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人”依然是一言不發,多斯在三天前趕到那個在1:10000的大比例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鎮的時候,說自己要去亡靈峽穀,鎮上那個旅館的瘦小的老板給他找來了這麽一個“原始人”向導,一路之上,這個向導幾乎不說話。
如果不是為了那誘人的傭金,多斯才不會出現在這裏,狹窄的山路上馬隊隻能排成一隻縱隊,一向號稱吃苦耐勞的傭兵們在搖晃的馬背上聽著叮當的鈴聲昏昏欲睡。
“這該死的馬背比悍馬車還要鍛煉身子骨!”多斯咒罵了一句,早已經習慣了機械化的傭兵們轉眼間回到了1000年前的馬背時代,的確是有些難為他們了。
GPS進入了山區之後就沒有信號,世界上竟然還有沒有GPS信號的地方,這令多斯有些詫異,哪怕是阿富汗那樣蠻荒之地,一天至少還有幾個小時是有信號的!
克裏斯多夫隻告訴多斯到那個亡靈峽穀外的村子裏找到迪克,卻不願意多透露情況,似乎隻是要幹掉某個人而已,多斯從戰術背心的口袋裏掏出了迪克的照片,照片下還潦草地寫著迪克的聯係號碼。
“一個帥氣的花花公子跑到這兒來幹嗎?”多斯嘟噥道,那個號碼自從克裏斯多夫給了自己之後,從來沒有打通過,看樣子隻能到了那兒再想辦法找了。
這個詭秘的山區讓多斯覺得很不舒服,但看在錢的分上,多斯自我安慰道:“我不就是在痛苦中賺錢的嗎……”
最前方的向導突然停下了腳步,多斯的坐騎也停了下來,多斯抬起眼一看,山下的峽穀中若隱若現出一個村落……
……
多斯被搖晃的馬背折磨到了午夜,才走進了那個中午就看到的村莊,那堵破敗的長牆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回了一千年前,這早就該消失在曆史裏的東西怎麽還可能存在於世界上,巨大的木柵門嘎吱吱地打開,向導朝他揮揮手,多斯跟隨著向導在迷宮般的黑色建築群裏緩慢地前行,感覺到時間都要凝固了。
折磨終於在一間大屋前終結了,大屋裏壁爐已經升起了溫暖的火堆,桌子上擺滿了誘人的食物,傭兵們從馬上翻下來,向導隻是略微點點頭表示你們可以住在這兒……
相比在馬背上的顛簸,這兒一切都那麽美好,隻是屋子外從峽穀吹來的風聲讓人感覺就站在地獄的大門邊。
當廓爾格將軍再一次見到大祭司的時候,他真切地感覺到大祭司就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凱蘭爾大祭司,來了一群人。”廓爾格將軍站在大祭司床前,低聲地說道。
大祭司睜開了渾濁的雙眼,在侍從的幫助下靠著床頭坐起,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廓爾格將軍將權杖遞給了他。
大祭司用手撫摸著權杖,嘴裏喃喃地念著咒語,良久,長歎了一聲。
“凱蘭爾大祭司?”廓爾格將軍低聲問道。
“他們不是為了權杖而來,是為了殺戮……”大祭司歎氣道,“廓爾格將軍,不要讓他們見麵……”
“他們帶有槍……”廓爾格將軍說道。
“那都是虛幻……幽靈權杖隻有被選定的人才會拿到……他不屬於任何人……”
“凱蘭爾大祭司,我們的守護是不是真的沒有意義了?”廓爾格將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了。
“將軍,該結束了,1000年的守護,該結束了……”大祭司的聲音低沉,眼睛快要閉上了。
“可是,我們該怎麽辦?我們的後輩又該怎麽辦?”廓爾格將軍問道,“我們守衛了黑河幾輩子,卻是這樣的結局……”
“將軍,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生命總會為自己找到出路,總會找到出路的……”大祭司似乎昏昏欲睡,拿著權杖的手也鬆開了,權杖歪在了床邊。
廓爾格將軍欠身行禮,他要讓大祭司休息,在大祭司生命的最後時間裏,他已經無法給自己更多的指引了。
侍從輕手輕腳地將大祭司安頓平躺下來,廓爾格將軍緩緩退出大祭司的寢宮。
“廓爾格將軍,橋修好之後,讓他們踏上路途吧,我會再召見他們……”大祭司的聲音從身後悠悠地傳來。
柴科夫踏上黑河另一側土地的時候,覺得那麽多天的辛苦終於成功了,他看著前方幽深的峽穀,更遠處積雪皚皚的亡靈峰,感覺權杖就要飛進自己懷裏了。
“嘿!迪克!開心點,你不就是為了這而來的嗎?”柴科夫看到迪克癱坐在橋頭邊,對他叫道。
迪克累得連開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這修橋的確是一個苦力活,迪克寧肯在山裏爬一天,也不願再修橋一個小時!
