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先生起床的時候,鑽井平台上的工人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他乘坐的黑鑽王子號的船員們也在進行著重新踏上航程的準備,平台的主管卻不知所蹤,閔先生信步走到了餐廳,餐廳裏沒有人,也沒有準備任何的食物,閔先生覺得有些餓了,在餐廳裏叫了好幾聲,都沒人答應,於是隻好順著餐廳的走廊往外走,看看能不能碰上個人,找到點兒吃的。
路過平台上的一個房間的時候,閔先生發現房間是虛掩著的,突然想起昨天路過的時候,主管告訴他們不要隨意走動,特別是這個房間,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
好奇讓閔先生停下了腳步,順著虛掩的門縫往裏麵看去,看起來好像隻是一個很普通的辦公室而已,難道這個辦公室會有平台的機密嗎?
若是在平時,作為有教養的閔先生,是不會在沒有得到主人允許的情況下隨意進入別人的房間的,但昨天主管的異常舉動,還有閔先生覺得冥冥中好像有人在指引一般,閔先生鬼使神差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適應了一下房間裏相對昏暗的光線,閔先生打量了一下這個大約60平米的房間,似乎是一間陳列室,左邊靠牆櫥櫃裏,陳列著一些礦石、珊瑚等物品,右邊則是一些常見的扳手、螺絲刀等常見的工具,閔先生不由地有些啞然失笑,這樣的房間昨天主管竟然如此煞有介事地告知絕不能進入?
但閔先生再扭頭一看,北麵的牆上,懸掛了若幹人像畫,畫的上方,是一個自己很熟悉的標誌——一柄斧子和一柄錘子交叉在骷髏頭上,一頭暗紅色的雙頭龍,將它們踩在腳下!
“鋼鐵兄弟會?!”閔先生有些吃驚,這是鋼鐵兄弟會的標誌!閔先生又仔細看了看那些人像畫,依稀認出了其中的幾個人,正是柴科夫家族的人。
難怪昨天主管對自己如此熱情,閔先生似乎猜出了大概,閔先生正想退出去的時候,門被推開了,主管站在了門口,看到了房間內的閔先生,雙方都愣了一下。
“我似乎警告過你,這裏是不許外人進入的。”主管的語氣透著不快。
“我隻是路過,看到門虛掩著,裏麵有些精美的珊瑚,就進來看了看,真是對不起。”閔先生壓抑心中的緊張,微笑著說道。
“你這樣會讓我非常的尷尬。”主管說道,他根本不相信閔先生所說的,他拿起了對講機,“保衛!請到陳列室來一下,這裏進入了一個小偷。”
“不,我不是小偷……”閔先生辯解道,但被主管打斷了:“閔,我隻是按照保衛協議履行我的職責。”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閔先生問道,他記憶中,自己是混雜在黑鑽王子號的船員登上的鑽井平台,從未自我介紹過,但似乎主管一眼就在人群中認出自己,一路上對自己熱情有加。
這隻有一個可能,這個主管早就知道自己是誰,而且說不定,他早就通知了他的老板,自己也很熟悉的柴科夫。
“柴科夫你認識嗎?”閔先生決定反客為主,問道。
“喔,看來您也是一個聰明人,可能你也猜到了,柴科夫正是這個鑽井平台的所有人和締造者。”主管笑道,“是他讓我好好的招待您的,現在,請吧!”
兩名武裝保衛趕到了陳列室,閔先生知道自己反抗是不明智的,隻好被保衛左右包夾著,跟隨他們到平台主管的辦公室等候發落。
“柴科夫,閔剛才闖進了陳列室,我想他已經發現些什麽了。”主管當著閔先生的麵,接通了和柴科夫的通話。
“啊哈!閔,你最近還好嗎?”柴科夫是何等聰明,立刻猜到了主管這是把麻煩扔給自己,索性直接和閔先生通話。
“一切還好,自從荒原回來之後,休整了一陣子,現在出來度度假。”閔先生接過電話,說道。
“到北大西洋度假?您是打算追尋沙丁魚群還是北海的魷魚?”柴科夫打趣道。
“或許是鯨魚吧,我聽說珍貴的獨角鯨這時候會從北大西洋洄遊到北冰洋去。”雙方都心知肚明,但又不說破,閔先生也隨口胡謅。
“好吧,閔,我們都知道你是要去找海神號,也不要繞彎子了。”柴科夫大度地說道:“公海之上,無主之物,先占先得!”
