迪克的傷情,回到了城市以後,第一時間將迪克送進了當地最好的醫院,守候在檢查室外,比羅伯特·李還盡心盡責。

一路上,迪克裝睡也是憋得夠嗆,雖然旗艦號作為越野車而言,已經幾乎達到了舒適的房車標準,但那一路上的顛簸,躺太久了也會不舒服。

“這隻柴科夫忠實的走狗!”在檢查室裏,迪克終於把憋了兩天的話罵了出來。

閔先生隻好聳聳肩,對迪克的遭遇表示同情。一路上,閔先生也是心事重重。柴科夫告訴閔先生血瀑布的事情,這片地下埋藏的不光是寶藏,還有災難,雖然柴科夫沒有告訴閔先生會發生什麽,然而那流傳下來的語焉不詳的傳說證明柴科夫並不是信口胡謅,這讓他有些猶豫。

“閔先生,你不必擔心,貪婪是要付出代價的。”迪克檢查完了,醫生並沒有覺得他有問題,迪克從病**坐起來,舒展了一下身子,看到閔先生憂心忡忡的樣子,看透了他的心思。

“可是,如果他們將災難再放出來……”閔先生欲言又止。

“既然老柴契爾能把災難封回去,我為什麽又不可以呢?”迪克滿不在乎地說道。

“迪克,到底會是什麽災難?”閔先生問道,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情況,那些曾經在這裏輝煌一時的樓蘭王族為什麽最後都消失了?為什麽他們會守著巨大的財富而寧願永遠地封存起來?

“我也不知道,老柴契爾死的時候把很多資料都帶走了,我知道的東西似乎並不比你多多少,”迪克故作無奈,但隨即說道,“科技在發展不是嗎?當年他們無法應對的災難,在現在並不是什麽難對付的事情。”

“這那可能會死很多的人……”閔先生覺得還是有些冒險。

“閔先生,我並沒有將他們殺死,是他們的貪婪害死了他們,”迪克穿上衣服,“我們首先得騙過那隻馬林諾斯騙過了。”

貪婪和冒險似乎是人性中的孿生兄弟,強大的冒險精神背後必然是為了巨額的利益,但如何界定冒險精神和貪婪呢?許多人都在不厭其煩地教導別人不要貪婪,而自己卻在撈取著大量的財富。至於貪婪必然會付出代價,這種虛幻的詛咒似乎對大多數人並沒有什麽恐嚇力,還不如那個紅龍的傳說具有威懾。

從某個方麵迪克說得也並沒有錯,那些摩拳擦掌,在荒野中遊**了幾百年的人們,正是因為他們的貪婪,才會讓他們世代受苦,而眼前的迪克,他到底是為了樓蘭王陵,還是因為內心的貪婪,誰也說不清楚。

“可是,我們並不能替別人決定命運。”閔先生覺得這事情還得從長計議。

“不,我並沒有,你也沒有,我們隻是告訴他們,財富在哪裏,至於他們能不能得到,那是看他們的造化。”迪克狡猾地眨了眨眼睛說道。

迪克這樣做似乎也沒有錯,閔先生想了想,自己20年的苦尋,故人的心願,自己如果就站在王陵的門口而沒有推開門走進去,這樣會讓自己一輩子不安心,但他突然想到:“那我該怎麽把汪興國他們留下來呢?”

“你不用擔心,他們自然會留下來,隻要夏若冰不走……”迪克的腦海裏又浮現出夏若冰妙曼的身影。

“不,迪克,夏若冰並不是那種女孩,這點我比你更了解。”閔先生搖了搖頭,迪克那屢試不爽的花花公子手段,閔先生百分百肯定夏若冰不會上鉤。

“那隻是對她的**不夠而已。”迪克穿上了衣服,打開檢查室的門,果然,薩沙在忠實地守候著。

“隻是有一點兒腦震**的後遺症,醫生說不需要治療。”迪克沒等薩沙開口,先開口說道。

“迪克,祝你健康。”薩沙禮貌地說道。

“讓柴科夫放心吧,迪克放棄了,接下來,我要好好享受去了,薩沙,你來嗎?”迪克問道。

休整是需要時間的,探險隊裏的人可沒這麽想,他們隻想早點拿到應得的報酬,然後互相道別,樹倒猢猻散之後回歸各自原來的生活,可是迪克稱會計方麵出現了點兒問題,正在解決中,讓大家稍安毋躁,反正現在迪克也是包吃包住,大家也不好說什麽,在城裏的酒店裏耐著性子等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迪克可沒閑著,對夏若冰是各種殷勤,早晚問候不說了,每天都吩咐酒店把夏若冰的房間打扮成花房一般,各種鮮花從來不斷,哪怕是夏若冰想用香檳洗澡,迪克也會不惜代價地空運過來。

