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陳八岱身上掛著的衛星電話響起,打斷了他腦海裏的呢喃,陳八岱一看,是迪克。
“陳八岱,史丹利剛才向我表達了他的擔憂。”迪克開門見山,“你是打算讓我的船順風漂流嗎?”
“是的。”陳八岱說道。
“如果它撞進了暗礁,我想你也是有應急預案的吧。”迪克旁敲側擊道。
“不,沒有,我相信我的運氣不會這麽差。”陳八岱答道。
陳八岱的回答讓迪克有些不快,但又不好發作,他已經為了這次探險投入了大量的資金,但是如果損失了探測船,這可不是在他的計劃範圍內。
從紅龍之心回來之後,迪克的兒子茁壯地成長著,但他並沒有太多的喜悅,這個小生命在吸取著自己的生命,對於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但又不知道何時會死的人而言,這樣的煎熬常人難以理解。
迪克想活下去,當現代醫學已經無法解釋迪克家族的詛咒的時候,迪克覺得亡靈權杖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迪克承認,在紅龍之心的時候,他已經被地下的鑽石迷住了,他相信任何人都無法抵禦那些鑽石的魅力,他更相信如果他取走了紅龍之心,那麽所有的詛咒都會消失,所有的財富都會歸自己所有,然而柴科夫的出現讓他功虧一簣,而最後一刻,竟然是陳八岱拿到了紅龍之心,但是可恨的是,汪興國替陳八岱做了那個“錯誤的決定”,讓迪克所有的希望化為了泡影。
迪克已經無法再到那片荒原去了,那裏被政Fu劃為了保護區,對外的托詞是為了保護北方馴鹿遷徙的路線,哦!這太可笑了,迪克在心裏冷笑著,那個鬼地方,連馴鹿都不會靠近一步!而自己的死對頭柴科夫,不知道和政Fu達成了什麽可恥的協定,搖身一變變成了自然區保護者,負責那塊地方的保護!
上帝關上了一扇門,就會給自己打開一扇窗!迪克暗暗慶幸,海神號的酒桶裏的文件被自己買了下來,在這些潦草的記載裏,發現了亡靈權杖的蹤跡,這消失了幾百年的聖器,會成為迪克的救星!他不光能挽救自己的生命,還能挽救自己這個岌岌可危的商業帝國!
人為了活下去,任何事情都可以去做!迪克不認為自己是可恥的,至於那神話般的權杖是否能救他,至少在他相信是可以的。
迪克穩了穩心神,盡量的用平和的語氣對陳八岱說道:“陳八岱,但願你是對的。”
“風暴過後就會知道了。”陳八岱掛斷了電話,繼續看著北方朝自己推進的烏雲。
“陳八岱在魔鬼航道以北20海裏的地方,停船下錨了。”柴科夫接到三副的報告,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為什麽要下錨?在這樣的風暴中,這是找死的行為。”羅傑夫船長嘟噥道,“我可不想變成最靠近他們的救援船……”
“或許瘋子自有瘋子的辦法吧。”柴科夫聳了聳肩。
對於柴科夫而言,陳八岱就是捕食的獵豹,而自己就是跟著獵豹的鬣狗,在獵豹成功捕獵之後,將它趕走,搶走它的戰利品,就算獵豹沒有捕獵成功,自己也是沒有損失的,哪怕獵豹死了,自己也不過負責去掩埋一下屍體而已,總之自己橫豎是不需要付出多大代價,對於損人利己的事情,柴科夫還是很樂意幹一下的,特別對手是迪克的時候。
但柴科夫隱隱地覺得,消失了700年的權杖就要出現了,就在這風暴之後,但權杖真的出現之後到底該怎麽處理,柴科夫現在根本沒有想好,但管他呢!這畢竟是樓蘭的遺物,絕對不能讓他落到迪克這個敗類手上,這就是最好的了。
海上聖女號停船,下了雙錨,在平時如果沒有觸礁風險的時候,這也不失是應對風暴的一個辦法,聖女號的大平底造型讓它比噸位更大的船平穩性更好,但此時聖女號離魔鬼航道隻有不到20海裏,風暴非常有可能讓它偏離錨點,被吹到暗礁區,史丹利船長此時在甲板上巡視著,他要趕在暴風沒有來臨之前,確認所有的物資都被緊固好了。
陳八岱站在船頭,張開了雙臂,準備擁抱即將到來的風暴!
