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陳八岱揚了揚下巴,問汪興國。

汪興國保持沉默,他知道在這高山之上,自己作為先鋒人員已經力不能及。

“我打頭,柴科夫和迪克與我結組,汪興國、閔先生和夏若冰結組在中間,夏爾巴,你照顧潘迪收尾。”陳八岱提出了備用的結組建議。

雖然這不是最好的方案,但這是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柴科夫覺得自己隻要貼緊了迪克一切都OK,在找到權杖的時候,他很有信心在單挑中把迪克KO,拿走權杖。

隊伍再次出發,這兒已經是雪線之上,雪越來越厚,昨天的冰雹和大風將雲層裏的能量榨幹,高山上此時一絲風都沒有,除了氣溫有些低之外,的確是一個適合爬山的好日子。

一行人沿著雪坡而上,在雪地中慢慢地朝海拔4500以上的第一個山梁進發,攀上了那裏之後,順著山脊線一路向東北,繞著亡靈峰逆時針轉半圈,就能斜插到亡靈峰的北方,亡靈峰的北坡相對平緩,隻有在那裏才能登上更高處。

“是這兒……就是這兒……”閔先生喘著粗氣走上山脊線,來到這裏他看到了熟悉的景象。

“閔先生你很熟悉這兒?”跟在身後的汪興國問。

“呃……”閔先生愣了一下,從腰間取下水壺,借由喝水來中斷了這個話題。

一路上閔先生話雖然不多,但是汪興國感覺到他越接近亡靈峰就越興奮,不同於柴科夫的外放,閔先生在極力地壓抑著自己的興奮。聯想到20年前,閔先生曾無限接近過樓蘭的寶藏,汪興國覺得他曾經來過這裏。

閔先生當然不會說自己曾經追尋過一支樓蘭的王族,他曾有過最好的樓蘭研究學者和探險隊員,在浩瀚的曆史中找到了這支王族的蛛絲馬跡,當閔先生覺得自己就要解開樓蘭寶藏的秘密的時候,一場不期而至的雪崩打斷了他所有的夢想,最好的探險隊員,最好的樓蘭學者、自己最愛的女人,都消失在了這裏……

閔先生不願提及,他的探險隊從東方翻越了群山,來到過亡靈峰下,他的探險隊,他的夢想,都葬送在亡靈峰北坡之下,他曾認為自己不會再回到這裏,但沒想到20年後,命運走了一個圓圈,讓他從西方的亡靈峽穀繞了一圈再次來到了這兒。

翻上這條山脊線之後,閔先生終於確認了,這裏的山太熟悉了,他一閉上眼睛,就可以回憶起20年前從東邊走過來的線路——順著這條山脊線朝著東北前進,那兒有一片雪坡,在那片雪坡折向東邊,就是自己20年前穿越的線路……

陽光慷慨地灑在高山之上,這樣的景色在遠處看,就是難得一見的日照金山,陳八岱領隊爬上了山脊線,接下來順著這條山脊線翻過前麵的那個山峰,很快就能到達亡靈峰了。

“閔先生你在想什麽?”汪興國看到閔先生拿著水壺在發呆,問道。

“哦不,我在想怎麽攀上亡靈峰。”閔先生回過神,抱歉地笑了笑。

“你來過嗎?”汪興國又問。

“GOD!這鬼地方誰會來?”潘迪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追上汪興國的結組,他看到陳八岱領隊又繼續出發了,插嘴道:“咱們還是趕緊完成了,回到安樂窩裏享受去吧。”

眼看潘迪心急得要追上柴科夫,汪興國隻好中斷了談話,夏若冰似乎意識到些什麽,但礙於閔先生在場,她也無法和汪興國討論。

順著山脊線一路蜿蜒,這兒是下坡,總算是省力了不少,潘迪看了看亡靈峰,開始越來越近了,在這個角度上看,亡靈峰的懸崖峭壁和積雪構成了一個好像骷髏的圖案,難怪它被叫作亡靈峰。

