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興國的腦子現在一片空白,他曾想過和夏若冰的初吻會是什麽樣的,在他的腦子裏,是在一個月光靜謐、湖光山色的月夜下,或者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在一個鋪滿鮮花的山坡上,總之,不會是在這個寒冷的荒原裏,四周還擠滿了難民……
但這個吻,讓汪興國覺得心裏暖暖的,他覺得很放鬆,他看著夏若冰俏皮的亮晶晶的大眼睛,忍不住把嘴湊過去。
“討厭!”夏若冰嘴上雖然說著,作勢掙紮了幾下,但是哪裏敵得過汪興國的雙臂,被他緊緊地摟進了懷裏……
“咳咳……”汪興國聽到身後有人咳嗽,聲音還很熟悉,一回頭,原來是夏爾巴站在離他們幾米遠的地方。
汪興國嚇得趕緊放開了夏若冰,夏若冰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臉在寒風中發燙。
“潘迪說鎮子的方向有點動靜,我來叫你去看看……”夏爾巴的尷尬程度一點兒也不比兩人少,撓了撓腦袋說道。
“我馬上去,馬上去。若冰,你披好毯子。”汪興國訕訕地說著,幫夏若冰把毯子披好,又不放心地掖了掖,從夏爾巴身邊溜過。
“汪興國,你情我願的,有啥不好意思啊?”汪興國偷偷地在心裏罵自己。他回味著和夏若冰剛才親吻的餘味,嘴角咧到了耳根……
在棺材山和蒂尼安蒂島上,夏若冰都吻過自己的臉頰,但這一次,汪興國覺得才是她真正的初吻,溫潤帶著一絲顫抖,輕柔卻又讓汪興國回味無窮……
“哥,你冷嗎?要不一起披一下……”汪興國一溜煙跑了,夏若冰看到夏爾巴還站著,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覺得心底發毛,趕緊找個話題打破這種尷尬。
但說完了,夏若冰覺得還不如不說了。
“妹妹都長這麽大了,授受不親呀!”夏爾巴故意板著臉說道。
夏若冰恨不得扒個地縫鑽進去,剛才怎麽被夏爾巴看到了。
“不過,女大當嫁,這我可管不了你。”夏爾巴板著的臉放鬆了,突然嘿嘿地笑起來。
“你逗我!”夏若冰臉更紅了,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剛才還擔心夏爾巴訓自己。
“看來我們還得在這裏堅持一陣子,潘迪說情況很糟糕,要是汪興國照顧你,我還是很放心的。”夏爾巴說道,給夏若冰遞過一塊巧克力,這是他剛從潘迪手裏要來的。
夏若冰接過巧克力,掰了一塊放進嘴裏,突然想起陳八岱,說道:“剛才陳八岱和汪興國聊了一會,我覺得他還想去找鑽石和王陵……”
“他?若冰,你太不了解他了,他是那種嚷嚷的時候天下無敵,做起來的時候就無能為力的,放心吧,他沒那個本事,要是汪興國說這話我還擔心。”夏爾巴無所謂地說道。
“其實,我們都不了解陳八岱,”夏若冰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他剛才看汪興國的眼神很陌生……”
汪興國一路小跑著找到潘迪,問道:“鎮子那邊有情況?”
潘迪正用望遠鏡看著鎮子方向,但此時天空籠罩著濃霧,雖然他們在小山頭上,但是100米外什麽都看不見。
潘迪沒有回答汪興國的話,麵目凝重地看著濃霧,可是望遠鏡也無法穿透霧氣看到裏麵的情況。
“不妙,不妙。”潘迪放下望遠鏡,嘀咕著。
汪興國從潘迪手裏拿過望遠鏡,但是他和潘迪一樣,什麽都看不到,汪興國似乎聽到有些隱約的聲音,他側過耳朵,用手攏在耳邊。
“聽到什麽了?”潘迪問。
“好像有人的腳步聲?”汪興國低聲說,又仔細地聽了一會兒,突然失聲叫道:“他們追上來了!”
“什麽?”潘迪大吃一驚,又舉起了望遠鏡,可是山坡下的霧氣裏仍舊什麽都看不見,但潘迪不敢掉以輕心,抓起對講機,對守衛在山坡下的阿力克賽說道:“阿力克賽,眼睛瞪大點兒,我總覺得有些不對。”
潘迪話音剛落,看到霧氣裏模模糊糊的冒出了一個影子,接著又是一個,然後是更多,他們腳步踉蹌,有些人還互相攙扶,潘迪把望遠鏡調高倍率,看了一下,心裏稍微放了放:“應該是逃出來的人……”
“不,後麵還有更多的腳步聲。”汪興國說道。
潘迪支起耳朵,果然聽到一陣陣細微的“沙沙”聲,那是有人踩在雪地裏的聲音。
警戒人員也看到了這些奇怪的人影,兩輛車打開了射燈照了過去,警戒人員舉起槍叫道:“站住!是什麽人!”
