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陳八岱為什麽選擇搜尋船尾的原因,船尾部分堆疊了更多的貨物,從概率上來說,權杖遺落在這裏的機會更大。
陳八岱小心地用潛水刀撬開了一個箱子,已經腐朽的鎖具輕輕一撥就開了,合頁也早已經腐朽,陳八岱把箱子蓋輕輕拿起來,放在了一邊,在強光電筒下,箱子裏的金子閃著黃色誘人的光。
若是平時,陳八岱早已經兩眼放光了,但現在金子對陳八岱已經沒有什麽**力,他需要的是那根權杖,那根權杖能讓他得到想要的一切。
陳八岱搜尋了幾個地方,都是一些珠寶、金銀器物,看樣子聖殿騎士團在東方的收獲並不算少,陳八岱看到不遠處出現了一絲亮光,透過了沉澱物的遮擋,映入了他的眼睛。
“閔先生,是你嗎?”陳八岱在對講機裏問。
沒有閔先生的回答,隻看見燈光越來越近,陳八岱迎著燈光遊了過去。
對麵來者也看到了陳八岱的燈光,他放慢了速度,最後停了下來,陳八岱遊近了,兩人四目相對。
雖然汪興國裹在潛水服裏,潛水麵罩還遮擋了大部分的麵部,但是陳八岱還是一眼就從眼睛認出了他。
汪興國也認出了陳八岱,兩人在這樣的情況下碰麵,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過了好一會,汪興國打出了手勢,向陳八岱問好。
陳八岱搖了搖頭,用手指朝下畫了畫,告訴汪興國,界限在這裏。
汪興國有些無奈,他朝陳八岱打手勢,問他是不是一定要和自己競爭。
陳八岱點了點頭。
汪興國還想說些什麽,但是此情此景,他也無法說話,手勢也無法表達他的意思。
“我找到了陳八岱。”汪興國在對講機裏說道。
“哦?他願意和你回去嗎?”夏若冰問道。
“不,他告訴我,雙方探索的界限。”汪興國有些情緒低落。
“汪興國,他要和你公平競爭,以此來證明他是最強的。”夏若冰說道。
“這有意義嗎?”
“對你而言沒意義,對他而言有!”夏若冰說著話,有些分神,“汪興國,死心吧!”
夏若冰剛進入了維特拉號的底層甲板,這裏看起來比其他地方都結實,她看到一個漂浮著的粗繩網,另一端不知道在那裏,她想利用這個繩網加快一下速度,伸手拉了一下。
“啊?”汪興國聽到耳機裏夏若冰一聲驚叫。
“若冰你怎麽了?”汪興國問,但沒有夏若冰的回答,隻聽到耳機裏一陣雜亂的聲音和夏若冰不正常的喘氣聲。
夏若冰拉了一下繩網,但這在海底幾百年的繩網看起來結實,實際早已經腐朽不堪,一拉就斷裂了,而繩網上正好勾在了一根支柱上,支柱也經受不起這小小的力度,崩塌下來,夏若冰驚叫了一下,急忙往後躲,但是斷裂的甲板上掉落出很多東西,幾乎把夏若冰埋了。
陳八岱本想和汪興國劃清界限之後,繼續探索貨艙,但他看到汪興國在說著什麽,表情很嚴肅,就停了下來。
“很多東西……壓住我了……”夏若冰被擠在了角落。
“我去找你。”汪興國有些著急。
“不用。”夏若冰製止了,“我沒受傷……啊?!”
汪興國又聽到了夏若冰的驚叫,更加著急了:“怎麽了?”
夏若冰用手劃拉著壓著她身上的雜物,這些雜物很輕,但是掉落下來的時候激**起了很多的沉澱物,夏若冰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她拿起一個東西湊近一看,嚇得一下甩了出去。
那是一個骷髏頭!夏若冰伸手四處一摸,壓著她的,竟然是人的骸骨!