陳八岱順著山脊線,領頭沿著亡靈峰下的山脊線一路前進,很快到達了亡靈峰的北坡之下,柴科夫喘著粗氣,看著亡靈峰上的圖案慢慢地變化著,從這個角度來看,亡靈峰上的兩個眼眶正斜著眼,看著這些不速之客。

“冰阪!停下!”走在最前麵的陳八岱發出了停止的口令。

這是一片長約500多米,傾斜60多°的冰阪,雪從亡靈峰上的峽穀傾瀉而下,不知道過了幾萬年還是幾百萬年,在這裏積成了厚厚的冰,大風把冰阪上的大部分雪都吹到了更深的峽穀,現在上麵隻有薄薄的一層,陳八岱要在冰阪上打下岩釘,拉上繩索,建立一個安全通道。

至今為止,陳八岱的人員結組分配還是比較合理的,一路上柴科夫除了囁嚅幾句迪克之外,倒也沒有什麽衝突,天氣也非常好,沒有風,這對爬冰阪而言是再好不過的天氣了。陳八岱用手拂掉表麵上那薄薄的雪,用冰斧試了試,冰很結實。

陳八岱從背包裏取出繩索和岩釘,他會率先為大家探路,做好保護措施。

“這才是最好的禁地獵人,不是嗎?”看到陳八岱踏上了冰阪,很順利地打下了第一顆岩釘,迪克小小地炫耀了一下。

“我記得他可是閔先生的人。”柴科夫回了一句。

“柴科夫,你和我並沒有什麽兩樣,同樣流著樓蘭的血,同樣是商人,同樣搶了閔先生最好的人才。”迪克厚顏無恥地笑道。

“我和你不一樣,你是一個敗類。”柴科夫斜眼看了他一眼。

“哈!柴科夫,自從咱們的祖先一起盜掘了王陵,我們的身份就已經被打上了烙印,永生永世!”迪克對柴科夫的自我感覺良好嗤之以鼻。

“我對天發誓,如果你再侮辱我們的先人,我會把你從這裏扔下去!”柴科夫惱怒地上前,還好夏爾巴等人趕上來了,看到他們又要爭吵,趕緊上前攔住。

“噢!不妙!這情況可不妙!”潘迪低聲地咕噥著。

雖然他並不是一個專業的探險隊員,但潘迪知道無論什麽事情,團結才有取勝的機會,而柴科夫和迪克自從在要塞湊在一塊開始,就已經決定這探險隊無法團結。

潘迪想不明白為什麽大祭司非得讓柴科夫和迪克同行,那個心裏通透無比的大祭司,難道是為了讓兩人在高山之上打上一架嗎?

潘迪一路之上雖然表現得沒心沒肺,但並不代表他真的是老糊塗了,陳八岱的結組分配看似合理,實則偏向迪克,閔先生和汪興國一組,是讓汪興國牽製閔先生,將自己和夏爾巴放在了最後,是有意將柴科夫孤立開來。

但汪興國並沒有提出異議,這點讓潘迪有些驚訝,但以潘迪對汪興國的理解,汪興國是隻考慮了探險隊的安全,卻沒有考慮到這隊伍中各自心懷鬼胎。

潘迪並非沒有和柴科夫提出自己的擔心,但柴科夫比他更沒心沒肺,在柴科夫眼裏,迪克還沒有爬上亡靈峰的山洞邊就會累死了,自己並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如果你們再有爭執的話,我會讓所有人都陪葬在亡靈峰下!”剛出發沒多遠的陳八岱聽到了柴科夫和迪克的爭吵,他站在冰阪上,回頭怒吼了一句。

竟然被陳八岱罵了,柴科夫和迪克都覺得很尷尬,柴科夫隻好聳了聳肩:“你是領隊,你說了算。”