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會覺得給自己找麻煩的人是可愛的,如果不是柴科夫家族的祖訓,柴科夫覺得自己根本忍不到這時候。當年老柴科夫找到了鑽石礦以後發生了許多事情,老柴科夫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他憐憫這些來自社會底層期望改變命運的人,自己也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分子,但他知道一旦鑽石礦山開啟,所帶來的財富不足以填平它將毀滅的世界。然而在財富麵前,誰會去管他人的死活,或者世界的毀滅?人性的自私在柴科夫看來,並不是那麽可靠和能接受考驗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求自己的後代,要成為一個道德高尚的人,以保護鑽石礦和王陵不受打攪為己任。
幾百年的傳承中,雖然柴科夫家族和原住民也有過流血衝突,但從來沒有像這一次如此棘手。
柴科夫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經到達了極限,是時候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麻煩了。至於這些原住民的死活,柴科夫心裏罵道:“他們能活到現在已經應該感謝我的恩賜了!”
不可否認,曆代守衛者麵對那些貧窮的原住民,都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無論從技術、武器還是裝備上來說。他們要趕走甚至殺死他們,都完全不是問題,然而,人類內心對於弱小的憐憫,讓這些人繁衍生息到了現在,可他們非但沒有一絲感恩的心,反而更加瘋狂了。
如果平衡已經被打破,那麽就隻能用暴力重塑平衡!柴科夫把那些為了除蟲累個半死的隊員們調動了起來,朝沃爾岡開進,阿力克賽將指揮阿爾法和貝塔小隊進行軍事驅逐,而其餘的隊員會配合軍事行動。
“柴科夫,我們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現在是冬天!”已經上路的潘迪覺得柴科夫幾乎失去了理智,當他得知柴科夫一秒鍾都不想等下去,要驅逐這些原住民的時候,就勸阻道。
“潘迪,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他們已經非常過分了!”柴科夫的確有些失去了理智,但連續的壓力,任何人這時候都已經不能正常思考了。
“好吧,就算你要驅逐他們,如果他們不願意離開,難道我們要開戰嗎?”潘迪又問道。
“如果他們願意開戰,那麽就來吧!”柴科夫不想討論下去,實際上,柴科夫這時候已經完全被牽著鼻子走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瘋狂的原住民取得了一些夢寐以求的鑽石,然而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不得不暫時撤回鎮子上休整,隻留下了二三十個人留守。當柴科夫的人到達沃爾岡的時候,這些留守的原住民無論從戰術上、武器上還是人數上,都不是阿力克賽所帶的人的對手,雖然憤怒的原住民認為自己找到了鑽石礦,這應該屬於他們,他們也作出了無畏的抗爭,然而在沒有交火前,他們的失敗就已經注定了。
這些原住民連準軍事人員的水準都達不到,他們除了自衛的獵槍,甚至連一把突擊步槍都沒有。阿力克賽是一個正統的軍人而不是屠夫,麵對這樣的非軍事對手,阿力克賽讓他的人克製著,不要瞄準人開槍,阿爾法和貝塔小隊用精準的子彈將他們從窩棚裏、挖掘機後那些臨時掩體裏趕了出來,幾分鍾內就讓他們四散開來,10分鍾這些倉皇的原住民就按照阿力克賽的意思聚成了一堆,毫無懸念地被繳了械,押到了柴科夫的麵前。
憤怒的柴科夫看著這些因為寒冷、害怕而瑟瑟發抖的人們,其中不乏一些婦女和老人,還有兩個未成年的少年。他們雙眼呆滯,高舉著雙手,眼裏帶著驚恐和憤恨,看著這個即將決定他們命運的人。
柴科夫一言不發,從他們麵前走過,他眼前的人瘦弱、幹枯,老人的臉上猶如老樹皮一般的褶皺,婦女那本應白皙的麵龐被這裏的惡劣氣候折磨得粗糙得好像銼刀,而那些本應在學校裏享受快樂時光的兒童,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為了這個鑽石礦毀了自己的一生!柴科夫的憤怒似乎被這些可憐的人們驅散了,心底泛起一絲憐憫。
“不!柴科夫,不能再這樣下去,他們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柴科夫內心對自己說道,他硬起了心腸,大聲地宣布道,“從今天開始,你們被驅逐了!回去收拾好東西,我的人會把你們送走!”
