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科夫,你就不應該答應他。”潘迪猛灌了一口酒,抱怨道。
“潘迪,你想過嗎,我們和他們一樣,麵臨著同樣的問題。”柴科夫問道。
“最多不過是用上20公斤炸藥,一家夥把所有的東西都炸到海底!誰也無法拿到它!”潘迪有些氣憤。
“但它終究是我們皇族的遺物,隻要知道它還在這裏,仍舊會有人惦記著,不是嗎?”柴科夫問道。
潘迪沒有說話,隻是重重地把酒瓶放在了桌子上。
汪興國和夏若冰從餐廳後的房間走出來,柴科夫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問道:“你都聽見了。”
汪興國點了點頭。
“汪,你怎麽想?”潘迪問,“你可是我們的技術總顧問。”
“我沒想到,陳八岱會針對我,提出了這樣的挑戰。”汪興國苦笑了一下。
“他需要尊重,不是施舍的可憐,所以他希望打敗你。”夏若冰開口說道。
“你覺得呢?”汪興國問夏若冰。
“你不是為了你的發小而來的嗎?這應該你拿主意。”夏若冰有些不快地說道。
“汪興國,我早就提醒過你,你和陳八岱不是一類人……”夏若冰又補了一句,重重地敲在了汪興國心頭上。
……
從餐廳裏出來之後,陳八岱走在了前麵,閔先生好幾次欲言又止,他們上了橡皮艇,離開了快艇,閔先生才忍不住問道:“陳八岱,你有把握嗎?”
“你是打算繼續和柴科夫耗著,還是拚一把?”陳八岱反問。
“我是說,到底能不能找到權杖?”閔先生繼續追問。
“那你能告訴我,權杖到底在不在海神號上?它在哪兒?是不是沉沒的時候已經不知被洋流衝到了哪兒去了?閔先生,誰都無法確認它還在那裏。”
閔先生一時語塞,陳八岱說的沒有錯,700年了,誰知道這之間發生了什麽?
“它如果在那裏,在船尾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陳八岱說道,這句話稍微讓閔先生安心了一點。
天空中明亮的彗星緩慢地朝東方移動,這兩天彗星軌道更接近地球了,使得它看起來更亮,移動的速度也快了許多,在拂曉前,它就會消失在東方的海平麵下。
聖女號、王子號上燈火通明,在財寶麵前,所有人都不提及勞動法,他們要趕在暴風雨之前,撈起更多的財寶,但並沒有人關心海神號,大家一致認為,那是陳八岱和閔先生的事兒。
“你計劃怎麽做?”閔先生還是有些擔憂。
“位移讓船體結構又改變了,隻能進行人工探測,如果你想快的話,你就得幫我。”陳八岱說道。
……
第二天清晨,太陽剛剛從海平麵上射出第一道光芒,陳八岱和閔先生就開始做下潛的準備工作。
“閔!窮!你們好嗎?今天的天氣真的很不錯。”潘迪在不遠處的小艇上,對他們打招呼,小艇上的人們也在忙碌著做下潛準備。
“潘迪,汪興國呢?”陳八岱高聲問。
“啊哈,他說該出現的時候會出現的。”
陳八岱覺得自己的感覺沒有錯,汪興國果然在這裏,但不知道為什麽,並不想和自己見麵,或許是因為愧疚吧。
按照計劃,陳八岱繼續從H3號破口進入探索,而閔先生則從Z號裂縫進入,往船尾方向探索,起重機把潛水吊籃吊起來,陳八岱合上了潛水麵罩,對閔先生舉起了大拇指。
史丹利船長現在不會提供更多的幫助了。閔先生20年的苦苦追尋的秘密可能就在30米深的殘骸裏,他沒有退路。
陳八岱率先下潛,他重新回到了H3號破口,扭頭一看,閔先生也快到了Z號裂縫,陳八岱朝閔先生打了一個手勢,示意進入沉船,閔先生猶豫了一下,對陳八岱舉起了大拇指。
進入沉船之後,因為通訊距離短,陳八岱和閔先生還是有可能在這堆垃圾堆裏保持通訊的。
“陳八岱,保持通訊。”閔先生不放心,在對講機裏說了一句。
陳八岱沒有答話,閔先生看到他消失在了H3破口下。
閔先生看著那個瘮人的大裂口,仍舊下不了決心,誰能保證,這堆水下垃圾會不會讓閔先生葬送於此?