“哦,那似乎你要落後了。”閔先生笑道,陳八岱這時候已經在海上一個多月了,而且前一次和迪克的通話表明,陳八岱離海神號已經很近了。
“是嗎,但據我所知,聖女號在風暴中失聯了,啊哈哈……不過閔,你如果有耐心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喝個下午茶。”柴科夫爽朗地笑道,閔先生以為自己占了先機,但他並不知道,柴科夫一直在暗中關注。
閔先生覺得自己和柴科夫沒什麽可說的了,他把話筒遞還給了主管。
“唔?好的,我明白了。”主管唯唯諾諾地連聲應著,放下話筒,對閔先生說道,“柴科夫說,三個小時後,他會請你共進下午茶,請閔先生賞光。”
閔先生看了看身邊兩個五大三粗的保衛,無奈地說道:“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
當水牆撲麵而來的時候,史丹利船長覺得自己的航海生涯就要葬送在這裏了,高過了桅杆兩倍有餘的水牆將聖女號拚命地摁進了海裏,甲板完全沒入了水麵下,好在聖女號的船體構造足夠結實,儲備浮力餘量不小,水牆過後,聖女號呼的一下,又從水下冒了上來,接著的浪湧猛的把聖女號往後推去,縱使發動機全功率運轉,都無法抵禦這海浪的力量,船長覺得船身一震,隻聽到“嘎嘣……嘎嘣……”好幾聲清脆的斷裂聲,船長心底暗叫不好,這聲音意味著船上不知道哪兒發生了斷裂,如果是船身受創,那可就真的要命了。
但隨即船長感覺到聖女號被海浪往後推走了很長一段距離,超出了錨鏈的範圍,原來那一下水牆的威力,將錨鏈打斷了!船長大喜過望,沒有了錨鏈的束縛,他就可以操縱船頭頂風。
和風浪搏鬥一夜過後,船長筋疲力盡,回想昨晚的一幕,不由一陣後怕,若是自己沒有抓住那稍縱即逝的機會,將船頭頂向海浪方向,縱然聖女號的噸位再大上十倍,也會被那堵水牆拍個側翻,就算等救援隊趕到,也隻能打撈整船人的屍體了。
風暴在早晨的時候小了下來,雖然進了50多噸的水,船頭也沒入了水裏,船體有些地方扭曲開裂,但聖女號還能浮在海麵上,水密門也經受住了考驗,阻止了船體大量進水,發動機雖然一直在大功率運轉,但上帝保佑它一直沒有出現故障。
十點多的時候,風暴似乎一下子消失了,漫天的烏雲消失的無影無蹤,史丹利船長看著那高懸天空的太陽,恍如隔世。
海麵上終於平靜了下來,船長看了看定位儀,雖然開足馬力和風暴對抗,但是還是被風暴推往魔鬼航道方向,現在離魔鬼航道外圍隻有不到2海裏,如果風暴再肆虐多一個小時,後果不堪設想。
“匯報損失情況!”雖然已經筋疲力盡,但是船長還不能休息。
“桅杆不見了,航海雷達也不見了,防撞警示雷達也宕機了……衛星通話暫時不能用,電台好像也出了點問題,不過定位儀還能工作,船頭有大量進水,排水至少需要三個小時,船艙裏壓艙物位移,挪回正確的位置也需要好幾個小時,船殼中部扭曲,有幾處裂縫漏水,不過大部分已經修補好了,船頭部分沉沒在水下,要等抽水完畢之後才能檢查損壞情況……甲板上的物資幾乎全毀,起重機扭曲,不過機械師說還能修複,我讓他先處理其他重要的損壞,最後再管它,微型潛艇還在……”大副清點完畢之後,念經一般把損失報告給了船長。
這一下損失真是巨大,史丹利船長覺得一陣心痛,這聖女號回港之後,簡直可以直接拖到廢船廠去了,他似乎看到無數的鈔票從身邊飛走了,定了定神,說道:“給我泡杯咖啡,我需要提提神。”
“呃……廚房和食物儲藏室的裂縫是最大的,三副正在帶人修補漏洞,搶救食物,但是好像沒剩下多少吃的了。”大副覺得這最重要的事情,最後報告比較好。
“該死!難道一杯咖啡都沒給我留下?!”船長嚷道。
“電氣工程師在搶修通信,二副在修補漏洞和排水,機械師在整修其他損壞的部分,能從昨晚的風暴裏活過來真是一個奇跡,我無數次認為我死定了!”大副聳聳肩,聖女號除了發動機和船殼基本是正常的,其他機構和部件幾乎都在風暴中損毀了,連咖啡機都不知道被海浪拍到哪個角落去了,這時候想喝咖啡,簡直是在做夢。
“如果順利的話兩個小時後可以恢複通信,船長,我覺得我們需要救援。”大副提出了一個比較靠譜的建議。
“窮八代呢?”史丹利船長想起這個重要的VIP。
“他似乎沒有受傷,還在沉睡中。”大副聳了聳肩,昨晚如此驚心動魄陳八岱竟然都還能睡著,這讓大副驚為天神!
“好吧,就算尋求救援,也需要幾天後才會到,趕緊清點一下食物!”船長可不想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餓肚子,但能不能回程,他自己可說了不算,要等陳八岱醒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