“黑暗的亡靈從地下走出,幽綠的眼光猶如在大地的繁星一般,無盡的黑暗騎士啊,黑色的浪潮席卷一切人間的光芒……”陳八岱腦海裏回轉著這句話,那氣勢洶洶撲來的風暴,在陳八岱眼裏變成了命運的洗禮,隻有這場風暴,才會讓陳八岱徹底脫離那凡世間的驅殼,進入另一個境界……
船長檢查完了甲板,看到陳八岱站在船頭張開著雙臂,不知道他在幹什麽,恰好船艙裏有事,他交代大副把陳八岱叫回來,準備迎接風暴,但大副因為忙別的,竟然給忘了。
當第一滴雨滴落到甲板上的時候,所有的船員都躲在了船艙裏,聽著外麵風暴的聲響,隨著聖女號的起伏漂**著,暴風雨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天氣瞬間黑暗了,雨滴砸在人身上生疼,密集得伸手不見五指。
史丹利在駕駛艙裏,擔憂地看著外麵的狂風暴雨,雖然雨刮在拚命地工作,但他僅僅能看到駕駛艙前不到2米的地方,雖然下了雙錨,但是700噸的聖女號仍舊被海浪像落葉一樣拋來拋去,大浪時不時湧上甲板,一些更大的海浪直接拍到了駕駛艙玻璃上。
“見鬼!按照這個速度,我們不用到天亮就會被衝到魔鬼航道上!”史丹利看著導航儀,聖女號被風暴吹著向南運動,速度超出了他的預料。
史丹利覺得要找陳八岱商量一下,他最後看到陳八岱是他在船頭,自己讓大副叫他回船艙,他拿起電話,接通了大副:“窮八代呢?讓他到駕駛艙。”
“呃?!窮八代……我不知道啊!”大副一臉茫然,終於想起來船長曾經讓他叫陳八岱回船艙的事。
大副覺得,這樣的風浪下,任何正常人都會躲回船艙裏了,他先到了陳八岱的房間,敲了半天門沒有答應,又問了好幾個人,都說沒看到陳八岱。
大副的頭大了,這陳八岱還會去哪兒呢?
……
“柴科夫,有一艘船請求靠幫躲避風暴。”在西拉佩爾公主號的柴科夫,突然接到了K87鑽井平台的電話。
“唔,那就讓它靠吧。”柴科夫有些奇怪,通常海上都有互幫的傳統,在風暴的時候鑽井平台有船尋求庇護,這再正常不過了,平時鑽井平台也不會通知自己,這是怎麽了?
“呃,船上有一個老相識,閔先生。”K87鑽井平台上的主管說道,對於柴科夫和迪克的恩怨,這些高級主管多少知道一些。
“哈,閔也來了,這下子熱鬧了!”柴科夫感到有些意外,但隨即興奮的搓搓手。
柴科夫太了解閔先生了,沒有一定的把握,他是不會親自冒險的。
“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可以拒絕他,讓他到K90號平台去。”主管提議道。
“不,讓他們停靠,唔,好好的招待他,但先別讓他知道我的存在。”柴科夫說道,他想給迪克和閔先生一個驚喜。
“OK!”主管結束了通話。
“哈!越來越有意思了!”柴科夫放下電話,激動得轉圈圈,陳八岱在追尋海神號的航跡,閔先生這次肯定是趕去和他會合的,所有人都湊齊了,那接下來大家的競爭會很激烈。
但是越激烈,才越有意思,柴科夫並不是甘於平庸的人,他若是安安心心地做一個大富豪,就不會踏上西拉佩爾公主號,來到這個顛簸的大洋上了。
從某些方麵而言,柴科夫天生具有探險家的氣質,因為他有著強烈的探險的願景和動力。
但潘迪聽到閔先生也來了,並沒有柴科夫這麽興奮,他提醒道:“柴科夫,我覺得他將會是一個麻煩,大Ma煩……”
“潘迪,難道是紅龍之心把你嚇著了嗎?放心吧,閔隻是一個帶著樓蘭執念的文物掮客!”柴科夫爽朗地笑著。
“不,我並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閔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這麽單純……”潘迪說道。
“如果非得選擇的話,我更願意把閔當作我的對手,我得承認,有些東西他收藏著更好一些。”柴科夫笑道。
……
大副找遍了整條聖女號的每一個船艙和角落,都沒有找到陳八岱,史丹利船長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聽到鈴聲響起,抓起來就罵道:“我需要窮八代到駕駛艙來,你到底在幹什麽?!”
“SORRY……船長,我想窮八代沒有回到船艙,我到處都找不到他。”大副無奈地答道。
“WHAT?你再說一遍?他沒有回到船艙?你確認都找過了嗎?”史丹利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在風暴期間,人不躲進船艙裏,暴露在甲板上那就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