柴科夫的話引起了一陣嘩然,大家惴惴不安地小聲嘀咕著,一個老人鼓起勇氣說道:“我們祖輩生活在這裏……”
“不,是我們讓你生活在了這裏,你們非但沒有感恩,反而把噬蟲放了出來,你們不知道自己會惹出多大的禍,我的決定是對你們最好的裁決!”柴科夫發怒道。
“可是,”一個婦女怯生生地說道,“現在是冬天……”
“拿出你們找鑽石的勇氣吧!冬天?在最嚴酷的冬天,你們一樣能活下來!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在這片荒原上遊**,為了你們自己,為了你們的孩子,想一想吧!你們還要遊**多少代?”柴科夫真的憤怒了,他的憤怒並非是因為他們給自己惹出的麻煩,而是他們竟然為了鑽石放棄了自己和孩子的人生!柴科夫一把從人群裏揪出了一個瘦弱的少年,說道:“他這時候應該在課堂裏接受教育,而不是在這該死的地方尋找鑽石!”
所有人沉默了,柴科夫把少年推回了人群中,對阿力克賽說道:“把他們送回鎮子,然後給他們三天時間,驅逐他們!”
阿力克賽看了看四周,低聲問道:“我應該該把他們驅逐到哪兒呢?”
“如果吉普賽人都能在歐洲活下來,他們也能!”柴科夫可不想去思考這種問題,不耐煩地答道。
阿力克賽無語,他揮了揮手,讓隊員們把人集中好,先送回鎮子上再說。
“潘迪,我覺得很不妙,非常的不妙。”回程途中,阿力克賽低聲地對潘迪嘟噥著。
“我同意!”潘迪也無奈地說道,“但這事情總會發生的,不是嗎?”
眼看自己熟悉的那個沒心沒肺,墜機以後還能喝酒吹牛的潘迪如今也麵色凝重,阿力克賽覺得昏暗的天空又蒙上了一層黑霧。
“阿力克賽,驅逐他們的時候盡量不要過激。”一路上沉默了很久的柴科夫,突然打破了靜默,在對講機裏說道。
“柴科夫,你覺得他們會配合嗎?”阿力覺得那層黑霧又加厚了一層。
“有人作惡,但我們不能在惡上再加上罪惡吧?”柴科夫又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道。
“柴科夫,我們是武裝人員,並不是傳道士……”阿力克賽覺得這個任務很棘手,試圖得到更精確的指示,但柴科夫並沒有回答他。
小鎮上現在也是一陣忙亂,那些不知道被什麽感染的人一路上呼吸困難,然而小鎮上唯一的醫院裏根本沒有任何像樣的醫療條件,唯一的醫生也僅僅懂得一些醫療常識,好幾十個重傷員此時擠在病房裏,痛苦地張大嘴呼吸空氣,有兩個人沒有能熬過來,活活地窒息而死,而看護他們的人手頭連一罐氧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痛苦地撕扯著喉嚨然後慢慢地悄無聲息。
“迪克,亂套了,一切都亂套了……”鎮長也驚慌失措,趕緊聯係迪克。
“這麽說,你們挖到鑽石了?”迪克倒沒有驚慌,很冷靜地問道。
“一堵牆閃耀的都是鑽石,可是挖倒它以後,有不明的氣體衝了出來,還有苔蘚。現在好幾十個人急性發病,他們都要窒息了!”鎮長慌張地說道。
“那就對了,要取得財富,那就需要付出代價。”迪克笑道。
鎮長在電話裏聽到迪克冷漠的語調,一時語塞。
“當年老柴契爾找到礦山的時候,也碰到了這樣的情況,”迪克輕描淡寫地說道,“想想你們即將改變的命運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好吧!那現在……”鎮長捏了捏口袋裏的一把鑽石,這小小口袋裏的鑽石,已經能讓他走入上層社會,而那個通道深處,還有更多……
“我會帶著醫療隊伍來鎮子上,給你們最好的醫療救助,但在這之前,我隻能為你們祈禱……”迪克說完,把電話掛斷了。
鎮長心神不寧地放下了電話,從口袋裏掏出鑽石擺在桌子上,在昏暗的燈光下,鑽石閃耀的光芒終於吞噬了他內心唯一殘存的良知。
“如果財富需要付出代價,總得有人付出的……”鎮長把口袋裏的最後一顆鑽石也掏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放進了一個木盒子裏,把木盒子放進了保險櫃中,保險櫃的密碼隻有他一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