夏若冰也踏過了黑河上那新修好的橋,站在黑色的土地上。
“若冰,累嗎?”汪興國跟上,給夏若冰遞上一壺水。
在這沉默的工地上,夏若冰這些天感覺到些什麽,一種傳承的力量,一種對未知的恐懼,還有對未來的迷茫在支配著這兒的人們,傳承千年的力量讓他們與世隔絕,麵對曾經使歐洲大地顫抖的東方神秘力量讓他們不敢懈怠,然而他們是真的不明白世界已經進入了文明時代,那曾經橫掃歐洲的地獄騎兵已經不會再出現了嗎?亦或許他們明白,但是命運的車輪讓他們無法擺脫,隻能年複一年地在這裏徒勞的守候,直到有人給他們一個心靈的慰藉,徹底的釋放他們的靈魂。
夏若冰沒有回答汪興國的話,也沒有接過汪興國的水壺,這讓汪興國的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這些天來他和夏若冰的交流在減少,而夏若冰將自己送給她的戒指交給了大祭司,這事一直讓他如鯁在喉。
“前麵等著我們的是什麽?”夏若冰自言自語,看著遠處的亡靈峰,幽靈權杖真的在那裏嗎?拿到了權杖之後,那樓蘭的秘密,自己父母追尋一生的答案,就一定能解開嗎?
“若冰,你為什麽要把戒指給大祭司?”汪興國終於還是開口了。
“那不是最寶貴的東西嗎?”夏若冰反問道,“我們必須擺渡了靈魂才能渡過黑河呀……”
“可是……”汪興國覺得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摸了摸穿在紅繩上掛在脖子上的戒指,那是夏若冰和他訂婚的時候交換的,這戒指代表了夏若冰對自己這一生的承諾,他會永遠帶在身上,哪怕是做粗重活也會穿起來讓它貼著自己的心髒,難道夏若冰不也應該這樣嗎?
“我就是一個被飛行事業耽誤的建築師!”潘迪老爺爺大跨步地踏過了新修好的木橋,對這座自己參與修建的木橋非常滿意,“我敢保證它足以承受1000磅炸彈的轟擊!”
“潘迪,您的飛行技術也不怎麽樣。”柴科夫開玩笑道。
“哈!”潘迪並沒有生氣,畢竟墜機10次毫發無損也是一種本事,他看到累癱的迪克,放肆地嘲笑道:“迪克小子,還是回去好好地享受吧,在你的葬禮上潘迪老爺爺會給你獻上一束花,唔,或許還能為你流下幾滴淚水……”
“接下來呢?”迪克已經無力應對潘迪的挑釁,有氣無力地問一旁的閔先生。
“大祭司會召喚我們,給我們指引……”閔先生說道。
“難道非得和他們一起?”迪克想到這個就咬牙切齒,這些天他受夠了潘迪和柴科夫的輕視。
“迪克,這是我們的命運……”閔先生笑道。
“那些該死的收錢的傭兵怎麽還沒有到?”迪克並不想和閔先生討論什麽命運這種玄學的問題,按照他的時間表,克裏斯多夫派出的傭兵應該到了,幽靈權杖必須也一定屬於自己,迪克絕不允許落到柴科夫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