“沒事……很多人骨……我沒受傷。”夏若冰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耳朵邊響起了氧氣消耗過高的警報聲。
“嘎……吱吱……嘎……”一陣陣嘎吱聲,從船頭傳到了船尾。
“你們誰碰了什麽東西?”夏爾巴的聲音在對講機裏響起,“我看到船板在斷裂……”
夏若冰剛才那一個小小的舉動,讓維特拉號失去了本來就脆弱的平衡,隨著嘎吱聲響,維特拉號的一些雜物滾落到斜麵下,那腐朽了幾百年的船板終於要支撐不住了。
“若冰,快走!”汪興國叫道。
汪興國話音剛落,陳八岱看到他頭上有一個船板直直地掉落下來,他向前一步,一把拉住汪興國往自己這一側一扯,汪興國覺得背後一陣發涼,猛回頭,一塊船板擦著自己身邊摔落。
船震了一下,接著又是一下,更多的腐朽船板在脫落,汪興國本想回頭,但是那邊已經被掉落的雜物激起的沉澱物遮住了視線,在強光電筒中隱約能看到更多的東西在朝下墜落。
“船體崩塌!船體崩塌!”夏爾巴發出警報,他看到從維特拉號的大裂口處開始,那連接的部分好像一塊三明治被撕開一樣,裂口漸漸地在擴大。
不用夏爾巴警報,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聖女號的監測室裏,看到了維特拉號在劇烈地位移,崩塌,趕緊拉響了警報,通知在水下作業的所有潛水員躲避。
閔先生感覺到一陣陣震動,還沒反應過來,身邊一個支柱就朝他砸了下來,閔先生本能地用手護住了頭,已經無法躲避了,但好在另一根斜著的早已倒塌的支柱幫他擋了一下,那根支柱從他身邊砸了下去,將維特拉號的船底砸出一個大洞。
閔先生找了很久的進入海神號的入口就這麽出現了,但現在卻是要逃命的時候!閔先生哪還有繼續探索的想法,他拚命地朝上打著蛙蹼,劃水,想找到最近的離開維特拉號的通道。
“嘎嘎……轟……”維特拉號開始坍塌,汪興國的退路已經被堵住了。陳八岱又拉了他一把,朝他打手勢,讓他跟緊自己。
汪興國和陳八岱都在海神號的船艙裏,但是維特拉號從中間開裂部分崩塌,整體的塌陷已經是無法避免的了,陳八岱知道自己的來路上相對比較結實,或許在沒有崩塌之前,他還能從原路離開維特拉號。
汪興國跟隨著陳八岱身後,塌陷攪起的沉澱物讓能見度急劇下降,汪興國隻能勉強看到他前麵不到2米的陳八岱的燈光。
陳八岱找到了他進入的那個大貨艙通道,他不確定汪興國有沒有跟上來,稍微降低了速度,汪興國看到他速度下降,朝他大腿上拍了拍,示意自己緊跟著,陳八岱會意,立刻提高了速度。
四周幾乎已經看不見了,隻能感覺到不斷的有東西從身邊掠過,陳八岱靠著記憶,轉了兩個彎,就要到維特拉號的二層甲板了,那裏直接出去就通向了H3號破洞。
“轟……”陳八岱正奮力地朝最後一個彎道衝刺,隻聽到一聲響,陳八岱眼前一黑,維特拉號一塊大船板塌了下來,砸在了他眼前。
陳八岱停了下來,有些不知所措,汪興國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打手勢:“跟緊我!”
汪興國回頭,他怕陳八岱跟不上自己,伸手拉了一把陳八岱的手,讓他抓在了自己的配重腰帶上。
汪興國希望自己進來的H2號破口還沒有崩塌,他記得從這個彎道左轉之後,就有一個大約20米的長長的走廊,在走廊的盡頭向上,就是H2號破口。
閔先生正奮力地朝上遊去,但沒遊出多遠,他隻覺得眼前一黑,腦袋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雖然閔先生盡力地想保持清醒,但他還是覺得自己被什麽東西往下推,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夏爾巴也在逃生,他看到前麵有個船板脫落下沉,正想繞開的時候,眼角瞥見一束燈光,那是某個潛水員的燈光,燈光卻是垂直朝下運動,夏爾巴也顧不上那麽多,他順著船板往下紮去,看到了一個手腳呈大字的潛水員,看樣子是昏迷了,夏爾巴扯住了他的手,將他往水麵上帶……
“若冰,你怎麽樣,我快到出口了!”汪興國憑借著記憶,找到了走廊,一路過來還算順利,這走廊破損不大,他著急地在對講機裏叫夏若冰。
“若冰?若冰?”沒聽到夏若冰的回答,汪興國急了,速度也降了下來。
眼看就到出口了,陳八岱推了汪興國一把,看到汪興國還沒有反應,他率先朝出口遊去,一手提著汪興國的配重腰帶,把他從維特拉號裏拖了出來。
“嘎……嘎……嘎……轟……”維特拉號的裂縫連接處最後一塊船板被撕裂了,它的後半部分連同壓著的海神號船尾,失去了最後一絲束縛,在一陣陣瘮人的斷裂和崩塌聲中,脫離了懸崖,朝斜坡墜落下去,砸在了斜坡上後又順著斜坡滾落,在一陣陣雷鳴般的聲音中,大塊的碎片,金銀,財寶,落進了無盡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