“救命,他們跟著我們……”那些是一些逃出小鎮的原住民,他們在荒原裏被活死人追殺,好不容易集合了十來個人,互相攙扶著,找到了柴科夫撤退的車轍印,求生的欲望讓他們拚了老命順著車轍印一路而來,尋求生存的希望,可是卻被活死人盯上了,一路上又被活死人追上了幾個,被撕扯的慘叫聲引來了更多的活死人,為了求生,他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逃生,厚厚的雪拖慢了活死人的行動,掉隊的人也用自己的生命為剩餘的人獲得了一線生機,可是他們走到這裏的時候,已經快走不動了,而那些活死人如影隨形地跟在後麵不遠的地方。
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他們燃起了求生的希望。人越多,生存的機會就會越大,他們看到了燈光,聽到了人說話的聲音,哪裏還顧得上槍口的威脅,連滾帶爬地朝喊話聲跑來……
“潘迪,好像是正常人……噢!不!開火!開火!”阿力克賽剛放鬆下來,在對講機裏講了半句話,就看到霧氣中湧出了好幾十個人,他們好像荒原中的狼群一樣,看到了燈光,聽到了聲音,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咕嚕”聲,加快速度朝這裏狂奔過來。
守衛隊員目瞪口呆地看著霧氣中突然冒出的活死人,但此時那些正常人正好擋著了槍口,他們焦急地大叫:“趴下!趴下!”
但那些人回頭一看活死人加快了速度,更加緊張,哪裏敢趴下等著活死人的撕扯?他們哭喊著,也用盡吃奶的力氣拚命地加速……
“嗵嗵嗵……”一輛虎式的機槍座上的重機槍率先開火了,一枚枚12.7毫米的巨大子彈越過了那些人的腦袋,飛向活死人,12.7毫米的子彈威力足以將一個人攔腰打斷,在這個距離上,重機槍可以把活死人像割麥子一樣放倒。
第一輪子彈擊中了幾個活死人,有一些被攔腰打斷,但是手還在摳著地麵,拖著已經無用的下半身朝前爬,有一些手臂被打飛到半空,摔倒之後又再次站起來……
“這都是魔鬼嗎?”機槍手被這種情況嚇壞了。霧氣中冒出的活死人越來越多,聽到槍聲以後反而更加快速地移動了,身經百戰的機槍手感覺到心底的恐懼抑製不住地衝上了腦門,也顧不上什麽精度了,把扳機扣到了底,機槍“嗵嗵嗵……”瘋狂地掃射……
警戒隊員的叫喊把一些剛休息的人們吵醒了,接著他們聽到了重機槍猛烈的在射擊,一些人在山頭上站起來,看到霧氣中衝出的活死人,驚恐的用變調的聲音哀號著:“他們來了!魔鬼追上來了!”
依托車輛的警戒人員好不容易放過了那些幸存者,可是活死人已經衝到離他們隻有不到20米遠了,縱然他們火力全開也沒能阻止住活死人的步伐,眨眼間活死人就到了麵前……
機槍手罵著,在寒冷的氣候下連續射擊,重機槍突然卡殼了。他猛拉兩下槍栓,槍栓卻紋絲不動,眼看著活死人群已經到了麵前,他急忙換上步槍,可情急之下,步槍又被機槍座卡了一下,等他把步槍舉起來的時候,一個活死人跳上了引擎蓋,朝他撲了過來……
“撤退!撤退!”阿力克賽知道這道防線完了。活死人已經衝了進來,和隊員混在了一起,而此時,所有受訓過的戰術都沒有用了,隊伍已經被分割,隻能各自為戰,有些隊員在射擊,但是混亂中卻打中了自己人,一些隊員舉起槍拚命地砸向活死人,試圖拉開格鬥空間,而有些隊員則拔出了匕首試圖拚死一戰。
阿力克賽隻能盡量地收攏隊員,他試圖往山上撤,這樣能得到其他人的火力支援,也許還能利用高地建立一道防線,但他不知道,山上的情況更加混亂。
得知活死人追上來的時候,荒原裏響起了男人的吼叫聲、女人的尖叫和哭喊聲。為了全方位警戒,柴科夫把本來就為數不多的武裝隊員分散在了難民中,這樣無論哪個方向出現情況都能第一時間發出警報,隻派了阿力克賽帶領15個人和兩輛車在山坡下重點警戒小鎮方向,其餘人占領高處,這個分配在平時並沒有錯,但柴科夫沒考慮到這些難民並不是武裝人員,他們毫無紀律性,在遭到攻擊以後產生的混亂比那些活死人更可怕。
聽到槍聲的武裝人員試圖穿過難民到達山坡的有利位置開火,但難民卻試圖朝遠離活死人的方向狂奔,一時間,不大的山頭上人擠著人,有的人被踩到了腳下,有的人被擠下了山坡,武裝人員也被困在了人群中,無法快速到達支援地點……
陳八岱跳上了裝備車,舉目看到活死人從霧氣中湧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情況不妙了。有人拉開車門爬進駕駛室,可是卻沒有找到鑰匙,逃生的本能讓他們丟下了車輛,擁擠著朝山坡下狂奔,陳八岱暗自慶幸自己把鑰匙放在了口袋裏,他在人群中找到了迪克和閔先生,說道:“跟我走!”
迪克也沒想到活死人竟然會穿越了那麽遠的雪原追到了這裏,他並不知道其實是那些原住民把人引到這裏的,他正準備和難民一起逃跑的時候被陳八岱找到了……
三個人回到了裝備車,沒有一個人顧及到他們,陳八岱叫道:“閔先生,汪興國他們在哪裏?”
“來不及了!那些人快衝上來了!”迪克回頭看到山腳下的防線已經失守,一些活死人衝到了山坡中間了,雖然山頂上的武裝人員在開火,但根本阻止不了那些活死人。
陳八岱看著亂哄哄的山坡,沒有看到汪興國、夏若冰的影子,也許他們已經跟隨難民跑下山了吧!他咬了咬牙,發動了汽車,猛轟油門,衝山坡上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