閔先生遲遲沒有下定決心,20年前那功虧一簣的一幕在腦海裏閃現著。
當年也正是為了冒險通過,遇到了泥石流,所有人都長眠在群山之中……
海水這幾天的能見度提高了許多,閔先生聽到有人下水的聲音,抬頭一看,兩個潛水員正在下潛,朝著維特拉號遊過來。
看樣子,這就是柴科夫的潛水員了,閔先生咬了咬牙,鑽進了Z號大裂口裏,定了定神分清了方向,朝船尾方向遊過去。
“看來他們趕早了。”夏爾巴看到裂口邊有個人影閃了一下,說道。
“公平競爭,先到先得。”汪興國繼續下潛,回了一句。
“按原計劃進行。”夏若冰補了一句。
本來汪興國是不願意夏若冰來冒險的,但拗不過夏若冰的堅持,於是汪興國讓夏若冰從Q號裂口進入,那裏從結構上看最穩固,並且也最好搜索。
按照潛水安全規則,水下是不能單獨行動的,但在這一堆水下垃圾麵前,規則完全不可能實現,複雜的構造讓許多地方隻能單人摸索,多一個人反而是累贅。
個子大的夏爾巴由Z號裂口進入,朝船頭方向搜索,汪興國則選擇了H2號破洞,他們大家都需要尋找通道穿過維特拉號,進入海神號裏搜索。
“若冰,找不到線路就退回,不要蠻幹。”汪興國叮囑了一句。
“放心!”夏若冰吸了一口氧氣,鑽進了Q號破洞。
“難道你沒有什麽對我說的嗎?”夏爾巴看著汪興國也鑽進了H2號破洞,問道。
“別亂碰任何東西,船體很不穩定。”汪興國說道。
“和沒說一樣!”夏爾巴抱怨道,但看到兩人都已經進入沉船了,他定了定神,也鑽了進去。
“這裏果然很不穩定。”鑽進了維特拉號內部,夏若冰聽到周邊一陣陣細微的“嘎嘎”聲,這是船體受力之後,快要堅持不住的聲音。
“我這裏還好,隻是通道比較窄。”夏爾巴答道,看來有時候高大也不是什麽好事,他隻能小心翼翼地在狹窄的縫隙裏鑽著。
“你們的能見度怎麽樣?”汪興國問。
“三到五米,如果激起沉澱物,什麽也看不到。”夏若冰說。
“小心點,有情況就往外撤。”汪興國說。
“注意氧氣含量,我們最多隻有3個小時。”夏爾巴看了看手腕上的監測器,提醒大家。
陳八岱因為進入過一次,相對而言對船體結構了解得比較多,他輕車熟路地繞過了維特拉號的兩層甲板,找到了那個大通道,但是上一次的位移,已經把海神號的船長室壓塌了,他得穿過海神號的上甲板,繞過船長室,到它下層的貨艙裏去。
維特拉號壓塌了海神號船長室之後,又給它開了一個大洞,這對陳八岱而言是一件好事,陳八岱輕鬆地鑽過了那被壓碎的船長室,鑽進了海神號的貨艙內。
海神號隻是一艘一百多噸級別的帆船,這樣噸位的帆船不會再進行甲板分層,隻有一層的貨艙對於搜索而言會比較輕鬆,但那些在沉船時候傾倒位移的貨物,還是給陳八岱造成了不小的麻煩,維特拉號的坐沉,還把船長室和維特拉號的一些雜物帶進了這個本來就夠亂的貨艙裏,陳八岱隻能小心翼翼地尋找通道,一寸一寸地在那些亂七八糟的貨物裏找那根並不算大的權杖。
“閔先生,我已經到貨艙了,你呢?”陳八岱摸索了一會,但沒有看到任何其他的燈光,他覺得應該和閔先生聯係一下。
“我還在維特拉號下甲板。”閔先生答道,他從裂縫裏進入之後,鑽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通道。
“看來我和你隻隔了一層船底。”陳八岱諷刺了一句。
閔先生這時候沒空和陳八岱討論技術和運氣問題,他覺得沉船裏太壓抑了,在棺材山裏那種欲死不能的感覺又出現了。
閔先生用力地吸了幾口氧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在黝暗的沉船裏,他幾乎什麽都看不見。
閔先生還是在技術上稍微欠缺了一些,雖然他也參加過多次潛水,有著最高等級的潛水資格證,但那類潛水更偏向的是休閑潛水,在海況平靜,水文條件好,能見度高的地方潛水,與在探險的沉船裏潛水是兩種不同的體驗。
最大的不同就在於,閔先生沒有能見度,雖然水下強光電筒在清澈的海水裏能射出30米甚至更遠,但沉船裏太多的沉積物,一旦被激**起來,閔先生在強光手電的幫助下,也和睜眼瞎沒什麽區別。
沒有能見度,沒有參照物,這讓閔先生非常地不適應,雖然他不斷地告誡自己,自己就站在解開樓蘭秘密的大門前,隻需要多一點勇氣就可以推開它,可這並不能讓他擺脫困境,他隻能憑著感覺摸索,但沉船裏複雜的結構,讓他好幾次都碰壁隻得退回,這讓他覺得很氣餒。
“盡量別用蛙蹼,用手像螃蟹一樣爬。”陳八岱提醒道,這樣能最少的激起沉澱物,保持能見度。
“船體太脆了,我不敢亂碰。”閔先生說道。
陳八岱覺得由他自己去吧,先專心找一下貨艙。
貨艙裏的箱子用各種姿勢堆疊著,陳八岱先觀察了一下,海神號沉沒的時候基本還是保持了平衡的,但被維特拉號壓上來之後,把很多箱子給震到了左舷,而且靠近船尾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