汪興國和夏爾巴倒沒什麽,陳八岱反倒憤憤不平,似乎迪克是撬自己的女朋友一般,不過好在夏若冰真如閔先生所說,並不是一個物質女孩,夏若冰和迪克的交談大多都是關於樓蘭和佉盧文的,而且每次身旁不是有閔先生就是帶著汪興國,讓迪克無機可乘,迪克的過度熱情並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但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得不到的東西反而越想得到。

隻是迪克雖然可以肯定是樓蘭王族後裔,但他身上卻沒有多少夏若冰想要的信息,自從老柴契爾之後,迪克家族一脈就遷到了歐洲腹地,幾百年來他更像是一個傳統的法國人,別說佉盧文了,就算是對樓蘭的研究都幾乎沒有,這多少讓夏若冰有些失望,隻能從老柴契爾的手稿上研究著那些數量不多的佉盧文信息。

薩沙一直也沒有走,這個柴科夫的忠實馬犬如果不是得到百分百的肯定,那麽他還是會死咬住不放。和對夏若冰的熱情不同,迪克對薩沙始終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大家都明白為什麽,隻是保持著一種默契的距離。

這天,迪克又熱情地邀請夏若冰單獨共進晚餐,夏若冰破天荒地竟然答應了,這讓迪克喜不自禁,吩咐將酒店的餐廳包場,還特意給夏若冰送去了一套晚禮服,他可不希望有人打攪他和夏若冰的浪漫燭光晚餐。

穿著晚禮服的夏若冰簡直讓迪克目瞪口呆,和西方女性彰顯自我個性張揚不同,東方女性內斂的個性讓晚禮服穿在身上有著特別的韻味,晚禮服襯托著夏若冰那姣好的身材,略略化妝的夏若冰臉上柔和的線條,讓迪克看得不願移開目光。

“如果沒叫你,你就不需要過來。”迪克點的是西餐,一個侍應生本應不離左右,但是迪克隨手給了他一張一百美元的小費,他可不願意這麽秀色可餐的夏若冰有別人分享。

“親愛的,你真的不應該包裹在那身肥厚的衝鋒衣裏,”迪克恭維道,“你應該去奧斯卡的紅地毯上,絕對把所有的明星都比下去。”

夏若冰禮貌地笑了笑,開口說道:“我們已經定了三天後回國的機票,謝謝你一路的照顧。”

這讓迪克始料未及,迪克不願意夏若冰回國,不可否認的是想找到機會一親芳澤,但作為一個精明的商人,他很明白要留下汪興國等人,隻需要留下夏若冰,但要留下夏若冰,自己手頭那點可憐的樓蘭“機密”明顯是不可能的。

“這裏還有很多地方你沒有去發現,”迪克有些失落,但仍舊不失風度的說道,“現在正是滑雪的好時候,我非常誠摯地邀請你一起去阿爾卑斯山。”

“不了,迪克,我想我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為你服務我們感到很愉快。”夏若冰淡淡地說道,朝迪克舉了舉酒杯。

再笨的人都聽出來了,夏若冰這次答應和迪克共進晚餐,也不過是出於禮貌,和迪克道別而已,這讓迪克計劃好的所有的浪漫小花樣都無從施展,酒店大廚費盡心思製作的美食此時在迪克嘴裏如同嚼蠟。

夏若冰倒好像沒事一般,不失禮貌卻又保持距離,西餐禮儀步步到位,卻讓迪克覺得拒人千裏,一場令迪克沉悶的晚餐吃完後,汪興國好像掐著點一般,給夏若冰打了個電話,夏若冰禮貌地和迪克告辭,汪興國就出現在了餐廳門口,接走了夏若冰。

“先生,這準備好的焰火還需不需要?”看到夏若冰挽著汪興國的手離開,侍應生又不合時宜地走過來俯下身低聲問道。

怒氣衝天的迪克恨不得把餐刀插進侍應生的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